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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种包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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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钊蹙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飒知道柳检验于我有救命之恩,便要挟我,给庆王下药后,也去给柳检验下药,他要成就范达统的好事,还要尽情地羞辱柳检验,待事成后,要范达统请皇后出面,将柳检验纳为妾,如此他便可帮范达统这好兄弟好好地‘教’柳检验知道他们的厉害!”

石榴怒然地抹着泪道,“你看,什么国家律法,根本拿这些勋贵子弟没辙,他们害人害得理所当然,不管是一个还是十个抑或百个,他们从来不知‘后悔’二字是什么玩意!他们视人命,视女子如玩物,犯事后,扔几个钱便作罢,谁稀罕他们的臭钱,死已是便宜他们了!!”

确实,如范达统洪晨锐慕容飒这样的垃圾渣,死了根本不需要可惜,但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私刑解决的,柳芽无奈地叹出一声,“可知若你落在皇后手里,非‘五马分尸’,‘暴尸荒野’便能轻易揭过去的?”

“今生今世可以手刃他们,我死而无憾!”石榴深深地看了连连咳嗽的米姨一眼,朝柳芽跪下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三个都是我杀的,一切和——”她咬着牙哽咽,“——米姨无关,希望柳检验看在我无心伤害无辜的份上,不要将米姨牵扯进来!”

“不!”米姨艰难地推开石榴,将石榴护在自己身后,“反正我活不长了,罪我担着,我受着,石榴还这么年轻,怎么可以因为那些人渣,就被五马分尸,求求你们,柳检验,大少,我求求你们了——”她用力地磕头道。

看着她们母女两争来抢去,柳芽叹道:“好了,我和慕容钊此行,便是想帮你们的。”

米姨和石榴惊喜交加地看着慕容钊和柳芽,就听慕容钊道,“此事你们要好好向柳检验道谢,是她不忍看你们‘为民除害’,却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才瞒住所有人,悄悄地破案,帮你们‘力挽狂澜’。”

柳芽阻止米姨和石榴磕头的动作,“不需如此客气。”

“可是,我始终想不明白,柳检验是如何知道人都是我杀的呢?”石榴抹着泪问道,“我谋划的,都天衣无缝,即使不觉意间留下什么,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我在这之前,已常常帮忙揽下这些活,且你们甚至还没找到范达统的尸首!”

“确实,就算我们识破了蛇是被人冰起来再放在洪晨锐的被子里的,也不足以证明就是你所为,而湖边存疑的酒瓶,最后也无法提供有效的证据,纵观供词最可疑的,便是你之后米姨的走动,米姨刻意留下的痕迹叫我起疑的,加上查探到的你的身世,你便有了最‘可能’的作案动机了。”柳芽浅笑道:

“你还慎密地以蛇毒自己,令人下意识地认为你定是害怕蛇的,不可能再以蛇毒害别人,也是这种偏见让我一开始没留意到你中毒的深浅,其实是‘有意为之’的,想来那时候,你应该是注意到我往那方向,才在那里‘等’着我‘拯救’你的吧?”

“所以我套话的是紧张你,想要替你背上所有罪的米姨,而非预留了很多说辞,等着别人问询的你。”中毒的深浅,还是她从慕容阁老那件事那里意识到的,究竟是她看起来容易‘操控’,还是她一副十分便利的样子呢?谁都想着‘利用’她,完成自己的‘计划’。

石榴认了地苦笑,“对不起,柳检验。”

“好了,抓紧时间吧,和慕容钊去向方知府自首。”柳芽道。

**

柳芽撑着伞,七绕八拐地感受着桃花源被水浸泡过的清新,从半途跟着她的人,似乎没有露脸的意思,她转着伞,跳着过一块块随意安放在草地上的青石板道,优哉游哉地哼着不成曲的调调,走进一个被杜鹃花围绕的凉亭,收起伞坐下道:

“你再跟着我,我就要怀疑你企图对我不轨了。”

闻言,一个清隽的绿灰色身影,从廊道的柱子后走出来,隔着青石板草地朝她笑道:“季某只是有些好奇今日的柳检验,身边竟没了烨王。”

“那季公子是乐见呢还是不乐见呢?”

季欢声道,“既然柳检验猜到季某的来意,那季某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了——”

“恕我无能为力。”柳芽接着他的话音轻而笃定地道,“我充其量不过是个小检验,你认为愿意无条件给我撑腰的宇文秋页,也只是一个不受宠,毫无外戚助力的王爷,即便掌管六扇门了,朝里拿他当‘栋梁’看的人仍没个踪影。

我若插手杰王的事,不讲他,世子哥哥亦会里外不是人,我还不想刚住进去的柳府,床还没睡习惯,就每晚都要提心吊胆地为清理‘蛇虫鼠蚁’忙得不得安宁。”

“可杰王的确是无辜的,柳检验当真忍心如此贤王,就此被诬害至死吗?!”

