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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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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行舟,青天浩莽,四周寂寥,唯有骄阳。

在这白茫茫的一片云海上,林狮踏浪而行。

早就被这眼前光景震撼得痴迷沉醉的何颜,就伏在林狮的船舷上,头枕着两臂眯着眼睛哼着小曲乐呵着。

简轻言却嫌弃这林狮里头太闷,从船舱里跑出来,到甲板上扎着马步练功。

“简老哥,如此奇景怎么能不好好欣赏一番呢。你居然跑到外头来练功,这样做岂不是太煞风景了吗?”何颜背靠着船舷懒散地问道。

简轻言沉着身子,不动如山地说道:“何老弟,机会难得。你就别在哪儿装什么大才子了,还是赶紧修行要紧。”

何颜抻了抻腰,深呼了一口气道:“哎呀,平日里,哪天不能修行?但像今天这么好的风景那可难得看几回,就当是给枯燥的修行换换口味嘛。这外边,吹着风就是舒服。你呀,就接着练吧,我去瞧瞧我师兄去。”

进了林狮里舱,何颜直奔方朔的房间而去。

方朔房门未关,才刚到了门口,何颜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平日里,方朔无非就是在静思或者在打盹儿。今天,何颜还是头一遭看见方朔闭着眼睛在打坐。

这一下子,何颜就新奇了起来。他放轻了脚步,小心地走了进去。

方朔虽然在打坐,可他却并未在炼气。

何颜站在方朔身前,没有感到的一丝天地灵气被方朔牵引吸纳而去。

难道方朔一直就这么干坐着?

似是察觉到何颜来了,方朔睁开了眼睛,看着何颜问道:“你不在好好地修行,跑我这儿来干什么来了?”

何颜没有回答他,反而皱着眉问道:“老方,你刚才是在打坐呢?这一没炼气,二没静思的,我看着不像你呀。”

“修玄术呢,乾字印。你问这干嘛?”方朔答道。

“本想着过来呢,能跟你好好聊聊,没想到连你也这么无趣。”两手抱着头,何颜撇着嘴道。

“有什么可聊的?浮空行船很神秘吗?往后,你就见得多了。”方朔又闭上了眼睛。

一拍手,何颜怪叫道:“你可真是个死脑筋,榆木疙瘩。我看,八成儿呐,我也就只与梅言焕能聊得来了。要是此刻,连他都在打坐修行,那我一定得寂寞死。唯有这浮云清风,能稍作慰藉了。”

“你在发什么疯呢,胡言乱语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此刻,梅言焕也定然在炼气打坐。”方朔肯定道。

何颜瞪着眼睛道:“我不信,梅言焕一看就是风度儒雅,腑有诗书之人。如果他也跟你们一样的话,我倒要问问,这天底下难道就没有第二个颇具文采的修行者吗?我真是为这青天白日的大好风光不值。”

“第二个颇具文采的修行者?那第一个是谁?你不会是想说你吧?啊哈哈哈哈。”方朔大笑连问道。

何颜对方朔冷哼道:“老方,你可别瞧不起人。论修道境界,我不如你,可要是论文采,你哪里比得过我。”

“哦,真的吗?”方朔笑道,“那你现在就赋诗一首啊,我方朔洗耳恭听。”

“哼,来就来,我怕你不成。”何颜瞪大了眼睛叫道。

拾掇了一条长凳,何颜大马金刀地坐了上去。他伸手拿起房内木桌上的茶壶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新茶,豪气地一口饮尽,摇头晃脑地就要作诗。

可何颜支吾了半天,诗没作出来,眉头倒是越皱越紧。

方朔在一旁抿着嘴,苦苦忍受着心中的笑意。

最后,何颜用力一拍桌子,嚷嚷道:“唉,全都赖你。本来我诗意大发,结果到了你这儿,被你一打岔,就全没了。这次不算,下次再来。到了下次,我一定作首诗出来,保管能惊掉你的下巴。”

方朔识趣地赶紧给何颜打圆场:“好,这回就算了,等下一回你再作诗。现在呢,还是抓紧时间好好修行吧,等到了临沧,就有的忙了。”

此刻,何颜没了精神,就随口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临沧是东海盟多年经营之基石,梅言焕跟我透露,水陆道会届时就选在那儿举行。到时候,九州各山门都会派人参加,豫州的天阙楼肯定也少不了。现在,就凭这两家的形势,未必不会闹出乱子,当然要做足准备才行了。”方朔仔细说道。

“有你在,不就行了吗?我还练什么练。”何颜闷闷说道。

方朔抬着眉头,两眼往上翻着,寻思道:“梅家举行的水陆道会,梅老先生和梅姑娘肯定是要到场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嘛,啧啧啧,境界也太低了,怕是入不了他们的法眼呐。”

