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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于志宁给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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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德二年(公元665年),春四月三十,辰时两刻。

闰三月过去了,工作波澜不惊,四月马上过去,生活异常郁闷。李九脑子抽风,四月初四那天,颁布奇怪命令。朝廷文武百官,所有东都侍卫,本月只能吃素。

理由非常奇葩,首先四月初四,文殊菩萨诞辰。其次四月初八,释迦牟尼诞辰,而四月二十八,药王菩萨诞辰。皇后笃信佛教,皇子即将诞生,众卿不食肉糜,是为皇子祈福。

这条敕书发出,大唐的吃货们,已然倒了血霉。武康无肉不欢,又被李九针对,只能暗骂祖宗。你们陇西李家,自称李耳后裔,抱着道教就行,信仰别太广泛。这样宠媳妇,真的不太好,她会上脸的。

生活以此艰苦,每天只喝米粥,鸡肉都不能吃。每天都在祈祷,万恶的四月份,赶紧的过去吧。熬到四月初八,佛陀生辰那天,接到诡异命令。要他前往来台,协助秘阁郎中,直到新历修成。

事情是这样的,秘阁郎中李淳风,抨击前任太史令,傅仁均的戊寅历。计算太过粗糙,时令多不吻合,奏请重新编纂。李九欣然应允,并赐名麟德历,让其全权负责。

而武康的工作,负责跑腿打杂,举个例子说明。淳风想要资料,他就去昭文馆,取出相应书籍。取的第一本书,是前隋的皇极历,天文家刘焯编纂。

这个欣然接受,李淳风是老神仙,陪在他的身边,可以沾些仙气。况且这麟德历,后来传入日本,日本国的农历,颇有政治意义。竭尽全力配合,闲暇时多请教,学习天文知识。

四月二十午时,淳风正在忙碌,忽然惊叫出声。皱眉快速掐算,然后唉声叹气,没头没脑的说:就在本月之内,又有良相离去,不能摆脱命运,令人扼腕叹息。

大概意思是说,本月有人会死,曾经官拜宰相。说完继续书写,问他也不回应,貌似感触颇深。武康没放心上,反正与我无关,谁爱去谁去。淳风突然开口:变之若无公务,到时候送送他,可能对你有益。

老神棍的教诲,向来有理有据,可以铭记于心。自从来到大唐,除了媚娘以为,李先生是惟一的,真帮忙的外人。所以不再多问,若有重臣去世,肯定会有消息,过去拜祭就行。

熬到二十七日,麟德历初成书,进入修订阶段。武康功成身退,去找朝廷复命,得知中央政府,常务委员变更。李九颁布诏书,西台侍郎孙处约,太子右中护乐彦玮,不再兼任宰相。

早在意料之中,孙、乐两位先生,确有真才实学,也是官场老人。可惜太过正直,以敢谏能言著称,是本朝的魏征。可惜李九大帝,不太喜欢他们,拜他们为相时,正是乙丑歪风。

何谓乙丑歪风,是长安读书人,编排的新段子,用来嘲讽武康。暗指去年年底,武许戊戌合流,血腥清洗政敌。去年是麟德元年,恰好是乙丑年,所以这样叫。

李九拜他们为相,是临时救火的,滥竽充数罢了。现在恢复往常,他们俩不讨喜,自然会被换掉。任命新的宰相,左侍极陆敦信,检校西台右相。这个老混子,踩了狗屎运,终于拜相了。

现在的朝廷,共五大宰相:司空李勣,太子少师许敬宗,检校左相窦德玄,司戎太常伯姜恪,检校右相陆敦信。武康羡慕嫉妒,到底什么时候,咱也混个宰相,被人喊武相公。

转念仔细想想,估计难于登天,只要李九活着,别想插手政事。那家伙怀的很,无论明里暗里,都在针对乃翁。勋官爵位不吝啬,全都给到最高,反正你没子嗣,死后无人继承。

大将军也随便给,反正没有兵权。如果想做文官,从而参与政事,那门儿也没有。堪称处心积虑,可惜百密一疏,左羽林大将军,知右羽林训练,就是天大败笔。

此刻李九大帝,还没有意识到,禁军多么重要。以后的大唐朝,政权皇帝更替,都与禁军有关。北衙羽林禁军,是政变主力军,如此周而复始,直到唐朝灭亡。

可笑的唐玄宗,禁军交给宦官,导致唐朝后期,宦官废杀皇帝。武康所有的工作,都在拉拢羽林,已经制定目标:以教官的身份,掌握左右羽林军。等到李九驾崩,保护媚娘安危,维护武家的稳定。

