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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当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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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飞鹰窝火的训斥着眼前的兄妹俩。

“我一开始就说了,我把从宫里问到的,和我自己猜到的告诉你们,既然说了是猜,那就不一定都对,而你们两个还没听我说完,一个接着一个出来反驳,既然你们两个这么能说,那就自己讲啊,方才都看着我做什么?”

“南宫景,你不是帮你的三殿下找书吗?怎么连找什么书都不知道?”

“南宫柔,你不是自学成才,医术出类拔萃吗?怎么连中个幻术都查不出来?还需要医术上的一个半吊子,来告诉你怎么回事?”

南宫飞鹰训完弟弟妹妹,气呼呼的拍了一下桌子,想顺手喝口水,却用力过猛将杯子给打碎了。

南宫景跟南宫柔兄妹俩一看南宫飞鹰这个样子,也是大气不敢出。

南宫景在心里嘀咕,“自己不也是帮着找书,都不知道找的什么书嘛,还在这里训我们!”当然这些话他也只是在心里说说,如果说出来那便又是一顿鞭子。

而南宫柔被南宫飞鹰这么一吓,眼眶泛红,泪水好几次都快要决堤而出,都被南宫柔硬生生忍了回去。

南宫飞鹰看着他们兄妹两个,活像受了大刑的委屈鬼,又想到了小时候,父亲训他们三个的时候。

南宫飞鹰父亲在世时,对他们兄弟都很严厉,却对柔儿百般宠爱,将父亲的所有温柔,都给了柔儿,每次他们俩闯祸受罚,都是柔儿替他们求饶说话。

被关柴房的时候,是柔儿偷偷送吃的,被责打后,是柔儿给他们拿药治伤,也是因为这样,柔儿自学了医术,一想起那些,南宫飞鹰就心里难受。

看着柔儿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南宫飞鹰觉得自己错了,他不该这样说柔儿的,毕竟柔儿学的是医术,不是幻术。

而且还是为了他们兄弟俩,自学成才,便对柔儿用一种温柔的声音,诚恳的说道:“柔儿,大哥错了,大哥不该这样说你,我知道你学医术都是因为我们,你已经很厉害了,幻术不属于医术,对不起,大哥向你道歉。”

南宫柔时隔多年,第一次听到南宫飞鹰这么温柔的说话,还是向她道歉,忍了很久的眼泪,终是再也控制不住,像洪水一般汹涌而来。

南宫飞鹰一看到南宫柔掉眼泪,赶紧起身走过去,将她拥在怀里,眼里满是心疼。

南宫柔越哭越厉害,从无声,变成了嚎啕大哭,似乎这场眼泪,她已经忍了无数个春秋。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会吭声,但听到安慰的话,却泣不成声,南宫柔真的扛了太多,太多,这一刻,她在尽情释放。

很多人都知道,她自学成才,她医术高明,她温柔可爱,却不知她也很脆弱,很需要保护。

南宫柔活了十六岁,打她记事起,便不知道快乐是什么,虽然父母对她很温柔,也很宠她,可她需要的不只是温柔,也许太早的谙于世事,对她来说并不好。

很多人从五六岁开始记事,而南宫柔三岁便开始记事。

从她记事起,便经常看到大哥二哥,挨骂,挨打,等她稍微大一点,也才十岁,父母就相继去世,那一年南宫飞鹰十七岁,南宫景十五岁,因为父母的离世,南宫飞鹰不得不肩挑起当家的责任,照顾着弟弟妹妹,还有将军府里一百来口人。

而在这前一年,也就是南宫飞鹰十六岁的时候,南宫景十四岁,南宫天成九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南宫天成跟南宫柔同岁,但生月比南宫柔小,是他们的堂弟,南宫天成父母早逝,自然就由他的叔父抚养,也就是南宫柔的父亲南宫朔。

南宫天成是个很孤僻的孩子,从来不跟别人玩,也不爱说话,但他非常喜欢弹琴,那时候南宫景琴弹得好,南宫天成便经常跟着南宫景,但也仅仅只是跟着,从不主动去搭话。

家里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外姓女孩,蓝幽幽,这个女孩是南宫景八岁的时候从外面捡回来的,南宫飞鹰的父亲南宫朔,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喜欢这个女孩,便打算问个好人家,准备将她送走。

可南宫景死活不愿意,非要留下蓝幽幽,说是喜欢她,要娶她当老婆,可那个时候南宫景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孩子知道什么是娶?

