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猫，昊天的神情有些……凝重。
从珠穆朗玛峰到啦萨，从旅馆到布达拉宫，无论遇着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他都很平静。
但现在，他凝重了起来，甚至……
停下了脚步。
“喵！”
和所有普通的猫咪一样，白猫在睡醒之后，在伸了个懒腰之后，颇为慵懒地伸舌舔了**毛，发出了一声轻叫。
只叫，不动，甚至连瞥向昊天的眼神，都是懒洋洋的。
可昊天这里，神情却是越来越为凝重。
他清楚地感觉到，白猫身上有道威压，仿佛神明一般。
虽然，它还是白色的，只有眼瞳深处散发着一丁点微弱，却又极其妖艳的金光。
但……
它浑身上下都是白色的。
“金毛，好久不见。”
于是，昊天开口，看着那只白猫说道。
金毛？
地上翻滚着、哀嚎着的众僧，闻言稍微一愣，满面痛楚的眼神里面，多出来了几丝疑惑，似乎是在诧异……难道这个瞬息破阵，连伤自己数十人的天上高手，是个色盲不成？
“喵！”
白猫又叫了一声，同时眯了眯眼睛，扭了扭脑袋，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自己趴得更舒服一些，似乎没有听到昊天的话。
“没想到，一千多年了，你还守在这里。”
昊天又开口了。
在白猫面前，他的话比之前多了很多。
白猫无声地打了个呵欠，看着更为慵懒了，半睁开的眼睛，也是微微抖动了一下，好似又将再度闭上。
昊天知道，这是假象，知道白猫已经动了杀心，随时可能出手。
以他现在区区炼气期的境界，根本不可能是这只白猫的对手，甚至……可能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毕竟，这只白猫有着万年的道行，有着能和神叫阵的恐怖力量。
毕竟，它是观世音菩萨的坐骑。
毕竟，它是……金毛犼。
……
吴承恩在《西游记》第七十一回中写道，孙悟空在麒麟山激战大妖赛太岁。
那大妖修为通天，更是会使用出火、出烟、出沙的三种铃儿，打得堂堂大圣简直没有半点脾气。
后遇观音菩萨来收寻此妖，才得知此妖原是菩萨胯下坐骑，名为金毛犼，只因牧童盹睡，失于防守，这孽畜咬断铁索，偷入人间，才化作了一方大妖。
只是，《西游记》里面的金毛犼，四足莲花生焰焰，满身金缕迸森森，又哪里会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咪？
隔着几步的距离，昊天静静地看着窗台上白猫，继续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你在害怕！”
白猫闻言，眼睛慢慢睁开，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细长的瞳孔收缩了起来，像是一把利剑。
的确，它是金毛犼。
准确点来说，它是金毛犼的肉身。
万物修仙，从炼气期开启，到大乘期结束。
仙成之时，神魂飞天而成仙，残躯褪下化做尘埃。
简单点说来，除了昊天这种变态，仙界的仙人都是没有肉身的。
没有肉身，怎么下凡？
夺舍或者寄居！
譬如铁拐李，修为大成之时，兴起神魂出窍游历天下，可惜肉身却是被无知弟子烧毁。
无奈之下，只好寄居在乞丐瘸子的尸体当中。
当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如铁拐李这么倒霉，神魂出窍之后，肉身被毁灭。
比如，眼前这只白猫咪。
它神魂在天，肉身在凡，身魂合一，可以强大到连孙猴儿都对其无可奈何的境界。
但……
今日的它，只是肉身。
犼之肉身，为……僵尸。
僵尸万年不腐，血肉缩至骨内，开始有筋，筋上生白毛。
修5000年，白毛变黑，又5000年，黑毛变黄，再5000年，修成金毛，此时，若遭天雷而不灭，则肉身成神。
但……
今日的它，还是白毛。
“哪怕你知道，现在的我很弱，你还是在害怕。”
昊天继续开口，话显得有点多，神情更像是动漫里面一直保持小娃儿模样的柯南，在威胁、在欺负一个已经变成高中生的昔年老友。
听到昊天的话语，白猫的眼里流露出嘲弄和冷酷的意味，仿佛在说：你也有今天？
“让开，或者……我踩着你的尸体过去。”
昊天又开口了，眼神非常凝重。只是不知为何，他对那只白猫越是警惕，他的话语就越是随意，显得特别有自信。
只是，这句话过后，白猫盯着他，身躯缓缓抬起，尾巴缓缓竖起，上面的白毛向着四周炸开，做出来了一个攻击的姿势。
“好，很好！”
昊天笑了，冷笑。
“你知道我现在杀不了你，但……下一次见面，你会很清楚你的下场。”
像是一个怂了的反派，昊天抛下了一句冷话，然后转身，就要离去。
他知道，如果白猫真的出手，自己哪怕不死，也有可能会死。
从表面上来看，他的言语依然足够强硬，离开的动作似乎也很随意，仿佛根本没有把那只白猫放在眼里。
可就在下一刻，他知道自己错了，他忘了那只白猫的观察是怎样的细致入微，忘了它活过的岁月和内心的城府。
果然，下一瞬，那只白猫忽然抬起了右爪，隔着几步的距离，向昊天挥了一下。
这个动作，它做得很警惕，很小心，爪子都没有伸直，似乎准备随时收回，让人看起来觉得这小猫咪很是可爱，就像是想要伸手，给昊天挠痒痒。
但事实上，这个动作非常可怕。
……
“小和尚，你几岁了？”
“九岁半！”
“有女朋友没有？”
“出家人怎能动色念，姑娘还请自重！”
“嘿，你这小屁孩，小小年纪就敢调戏姑奶奶？姑娘是你叫的么？没大没小的。对了，你们主持有几个老婆啊？”
小庙之外，林若雪捉住小和尚，眉飞色舞，一脸坏笑的逗着对方，把小和尚的脸搞得通红一片。
“佛祖面前，姑娘勿要胡言，免得佛祖怪罪下来。”
“佛祖个鸟！看见没有？刚刚和姑奶奶一起来的那个木头，只是瞥了一眼你这佛祖，她就碎成渣渣了。小屁娃，要不你还俗吧，跟着姑奶奶和那木头一起混。”
林若雪话语还未落下，小庙当中便是‘轰’的一声巨响。
然后，她口中的木头，昊天便是化作了一道弧线，身躯带着恐怖的巨力，直接被打飞了出来，落向了宫门前的大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