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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小仙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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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芽梦见宇文秋页亲自己,一脚用力地踹过去,醒了。

日光明媚地越过窗棂,爬进来画下斑驳。

柳芽唤来茴香伺候药浴,没想到刚泡完穿好衣服,康哉之便来了,与他一起的,还有一堆似山高的宗卷,他道:

“门主体谅柳检验伤势不轻,暂时不须你奔波,叮嘱好好(在家)休养(办公)即可。”

柳芽无语凝噎地对不在这儿的宇文秋页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斜睨自顾自坐下来倒水喝的康哉之道,“我的伤是那些杀手造成的,你不需要自责,特意跑这一趟。”

当时暴雨,三十多个杀手围困,毒箭疯狂而至,宇文秋页和康哉之护着她艰难地躲避,可豆大的珠子砸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混乱中,她还是中箭了,虽然已及时躲开要害,但康哉之还是觉得自己守卫不力。

“之前一直都在外办差,累积了不少假期,刚好门内又空闲,才想来柳检验这看看而已。”康哉之笑道,“还是说柳检验不欢迎我?”

“你来煮饭,我当然欢迎。”

康哉之的笑一窒,“算工钱吗?”

“算。”柳芽十分大方。

只是万万没想到,康哉之当了真,竟到她家厨房忙活,做了丰盛的午饭。

有当季新嫩的野菇大盘鸡,梅子片片鱼,薄荷茄子豆角,干烧排骨,及滋补的药膳汤。

每一道菜色香味俱全,且极度考虑了她受伤的身子,辟了辣,柳芽叹道,“康捕快,你有考虑过改行吗?”

“没有。”康哉之想也不想地笑道。

柳芽接过他递来的碗筷,边吃边随口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想要当捕快呢,奔奔波波的。”

“较于普通衙门与其他差事,在六扇门当捕快的福利更好些,男子不趁着年轻奔波赚钱,难不成等老了后腰酸腿疼之时才去努力吗,那会儿哟,媳妇儿都要带着儿子跑走啦。”

柳芽被他挤眉弄眼扯得高又歪的语调逗笑了。

**

饭后,柳芽继续看宗卷,正入神,玉竹前来禀道,“小姐,杜世子辞去刑部郎中一职了。”

柳芽一怔,却是不意外地道,“知道了。”她料想他会辞职的,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待玉竹离去,站在廊道外窗台边的康哉之跃媚笑道,“柳检验哪儿找的如此美貌的丫鬟?”

柳芽搁下未看完的宗卷斜睨他,“我家丫鬟与寻常丫鬟不同,不接受任何调戏。”她起身道,“走吧。”

“去哪?”

“反正我去哪儿,你都会找理由跟着,问来干嘛?”

康哉之窘道,“你知道了?”

“一开始没想太多,可你吃完饭还不走,我就猜到了,是宇文秋页派你来保护我的。”

“也有可能是因为你一直没给我煮饭的工钱。”康哉之试着挣扎。

踏出书房的柳芽笑眯眯道,“原来康捕快是一个铜板便可打发了的呀,早说嘛,我还在想,凭你身份特意前来亲自给我做一顿饭,给多少工钱才不失礼呢。”

“……”世上哪有如此廉价的顶级劳工,若传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不愧是商户出身,口齿伶俐精打细算得太可怕了惹,康哉之差点落下苦逼兮兮的泪来,强颜欢笑道,“柳检验别开玩笑了,我们这交情谈钱多多多伤感情,刚就是手痒了特别想做饭而已,你千万别客气!”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可别到时候又有人指责我刻薄。”

“不会不会,谁若敢指责你刻薄,我削他!”

柳芽满意颌首,“那走吧。”

马车快速地驶出城,直至安放勋贵世家的西区墓园。

青竹与墓层层叠叠交错,柳芽远远地便见庆王以剑刺向杜忻辰。

马车刚停尚未稳,来不及细想的柳芽就跳下地冲过去,挡在杜忻辰面前。

但剑光凌厉,未能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停下,杜忻辰一把将她拉开,尖锐透过衣料没入他的胸口,柳芽一把将似是始料未及的庆王推开,以褐灰色的药粉撒在杜忻辰的伤口上,抬头愤愤地瞪着面无表情的庆王:

“怎的?庆王觉得一只脚踩着二哥哥的尸首不够,还想杀了世子哥哥凑成一对屐,然后耀武扬威地走在上京,告诉所有人,想要逃离你庆王的控制,只有这样的下场吗?!”