今天下衙之时,武康兴奋异常,离开左奉宸卫署,去兰台秘阁局,打李淳风的脸。您老言辞凿凿,说本月有良相卒,明天就是五月,朝廷还没消息,阴沟翻船了吧。

刚出南衙坊门,看到了李德官,急匆匆往这跑。见到武大将军,隔着老远喊话:楚公请留步,圣人传敕书。武康瞠目结舌,迎着他走过去,迫不及待问:“你可别告诉我,有宰相去世了?”

德官愣在原地,表情有些尴尬,见他脸色难看,小心翼翼汇报:“楚公猜的不错,刚刚接到消息,就在三天之前,燕国公过世了。圣人敕令楚公,持节追赠册书。”

武康闻言蹙眉,幸亏没去秘阁,否则被他打脸。所谓的燕国公,就是于志宁啊,他老人家走了?快速搜索记忆,然后喟然叹息,他今年七十八,也该寿终正寝了。

志宁资格很老,秦府十八学士,也是个老宰相。为人忠肝义胆,为官刚正不阿,深受同僚钦佩。昔年辅佐承乾,纵使刀兵加身,不露丝毫愧色。历任门下侍中,尚书省左仆射,从一品太子太师,同中书门下三品。

不过十分可惜,他是关陇门阀,隶属清洗对象。当初废王立武,纵使置身事外,也没逃过厄运。先贬荣州刺史,再放华州刺史,去年刚刚退休,今年就去世了。

问清于家地址,武康接手敕书,小心塞进算袋,煞有介事道:“别喊我楚公,还喊我武将军,听着不太习惯。皇后最近可好,几个月没见了,心中颇为挂念。她是高龄产妇,还要劳烦德官,尽心尽力照顾。”

德刚赶紧回话:“尽心照顾皇后,是奴分内之事,不敢怠慢分毫。回武将军的话,皇后万事俱安,按照您的吩咐,每天都在运动。皇后心情甚佳,还经常提起你,同样深深挂念。”

武康不着声色,拿出两片金叶,塞到他的手里。德官连连推辞,最后受宠若惊,小心翼翼收下:“好叫将军知晓,圣人已经同意,皇子满月之后,前往岱宗封禅。同时任命皇后,担任亚献之职。”

又是个好消息,媚娘成为亚献,率领内外命妇,不仅很有意思,也是政治资本。值两片金叶子,武康再次送出,德官说啥不要,最后不了了之。两人联袂而行,离开东台坊门,然后分道扬镳。

到第二天早上,带着赵声平郎,三十婺营亲卫,三十倭国部曲,离开东都洛阳。一路快马加鞭,五月初十辰时,抵达京师长安。先回修真坊,换缟素常服,毕竟是丧事,不能穿紫袍。

然后派赵声,火速找王勃,买一封祭文。毕竟同殿为臣,生前虽有龌龊,死后不能计较。巳时三刻左右,赵声带回祭文,武康带着他们,步行去义宁坊,燕国公的府邸。

于家得到消息,个个身穿孝服,院中等待使者。走过繁文缛节,武康例行公事,拿出朝廷册书,义正辞严宣读。维麟德二年,五月辛巳日,国主若曰:忠臣之事君也,殁且不朽;良相之念功也,久而弗忘...