“我不否认杰王很多举动都叫贫苦百姓的生活得到了改善,但他的目的你我再清楚不过,一切不过是为争夺高位而为之罢了,便不要拿这些来煽动我的情绪了——”

“不是这样的!”季欢声又急又怒地打断道,“杰王是真的想要叫百姓好的,否则淑妃娘娘娘家作为江南一带的首富,怎会出现银钱短缺的时候?为解燃眉之急,杰王不惜犯下欺君之罪搬动朝廷的粮库安抚数以万计的灾民!我亲眼目睹他为了灾情,数日数夜不眠地忙碌!”

“他亲自下河,搬沙袋抬砖块,灾民吃什么他吃什么,灾民没东西吃,他也不会吃东西,你何曾见过这样真真切切去沽名钓誉的王爷?!就因为当时淑妃娘娘的娘家筹到了粮食,杰王将从朝廷的粮库里搬出来的再填回去,觉得尚未造成任何困扰便没有上报,如今才落人口实!”

尚存疑的谋害血亲与勋贵,加上证据确凿的欺君之罪,叫杰王至今仍被困在天牢。

柳芽勾唇道,“若他一心为善,又何必再参与那些明争暗斗?”

季欢声愕然地看着她,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支精致的炭笔和一张宣纸,自顾自写着什么,还道:“这世间从来都是有舍才有得的,若他愿意以‘诚意’离开这名利场,相信就算有无数人迫不及待想要他死,那位也会看在他以往的‘劳苦’上给一条活路。”

“你瞧——”柳芽扬起宣纸,“我画的刚开的杜鹃花可好看,但是你倒过来再看它,”她笑道,“它就凋谢了。”这时,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是哭闹够了般停下来了,她轻快地搁下纸,摘了一朵娇艳欲滴的杜鹃,便又优哉游哉地往另一处走。

季欢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走至凉亭,盯着石桌上只画着一朵杜鹃的宣纸,忽而笑了。

**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在天边游荡的云,还替它们镶上亮晶晶的花边,变成瑰丽的晚霞。

柳芽还没有回到信风苑,荔枝便匆匆地找来,气喘吁吁道:“柳检验,石榴她,她成凶手了!你快去救救她!”

荔枝急急地带着柳芽朝猎场的方向走,远远地便见田园的平房前围满了人,一眼看过去,除了因醉酒至今昏睡的莫浓羡外,包括宇文秋页在内的所有宾客,及慕容钊和慕容绛兄妹,都到场了,这时,庆王和方知府领着抬着范达统尸首的衙差,从平房里出来,而后是双手被麻绳反绑在身后的石榴。

瞧得她,宇文秋页笑道,“我家芽儿来了。”

“接下来又要麻烦柳检验了!”方知府连忙道。

衙差将冻得宛如冰棍似的范达统放在铺着草席的地上,柳芽戴着手套凑过去,检查他似痛苦似狰狞的眼耳口鼻,及布满损伤的十指,还有硬邦邦的躯干和头部,“范世子的手和脚都有拼命挣扎过,受损程度不同的痕迹,除此之外,无别的伤痕了,是活生生被冻死的。”

方知府严厉地指着面无表情的石榴,“你这毒妇!竟敢谋害皇亲国戚!是谁指使你的!”

“像他们这样的人渣!何须谁指使我!我不过是为民除害而已!”石榴冷然地嗤声,瞪着方知府道,“他们不死,早晚残害到你家女娃子去!”

“你——”方知府怎会不知道范达统他们的劣根性,疑问冷不丁地一窒,换了一口气道,“你是如何谋害他们的?快快从实招来!”

石榴不屑的目光看向庆王,“庆王在慕容家落了面子,都要多亏了慕容飒这禽.兽,是他用我家小姐来要挟刚好帮忙更换客房被铺的我,给你准备了这样一场戏,本来他想谋算的是慕容恬,企图以此成为庆王妃,可若他如愿了,我家小姐在府中的日子定然难上加难!”

“于是,我暗中拉慕容芙出来,反正她不过是个庶出,睡了也好打发!”她冷笑道,“由始至终都是慕容飒不知死活自己送上门,他不是最喜欢糟蹋小姑娘么?我便用洪晨锐的名义约他到七星湖一起与新来的丫鬟玩耍,又在湖边放上烈酒和碾碎的山蜗制成的粘液,等他喝得糊里糊涂时,在湖的对面勾引他,叫他失足落水淹死!”