“本王没有想到阿辰会不躲不避。”庆王的下颚冷硬地动了动,手一松染血的剑便掉于地。

柳芽还欲语,杜忻辰紧紧地抓住她的手道,“这是我曾欠庆王的,如今只是还给他罢了。”他看着地上的剑的视线,慢慢地移向崭新的大理石墓碑,“接下来,我要还欠星原的了。”

“若王爷心中还念往昔旧情,请您劝我父亲一句,别再对小芽儿动手。”

“今后,她在,我在,她死我亦不苟活。”

如起誓的话音沉沉地落于骤起的风里,杜忻辰牵着柳芽离去。

**

墓园后山的小凉亭。

柳芽小心翼翼地替杜忻辰包扎,哽咽地怪嗔道,“若伤口再深些——”

“我是练武之人,伤口再深一些也熬得住,你别担心。”

她将缠好的绷带打结,眼红红道,“世子哥哥不需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杜忻辰看着她不知何时竟长了许多薄茧的手,再看她似乎又差了些的气色,“你已没了二哥哥,若我不对你再再再好些,夜里头在梦里,他可饶不了我。”

而后,他们又回到杜星原墓前。

庆王已经走了,本落在地上的剑,如今插在新墓旁,串着黄玉的浅青色剑穗随风飘扬。

柳芽于碑下的盒子掏出三支香点燃后插进炉,看着极好的大理石上杜星原那熟悉的名字,依然恍如梦,她摸着他的名字,便好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回忆长得好像没有尽头,但终须抽身出来面对现实。

“二哥哥,小芽儿改日再来看你。”

**

回城的路上,柳芽唤停马车,将一叠画有什么的宣纸递给一脸懵逼的康哉之。

她笑意盈盈地道,“原想拜托世子哥哥的,可世子哥哥受了伤,只能麻烦康捕快走一趟了,这些草药皆长在悬崖峭壁,若能寻着,你在我家煮饭的工钱就蹭蹭蹭地涨,不过要小心些,别把命丢了,实在不行放弃便是。”

“……”康哉之突然明白她出门前为何那般‘甘愿’带上他了,认命地飞身而去。

柳芽回到家,还想继续看宗卷,怎料去到书房,竟见宇文秋页大咧咧地坐在里头翻书看画,她想要进去的步子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往走拐,却听他笑盈盈道,“回来。”

她装作听不见,转眼就要钻进拐角,他只好无奈地道,“有案子。”

“六扇门拎得出手的捕快,都回来好几个了,有案子你找他们便是,我重伤在身呢!”

“哪个重伤在身的人会城内城外到处跑,甚至替别人挡剑?”

“便是到处跑了一圈又挡了剑,才没有多余的精力参与新案子的检验工作!”

宇文秋页轻巧地翻身,从窗台伸出头来睨着她,“芽儿,作为检验,是不能挑拣工作的。”

“你发现没有,我好不容易胖起来的肉,好像掉了几斤了。”柳芽捧着自己的脸哀声道。

宇文秋页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又盯着她的脸半响,“的确瘦了一些,不过还是很好看呀。”话音未落,他忽然一笑,似山涧嘀嗒而流被落花调戏的清澈溪水道:

“而且从这个角度看,像刚下凡不吃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不然以后改唤你小仙女好了?”

“……”柳芽的鸡皮疙瘩纷纷跑出来跳草裙舞,在他说出更恶心的话前,她投降了。

可他却要她吩咐丫鬟收拾数日行装,衣饰什么的还不能太素,便是药箱也需重新整理。

待马车驶出城,柳芽才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慕容阁老安享晚年之地,比桃花潭还要美丽百倍,四季如春的桃花源。”

柳芽听玉竹提起过,还记得后天就是这位虽已退隐朝廷,但仍十分有威望的阁老大寿,往昔他甚是低调,只有今年请了数位旧友前去庆贺,而桃花源这个山谷,也不是寻常可轻易踏进去的,“那里出什么事了?”

“很喜庆的事。”

柳芽道,“看不出门主喜欢用‘肺’来讲话。”

宇文秋页挨着车壁斜睨她,“寿宴与选婿同时进行,难道不是很喜庆的事吗?”

“若只是喜庆的事,那我一个终日与尸体打交道的晦气检验前去作甚!”

“下凡历练的小仙女怎会晦气?”

“……”柳芽无语凝噎地深吸了一口气,惆怅地看着他。

宇文秋页唇边的笑意加深,“小仙女就是小仙女,连叹气都特别好看!”