接下来的内容,十分言简意赅,总结志宁的功劳。最后才是重点,武康继续宣读:今遣楚国公武康,持节册赠尔为,太师光禄大夫,幽州大都督,赐谥号为定。

追赠职位很高,太师是正一品,散官光禄大夫,幽州大都督,都是从二品。谥号定为上谥,大虑静民曰定,安民法古曰定,评价相当的高。唯一的遗憾是,没能陪葬昭陵,估计李九心中,多少有些不爽。

册文的最后部分,是李九的感慨:呜呼!节钺之贵,命屈於生前;典册之崇,礼符於不朽。昭昭有灵,知我斯意,昭昭复魄,闻予此言。武康窃以为,此乃假惺惺,人都没有了,说这些毛用。

追赠于志宁册,已经宣读完毕,小心翼翼折叠。双手恭敬的托着,交到于立政手中,话语颇为沉重:“生老病死为常情,人死不能复生,请匡时兄节哀。于公年近耄耋,同时无疾而终,可以称为喜丧。”

于立政接册文,向着皇城方向,恭敬的三叩首。然后声泪俱下,感谢皇帝恩情,带动家眷痛哭。按照朝廷惯例,他要在三天内,写篇《谢追赠父表》,交予使者带回。

此乃礼尚往来,朝廷追赠死者,后辈感谢天恩。武康温言安慰,等到立政止哭,提出灵前拜祭。跪在灵位之前,背诵哀悼祭文,召唤戏精加身。背诵不到一半,悲伤油然而生,很快泣不成声。

王勃写的太好了,于立政再次痛哭,祭文朗诵完毕,他俩都成泪人。大概半刻钟后,于家四个子嗣,轮番开始安慰。表演终于结束,武康能感觉到,于立政众父子,已然好感倍增。

此乃文人效应,必须心悦诚服,之所以敬重文人,正是这个原因。任婺州刺史时,给朝廷的奏疏,由骆宾王代表。婺州人民的生活,本来如同非洲,到了宾王笔下,马上秒变欧洲。

李九看到奏疏,自然龙颜大悦,加了很多印象分。王勃这份祭文,绝对不同凡响,写的感人至深。博取于家好感,区区二十贯铜,绝对不会亏的。

立政是虢州刺史,为了照顾父亲,年前辞官回家。以李九的德行,等他孝期结束,会提拔他当官。肯定会是京官,至少九寺大夫。于家根深蒂固,不奢望成盟友,也不能成政敌,多个朋友多条路。

众人来到院中,立政态度很好,介绍四个儿子。互相认识了,他回到后院,拿来锦缎包,交武康手里:“大人临终之前,特意交代立政,此物交给楚公。也请楚公稍等,最迟明日午时,谢表准备完毕。”

感觉不大科学,志宁应该恨我,怎会给我东西。此时不便多想,小心收进算袋,煞有介事告辞:“以燕公的功绩,理应陪葬昭陵,皇后也曾劝谏,可惜没有结果。先不说这个了,武康先行告辞,明日来取谢表。”

这是睁眼撒谎,于家却很感激,老迈的于立政,亲自送他出门。武康回修真坊,拿出锦缎小包,迫不及待打开。竟然是封书信,淳风说的益处,指的就是这个?

拆开信封查看,不禁瞠目结舌,短短的六个字,楚魏不可同食。字体毫无美感,书法严重走形,感觉苍白无力。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是于志宁,弥留之时所书。

死前给我写信,他想表达什么,楚魏不可同食,又是什么意思?楚魏又指什么,春秋战国时期,楚国和魏国吗?历史上这两国,确实互相攻伐,好像很少结盟。两国不能同食,倒也说得过去。

那么问题来了,和我有何关系,着实令人费解。不知过了多久,脑中闪过灵光,不禁眯起瞳孔。我爵封楚国公,外甥女贺兰氏,爵位魏国夫人。难道楚魏二字,是说我们两个,不能一起吃饭?

太过匪夷所思,嘴角扯出苦笑。我们俩的关系,现在势如水火,哪里有的吃呦。自嘲的摇摇头,算袋拿出火折子,烧掉那张白纸。纸上的六个字,暂时铭记于心。

论语有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燕国公此举,必然藏着深意,说不定能救命。他还真猜对了,在不久的将来,就是这六个字,救了他的小命。

明日要去于家,不能离开长安,也不想宅在家。首先吩咐钱顺,西市买些烧鸡,再打几壶好酒。既然远离长安,不管佛祖生辰,必须打打牙祭。一月没有吃肉,快把我馋死了。

饭食有了油水,三人胡吃海喝,吃完各回各家。武康换上官服,整理好衣冠,去皇宫转转。李九巡幸洛阳,留下太子监国,既然回到京城,有必要去报道。毕竟还兼任着,太子右崇掖卫率,不能甩手不管。