恨意在她脸上流转,“至于洪晨锐,那就再简单不过了,我趁着换被铺的时候将冰住的毒蛇放在被子里侧,让他睡着睡着,被毒蛇咬死!而这个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的大禽.兽范达统,也是我用洪晨锐的名义骗来的,谁都遗忘了平房这里从前也是有个冰窖的!”

“便正好合了我的意,我将他困在这里,把他的随身玉佩扔进湖里,伪装成是他杀害慕容飒和洪晨锐,怎料不知该说柳检验聪明,还是柳检验根本不将范达统放在眼里,至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范达统图谋不轨,还在不停地寻找真凶,我受伤时,不忘试探我!”

“我好不容易等到如此好的机会,可以将他们三个害死我父母和妹妹的禽.兽一网打尽,没想到偏生遇到了像柳检验这样厉害的女子,与其担心她揭发担心得寝食不安,倒不如我自己认了,反正杀了他们,我不后悔!”石榴哀怨地看着柳芽,突然绝望又凄然地笑出声来。

“不好!”柳芽惊呼着朝石榴冲去,“她要自尽——”

众人反应过来之际,便见石榴面色发黑,七孔流血地抽搐着倒地,那双圆滚滚的杏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们的方向,而蹲在她身边探脉想要力挽狂澜的柳芽,无奈地摇头道:“毒应是在她自首前服下的,已入五脏六腑了。”

方知府好半响才回过神,看着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上千百倍的庆王,“这,庆王您看——”

庆王盯着石榴的神色狠厉得几乎想要鞭尸,但更恨更想鞭的,还是谋划了这一切开篇的慕容飒,不管是慕容芙还是慕容恬,于他而言都没有区别,都不是他想要的,冰冷的视线移向慢慢地站起来的柳芽,就听她似叹非叹地道:

“是我根据庆王之前提供的消息,派人出去仔细地查探过,得知戏班侍女是石榴的妹妹,便有意无意地试探过她,没想到打草惊蛇,叫她畏罪自尽,我会在书写案情记录时,将这个过失标明——”

“不用。”庆王阴晦地打断道,“言语试探本就是查案的正常手段,怪只怪她自己畏罪自尽,责任不在柳检验,如今案子已破,一切便按知府衙门的规矩来处理吧。”话毕拂袖而去。

颤颤巍巍的方知府忙应下,擦着额头的冷汗看向柳芽道,“书面的记录有劳柳检验了。”

“我还需要进冰窖看看环境痕迹,待所有记录整理好,才能拿给方大人。”柳芽道。

“好。”方知府示意衙差领柳芽进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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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停下的小雨,又闹腾地为夜空撒起一张朦胧的细网,柳芽一边慢条斯理地吃饭,一边写着案情记录,而宇文秋页则一边看着她吃饭写记录,一边给她夹菜,见她言辞紧凑一气呵成地将档案整理完毕,道:“芽儿今日去哪里了?”

“到处逛逛。”

宇文秋页扫过床边小榻的矮桌上,插在小花瓶里的那朵杜鹃花,“为何不让我陪你?”

“门主不是与胡世子‘帮’庆王去后山寻找范世子吗?”

“那是你故意要胡世子‘调’走我。”他听了大半天不着边际的东拉西扯。

“我为何要故意调走你?”柳芽无辜地道。

“是呀。”宇文秋页似笑非笑地捏着她的下巴,霸道地捧到跟前,望着她眼中的坦然道,“芽儿瞒着我干了什么坏事呢?”他俯首将她唇边的饭粒舔进嘴里。

柳芽嫌弃地拨开他,“干了坏事哪有随处说的道理。”

“芽儿果真去干坏事了么?”

“不告诉你。”柳芽的话音刚刚落,门外便有护卫匆忙地喊道:

“烨王,柳检验!放着石榴尸首的柴房走水了!火势极大,似是人为!!”

闻得消息的众人纷纷搁下饭菜赶来,可待火势被护卫婢仆扑灭时,柴房已经成为废墟了,衙差好不容易从湿漉漉的废墟里扒拉出一具焦尸,而方知府的脸色比焦尸还要黑漆漆的,指着负责看守的衙差道:“你们是如何看守的?!怎的就走水了?!”

“小的也不知道,吃了丫鬟送来的饭菜,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衙差苦恼地解释道。

另一个衙差忽然乍声道,“小的晕倒前好像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恶狠狠地叫喊着,要为哥哥报仇!”