南宫朔一听,气的就要鞭子伺候,才不管对面的南宫景是几岁的孩子,只要一句话不对,便是责打,这一点,南宫飞鹰倒是将自己父亲的不良优点,继承的淋漓尽致。

南宫飞鹰在一旁劝了一句,也无辜的挨了鞭子,蓝幽幽心疼南宫景,愿意替南宫景挨打,可南宫朔再怎么严厉凶狠,也是不打女人的,女孩也是,便命人拉开蓝幽幽,一鞭子抽在南宫景身上,八岁的孩子,身体还正在发育,身子骨也没张全,哪里能挨得了这一鞭子,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以前都是尺子,板子,这次是鞭子,南宫景觉得他的父亲,从来就没有爱过他,对他不是打就是骂,他恨父亲,恨这个家。

南宫景趔趄的爬起来,拉起蓝幽幽的手,说:“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容不下幽幽,那我就离开这个家。”

南宫朔气的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南宫景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又狠了心,往外走去,这时候南宫景的母亲刚好去寺庙上香回来,南宫景一下就撞到了母亲身上。

南宫夫人还顾不得责怪,便一眼看到南宫景身上的伤痕,而南宫朔行凶的鞭子还握在手里。

南宫夫人瞬间流出眼泪,对着南宫朔喊到:“不论景儿犯了什么错,你也不能用[鞭子]打他,他是你的儿子,不是将士。”

正说着又看到南宫飞鹰,胳膊上也一道血痕,立刻怒道:“还有飞鹰,怎么身上也有伤?”

蓝幽幽看到救星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南宫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唬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蓝幽幽立刻声泪俱下,别看她小小年纪,那表演能力可是一流,直接就开始了催泪,软化人心的,煽情套路。

“夫人,我叫蓝幽幽,今年六岁,是个孤儿,以前被尼姑庵的静心师傅收养,庵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可是前几天,静心师傅突然去世了,我没有钱买吃的,只好在街上要饭,庵里我一个人不敢呆,看到静心师傅的尸体,我就害怕。

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今天真的是饿极了,就抢了景少爷的饼,景少爷可怜我,将我带回家,可是老爷好像不喜欢我,要赶我走,景少爷是为了我,才受了伤。

都是我的错,可是求夫人留下我,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只求有个安息之所,可以吃饱饭就可以了,求夫人收留。”

听蓝幽幽这么一说,南宫夫人早就心疼的不得了,再仔细一看,这小女孩长的也很是水灵,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便让南宫朔留下这个女孩,而且看南宫景刚才这架势,挨了鞭子都要留下这个女孩,刚才撞上自己,这是要准备夺门而出啊,为了景儿也得把她留下。

南宫夫人立马呵斥南宫朔,指着蓝幽幽对着自己夫君说:“她才不过六岁,也没有自力更生的能力,将军府这么大,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六岁的孩子吗?”

南宫朔虽然对儿子心狠,但还是很疼老婆的,所以本来想反对,但看到自己夫人都这么说了,也就不计较了,但他还是没有明确表态,只是不说话的走开了,算是以沉默答应吧!

南宫朔走后,南宫夫人一切做主,将蓝幽幽分给南宫景做丫鬟,蓝幽幽就这样留了下来。

后来的几年也算是平安无事,蓝幽幽虽是丫鬟,但南宫景并未将她像丫鬟对待,而是琴棋书画样样都让她学。

因为蓝幽幽看到南宫柔听课弹琴时的样子,自己非常羡慕,特别想学,而南宫景的老爹又不喜欢蓝幽幽,南宫景能让蓝幽幽留下来都已经是靠了母亲的帮助,哪敢再去奢求什么。

毕竟在将军府里,可没有哪个丫鬟能有资格让老爷这个大将军给她找老师,南宫景只好让南宫柔教她。

可是蓝幽幽实在是太笨了,下棋学不好也就罢了,画画也画不好,就连弹一首曲子都要学个十几天,还弹不完整,把温柔耐心的南宫柔都整的不想教了。

蓝幽幽看到南宫柔一副嫌弃自己的样子,也很有自知自明的说不学了,是自己太笨,不想再麻烦南宫柔,南宫柔虽然也想帮她,可是这么久以来,她觉得她遇到的绝对是世界上最笨的学生,一想还是算了,既然二哥那么喜欢她,让二哥教她好了。

南宫柔教给南宫景的曲子,南宫景只需一遍就弹得像是老师傅一样,而蓝幽幽连起个调都难上加难。

后来蓝幽幽的琴棋书画都由南宫景教,不知道是南宫景有耐心,还是两个人有默契,蓝幽幽原本需要一个月才能学会的曲子,南宫景只弹三遍,蓝幽幽就能很顺畅的弹下来,这一点南宫柔确实没有想到。

自此,南宫景经常在南宫柔跟前说一句话,一个好的学生,也必须有一个好的老师才行,有时候老师教不会,也许不是学生的过,而是老师自己用错了方法。

南宫柔便也会怼回去反问他:为何同一个人教的,有些人一个月都学不会,而有些人一遍就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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