离开修真坊门,步行来到西内,直接前往东宫。先去崇掖卫坊,找到两个副率,过问监门工作。确定并无遗漏,去丽正殿找李弘,遇到司尉少卿杨思俭。

得到搞笑消息,他又拎着饭盒,去找公主聊天了。武康准备离开,思俭让他留步,压低声音说:“公主的生母,与皇后不和,太子与之亲近,恐惹皇后不喜。都怪杨某无能,屡次劝谏无果,只能劳烦楚公。”

那两位小公主,是萧淑妃所生,媚娘为昭仪时,常被萧氏欺负。思俭的担心,貌似有道理,武康不在意,和颜悦色道:“咱们本是亲戚,表兄不要见外,喊我字号就行。皇后心胸开阔,不会因此迁怒,表兄可以放心。”

媚娘的母亲杨氏,与杨思俭祖父,是同胞亲兄弟,所以这声表兄,倒也说得过去。思俭颇为受用,脸上有了笑容,改口喊其变之。两人寒暄片刻,再次建议表弟,找时间劝太子。

武康懒得敷衍,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表兄邀请,这就去找太子。告别杨思俭,从东宫去南衙,去西边掖庭宫。来到宫人区域,望着空空院子,暗骂自己傻缺。

那两位小公主,早在去年年底,就被李九释放,搬进了公主苑。当初应对薛氏,还是我提议的,怎么就给忘了。正欲转身离开,忽然间想起来,自己的官职中,有知内侍监事。

李九那个混蛋,故意恶心乃翁,让我管理太监,把我当太监吗。小声的吐槽着,往南去内侍监,既然有了职位,也过去看看吧。沿旁边小路,路过小院落,赶紧捂鼻子,臭气熏天的。

正欲快步离开,听到妇人喝骂,声音尖锐嚣张:你个小贱蹄子,出身大户人家,不会刷马桶吗?老娘告诉你,今天刷不完,不许吃饭睡觉。哭什么哭啊,委屈你是吧?去找楚公说,是他吩咐我的,要好好教训你。

武康有些懵圈,我就是楚国公,关我什么事呀?开啥国际玩笑,我多高的身份,会针对小宫人?这锅咱不背,迈步走进门,为自己正名。不大的院子里,马桶堆积如山,看着有些吓人。

堂屋前小空地,有个素衣女官,长的也像马桶。右手拎着藤条,左手掐马桶腰,模样凶神恶煞。旁边蹲个妇人,身材婀娜纤细,手里拿着毛刷,努力刷着马桶。

女官呶呶怪叫,藤条再次扬起,武康眉头微蹙,捂嘴沉声干咳。藤条没有落下,宫人陡然转身,猪脸瞬间谄笑。扭着肥硕身躯,小跑过来见礼:“奴奴参见楚公,这里臭烘烘的,您可是贵人啊,会污您的...”

武康摆手打断,看着眼前背影,感觉有些熟悉。想不起是谁,看向胖女官,不冷不热问:“这个妇人是谁,我何时吩咐你,要好好教训她?你这小小女官,诋毁我名誉吗?”

眼神太过凌厉,女官马上色变,藤条落在地上。不到半分钟,冷汗簌簌落,脸红成猪肝,说不出半句话。武康再蹙眉头,懒得与她计较,直接吩咐道:“通知李德林,马上来见我。”

女官忘记行礼,忙不迭的点头,吓的撒腿就跑。又被门槛绊倒,不敢大声惊呼,爬起来接着跑。武康嗤之以鼻,来到宫人身边,见她低头不语,放缓声音询问:“看你背影眼熟,我们俩认识吗,你把头抬起来。”

头垂的更低了,武康自讨没趣,别这么害羞嘛。准备继续问话,突听婴儿啼哭,对面屋里传来。忽然想到什么,陡然蹲下身躯,大手掐她下巴,强迫她抬头。

见到冷漠俏脸,不禁短暂愣神,上官庭芝的妻子,上官婉儿她妈,怎么刷马桶啦。很快怒气上涌,厉色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交代掖庭令,多多照顾你们。为何沦落到此,不要装聋作哑,现在给我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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