柳芽眼里的惆怅瞬间变成额际的黑线,什么狠话都不想说了,只好无视他忽略他不理他。

一路驱赶,翌日的清晨终于到了桃花源所在的四明山,于山脚的茶水小店递出邀请帖后,便有护卫模样的人出来,毕恭毕敬地向宇文秋页行礼,而后带他们进隐秘的山谷。

经过重重奇奇怪怪又神神秘秘的关卡,便得见一片养护得极好的桃花林。

越了林子便是一道卡在山边,布满古旧痕迹的大石门,护卫把手伸进门上的洞倒腾半响,厚重的门才缓缓地打开,顿时色彩丰富的琳琅景色便伴着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映入眼帘,尤其是那堪比桃花潭,仿似从云端倾泻而下的瀑布,壮丽得叫人惊叹。

一只斑斓的蝴蝶飘然地落在她鼻尖上。

一把含笑的男声带着吓跑蝴蝶的破风之声从天而降,“欢迎来到桃花源——”

柳芽看着曾在桃花潭见过的,当时与宇文秋页同行的海蓝青色锦衣袍男子,就听一旁的宇文秋页道,“他是慕容阁老的嫡长孙,慕容钊。”

相互颔首示礼后,慕容钊领他们去后院。

而柳芽和宇文秋页均被安置在他自己所住的信风苑的南厢。

奔波这般久,柳芽因伤带来的疲惫之感再也掩饰不住了,匆忙一句便进房休息。

可这一睡,她像陷进沙漠的漩涡,脑袋瓜子涨涨凸凸地疼得厉害,但始终睁不开眼眸来,昏沉间便觉有人扶起她,小心翼翼地喂了些苦涩的汁水,又用冰凉贴在额际,替她驱走所有恶意,叫她可以安心地继续补眠。

待柳芽醒来,已过响午,宇文秋页就坐在床边。

她还未语,他先笑,“我吩咐丫鬟准备了人参鸡汤,你喝了它暖胃后再吃药。”

柳芽头还有点烧,浑身也处于疲软状态,实在没精力再与他怄气了,只好点头应下。

但,当宇文秋页执意要喂她喝汤时,她舒展下去的眉头又急促地拧起来,“我自己可以!”

“是我执意带芽儿来,害你奔波劳累得病了,自要亲力亲为照顾你以此赔罪。”他挑眉道,“还是芽儿想我内疚记挂一辈子,最后只能以身相许作罢?”

柳芽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尚未应答,一匙吹得温度恰好的汤,便满怀期待地送到嘴边,见他似笑非笑,似又要吐出什么恶心的话语来,她连忙凑过去将香浓至极的汤吸溜到嘴里,吞下去,而后一匙一匙的,缓慢得好比行着什么煎皮拆骨的酷刑。

好不容易喝完,柳芽只觉光动嘴的自己累出一身汗来,看着又给她端来药汁和蜜饯子的他,要继续伺候,不禁表达出自己内心最真挚的狐疑,“你是王爷当腻了,想改行做小厮么?”她坚持地拒了苦药汁,从药箱翻出药丸服下。

“我也想知请烨王当小厮,月薪多少?”一把极力忍笑的戏虐插了进来。

柳芽转头抬眸便见慕容钊问她,“柳姑娘好些了吗?”

“没事了,谢谢关心。”柳芽笑道。

“如此便太好了,家父特意在菊花台设了晚宴招待早到的宾客。”慕容钊唇边的笑意微冷。

柳芽正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就听宇文秋页十分随意道,“都有谁早到?”

“刑部尚书府的代表张翊耿和他妹妹张莺莺,超毅伯府的世子洪晨锐,及——”慕容钊暧昧地看向柳芽,“镇国公府的世子范达统。”

“……”柳芽忍住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想翻螺旋大白眼的冲动。

宇文秋页却是挑了挑眉道,“洪氏的意思么?”

洪氏是慕容钊的继母,他颌首道,“毕竟我爷爷想找陪衬,也不至于找如此‘糟糕’的!”

烂漫的夕阳余晖被天际的黑幕尽情地吞没,花团锦簇的宴台里载歌载舞,主客相对而坐,慕容爷子以身份地位从高到低地敬了一遍酒,谈笑的空隙,范达统却举杯朝柳芽道:

“之前承蒙柳姑娘出手,本世子才得已重生,本应诚心诚意前往吏部侍郎府道谢,奈何那时突发有事,叫本世子始终无法亲口向柳姑娘道百句也不嫌多的谢,便在此赔罪,望柳姑娘别见怪。”

柳芽尚未回应,坐在范达统旁边的超毅伯府世子洪晨锐,便看戏的不嫌热闹大般,暧昧道:“谁不知你范世子为报救命之恩,想以身相许呀,当初那般浩浩荡荡,现在倒是害羞起来了!”

双簧唱得挺好的,但柳芽像是什么都听不到般,即使愉悦气氛也随之一窒从而变得怪异,她也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绵糯的白糖糕。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沉默中拉扯,慕容爷子的夫人洪氏终于忍不住发声道,“柳姑娘——”

“怎的?”柳芽打断洪氏刚起的话音,从糕点里抬眸道,“我家二哥哥不在了,他曾说过的话,也不算数了是吗?”她皮笑肉不笑地扫过洪氏,凉凉地睨着洪晨锐:“还是洪世子觉得,我与收垃圾的婆娘没什么不同,救过的人都应该揽入囊中轮流宠幸?”