“说起来,奴婢刚刚途经附近的小院子时,看见三小姐拎着一坛东西!”一丫鬟惊呼道。

慕容钊吩咐护卫道,“请三小姐来。”

谁都清楚在下着小雨的情况下,不浇油的话,火势绝对无法如此迅速地蔓延,而慕容恬又的确具备‘作案’的动机,护卫领命而去后,慕容钊朝方知府拱手作揖道:“方大人,若证实是家妹所为,还请您看在她短短数日内没了爹娘和同胞哥哥,受刺激过度的份上,轻饶。”

即便是硬朗的慕容家大少,面对家中种种变故亦是一脸难掩的疲惫,方知府的怒气得到降温了,无奈地叹息道,“本官理解慕容家的不易,对此也深感遗憾,但这侮辱尸体的罪往轻的算,十板子是少不了的,还请——”

“罢了。”庆王冷冷地打断方知府满腔的为难,“人本就是死的,焦不焦又有何区别?”尽管慕容飒算计了他,对慕容恬也没有丝毫好感,但慕容钊,他还是愿意卖人情的,又看向柳芽道,“麻烦柳检验尽快作好案情记录,本王今夜要带范世子回京。”

“案情记录已经写好了,本打算饭后再给方大人的。”柳芽从怀中掏出一叠宣纸道。

方知府忙接过来,几番翻看道,“字句清晰,顺序分明,实在有劳柳检验了!”

“这是我家芽儿一边吃饭一边写的,方大人呈上去审核时,可别忘了我家芽儿的功劳。”宇文秋页一脸自豪地笑道。

“那是当然!”方知府还从没有遇到过将话说得这样白的,收着案情记录的动作一顿道。

这时,护卫押着带着大堆丫鬟婢仆的慕容恬来了,她似乎没有即将受审的自己,装扮精致又华丽,腰杆子挺得直直的,方知府尚未语,她便不屑地睨着被烧成废墟的柴房,冷冷地笑,“大伙儿有饭不好好吃,跑来这儿作甚?我烧我自己家的柴房而已,不值得你们围观吧?”

“日后待这地方建成了亭子或是楼阁,再来观赏也不迟。”

真是好一招先发制人,方知府脸都被气歪了,“三小姐不知道柴房里放着重要犯人吗?”

慕容恬好笑道,“我要是知道,又怎还会放火烧了这碍眼的柴房,方大人莫不是以为我故意纵火吧?听闻害死我哥哥的贱婢早已经服毒自尽了,我若想报仇,理应鞭尸才是,一把火烧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再者即使她自尽了,依然要受五马分尸之刑罚,我可是等着看呢!”

方知府差点被这看起来很有道理的话给说服了,不满地欲语,就听庆王不耐烦地冷哼道,“本王今日念在慕容家多有变故,你情绪或有不稳的份上,接纳你的说辞,可他日慕容三小姐再如此恣意妄为,便休怪本王不客气了!”话毕,他冷然离去。

慕容恬恨恨地瞪着被方知府嘱咐衙差抬走的石榴的焦尸,便是这贱婢害得她一无所有,幸而她听得西域有古老传说,只要蒙住死者的脸再作焚烧,叫三魂七魄认不出主子,在投胎之时就会沦落到畜生道,她要石榴这贱婢下一世给她娘和她哥做牛做马做猪做狗!

**

终于,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

柳芽放松地挨着池边,把整个身子都浸到硫磺池子里,享受着数日来难得平和的一刻,不用不停地动脑思考,也不用费神地考量周遭,在算计和被算计中游走,舒服得昏昏欲睡之际,慕容绛来了。

她宽衣挨着柳芽身边泡着,“虽然这句话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离别前,还是要再说一遍,谢谢你柳检验,在很多意义上的,是你劝石榴自首的吧,坦白之后自尽,比被押上京受审的下场更好,如此才能避开那些‘豺狼虎豹’的折磨。”

“若律例无法持平,受害者便会变成下一个行凶者,反反复复,生生不息。”柳芽仰头看着袅袅的烟雾,“当受害者变成行凶者时,衍生出来的怜悯,是不是另外一种包庇呢?”人们用力地斥责不公时,总是有意无意地忽略自己所处的位置,从而‘用心’地替自己‘狡辩’。

“柳检验这小小的包庇,如何敌得过他们曾犯下又被掩盖过去的罪行,鲜少出谷如我了,也没少听说这些勋贵纨绔的暴虐,被他们残害过的人,十只指头数十遍也数不过来,一而再地包庇他们的,才是世间上最可恶的帮凶。”

柳芽笑道,“叫我柳芽就行。”

“那你也叫我绛儿吧。”

**

柳芽与慕容绛泡完硫磺泉出来,有小丫鬟匆匆而来,对慕容绛禀报:“小姐,五小姐她,她和邱姨娘跪着哭着以死要挟,跟着庆王走了!”

慕容绛失望地道,“哥哥知道吗?”

“已派人去告知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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