言外之意是,我又不是垃圾婆,他范达统是什么东西,你两心里真的没点13数吗。

一句话连削带打将范达统与洪晨锐还有洪氏三人,当成瓜果般切得体无完肤。

宇文秋页赞扬地勾勾唇角,将剔好骨头的鱼夹进柳芽碗里,才抬首看着忍笑忍得十分辛苦的慕容钊,扫过脸色黑如锅底的洪氏及洪晨锐和范达统:

“看来芽儿原先是不怪罪范世子没亲口道谢救命之恩的,范世子大可不必再挂怀了,需知当时情况出手相救,兴许只为打发时间而已。”又不是特意救的你,自作多什么情。

范达统的脸色更加黑了,举杯的手都愤愤然地抖了抖。

慕容爷子忙打圆场,好话好酒一连敬了范达统三杯,他难看的脸色才缓和过来,而后又举杯笑容灿烂道,“小女恬儿最是善琴了,便让她为诸位奏一曲助助兴吧!”

在他的掌声之下,不多久,众人便见一额头贴着红色梅花钿,妆容浓而精致,罗裙如云彩编织的美丽女子抱琴而来,每走一步皆似有金粉落下,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柳芽只觉她从两排宴座中走上台时,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宇文秋页。

但宇文秋页看也没看她,仍然专心致志地剔着鱼骨头。

曲起,似丝丝春雨淅淅沥沥地浇于心头开的花,情深的婉转,思意的难忘,皆尽诉。

终时掌声四起,夸赞之词如天上繁星,洪氏一脸得意地将慕容恬唤到身边坐下,慕容爷子亦是满脸自豪,尤其范达统和洪晨锐句句好像不要钱般动听,连张翊耿与张莺莺也字字称誉,这时,便听一声朗笑响起:

“就说妹妹弹的琴,绝能排得上上京第一!”他嬉笑地转头,问询般道,“庆王觉得呢?”

庆王免去众人仓促起来行的礼,于慕容爷子的赐座中微微一笑道,“确实足以绕梁三日。”

呵,像他这样的老狐狸,又怎会轻易许人第一的头衔,柳芽正在心里撇嘴冷嘲,就听隆重地谢过所有赞誉的慕容恬笑道,“恬儿的琴技虽好,可却听闻有人比恬儿弹得更出色百倍!”

洪晨锐几乎是下意识地嗤笑出声,“谁能弹得比你还出色百倍呀?”

等待后话的众人,只见慕容恬目不转睛地看着柳芽一脸向往,“恬儿曾听府中来自扬州的丫鬟念叨,柳姑娘弹的琴不但如鹂鸟鸣黄雀叫,还能招来无数蝴蝶萦绕伴舞,不知是否属实?”不等柳芽应声,她又自顾自道,“还请柳姑娘赐教一曲!”

“如此定要好好见识见识一番!”与庆王同来,落座在慕容爷子身边的年轻男子道。

柳芽越过一众或匪夷所思或满是期待的视线,斜睨下方道,“慕容钊,我是你花钱请回来上台表演助兴的吗?”

被点到名字的慕容钊一愣,随即笑道:“不是。”

“那这些‘邀请’,我有权利拒绝,对吧?”

“当然。”

柳芽视线一拐看向慕容爷子,“慕容家的待客之道,不会是强人所难吧?”

“自然不是。”慕容爷子被她凉飙飙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背后的冷汗唰地冒了出来,这小祖宗就不是个会给面子的,怎的偏偏个个都喜欢招惹她,烂摊子又都要他来收拾,忙扯出得体的笑道,“既然柳姑娘不愿弹奏一曲——”

“柳姑娘是不愿,还是不会?”洪晨锐拨开慕容爷子打的圆场,不屑地冷笑道,“也是,像柳姑娘这般出身,有时间定需陪同父亲交际应酬,哪来的闲情逸致学习琴棋书画这些个名门世家才喜欢摆弄的风雅!”

“附庸风雅我确实不擅。”柳芽淡然道,“平日的消遣亦是剖剖尸,耍耍药,救救人,若要我当众剖尸,讲一讲里头的五脏六腑好不好看,我倒是拿手。”

怪异的气氛顿时急速地下降,如有冰雪从洪晨锐身上悄悄游走,企图袭击胆敢反抗的人,他欲再语,一把女声却先清脆地响起:

“不如让我弹奏一曲吧,虽比不上慕容三小姐的动听,但平日也素有练习,还请赐教!”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张莺莺已走上台,越过柳芽时,朝她甜甜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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