这下子,何颜立马就来了精神,猛地一起身,点头道:“不错,老方,你说的对,现在确实应该抓紧时间修行。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修道虽晚,但却每日炼气不辍。假以时日,定能苦练得成。对,这才是我何颜一贯的本色。”

话音刚落,何颜满脸认真之色,风风火火地走出了方朔的房间。

看着何颜离去,方朔摇头失笑,再不管他,继续修行起来。

何颜未来之时,方朔便在潜心钻研乾字印。

在林狮浮云踏浪之际,他顿时有悟,便立马来到了房内参详乾字印。匆忙之下,他连房门都未曾关上。这才让何颜悄悄地溜了进来。

重新修行起乾字印,虽然得了些收获,但方朔还是觉得此时的印诀有所欠缺。可到底缺了在什么地方,方朔又一时说不出来。

如果说,方朔一登临泰山,山字印就有了小成。那如今,他身在林狮,此刻云海近日,乾字印也该有了气候了,可为何依然如旧呢?

唉,叹了口气,方朔有些怅然。

起身离开了房间,方朔来到了林狮甲板上。刚才还叫何颜抓紧时间去修行,可这会儿他却到外面来透气了。

外头,简轻言依旧扎着马步,在苦练硬功。方朔不作打扰,悄声来到了林狮的另外一头。

倚着船舷,吹着清风,看着青天。方朔思来想去,就是想不通乾字印到底缺在哪儿。

“既然乾字印暂时难成,这次临沧之行,单靠山字印,怕是有些吃力。如此一来,我得另寻他路,再做一手准备。”方朔低着声自言自语道。

看着云海翻涌,方朔探出了左手。他并起五指,以掌心对着眼前的无边云海,凝出水字印,同时辅以天地灵气,二者相互结合,练起玄法来。

正所谓,火无实形,而水无定势。以体内灵气为柴,火字印为辅,赋火化形,可为火法。水热成汽,汽聚为云,云复于水。遇山为溪,入洼为潭,经谷为河,汇流成海,可凝而化形,施一法为万法。

火行霸道,水走灵动。以火字印拟用三昧真火的火法,再以水字印拟作拳掌腿法,正好可以解一解当前的燃眉之急。

既然心中有了定计,方朔就按部就班地开始准备起来。

他们几人都在练功修行,而船舱里,吕老道却和穆文远相聚闲聊。

拿起两人对坐中间的茶具,穆文远给吕老道倒了一杯新茶,笑着问:“老吕,这次你怎么跑到我这林狮上来了?”

吕老道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咂嘴道:“唉,好茶,真是好茶。文远,你这栽长在林狮上的龙井果然比那些山陵上的茶强。不瞒你说,这回呀,我是被盟里差遣出来办点小事的。正巧要回临沧,这不,自然就是顺道搭上了你这林狮嘛。”

“办事?办什么事?怎么还要你来出面?”穆文远惊异道。

“梅家两兄妹在去陵泉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少年,名叫方朔,他是玄岳山李衍朝的弟子。这孩子,本不想牵扯进咱们青州跟豫州的糊涂事。只是没想到他被钰华那个老鬼看重了,再加上死了一名客卿,那天阙楼的李四又恰巧遇上了他。”吕老道喝着茶,慢声道。

“李四?天阙楼的那个嫡传弟子?”穆文远接着问道。

放下了茶杯,吕老道应道:“不错,就是他。我嘛,正好在那块地儿上吃着呢。这接到盟里的消息,只好动身,松松筋骨了。本来也是要回临沧的,就顺带一道解决了。”

“有你出手,他定然无事了。唉,还以为,我这一趟是专为这方朔而来呢,白让我高兴一场。这么说来,这次回去,船上就只有一个屈平还算是个好苗子了?”穆文远有些失望道。

“顺带是真,可方朔神通不小也是真。那次,他与李四的交手,在我看来,这两个人其实都算不上是真正交手。我是看那片竹林不错,可以下次在里头烤肉吃,才出手解围的。真要分个生死,那可就大不一样了。李四是,方朔也是,都没用上什么手段。”吕老道抚着须道。

这下,穆文远惊喜道:“哦,看来你倒是很看好这个方朔啊。”

“看好说不上,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从卦象上看,方朔为大吉象,共有天地人三格三品。”吕老道皱着眉道。

“三格三品?”穆文远奇了。

吕老道也挠着脑袋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方朔为什么会有三格三品,而且他虽为大吉之象,却人格有缺。那分明是凶象,可即使是可以化解的凶险,也不该还是大吉的卦象啊。”

穆文远大笑道:“哎呀,老吕,你就别再多想了。想不通的事,就由它去吧,再想就是乱想了。既然你的卦象显示方朔为大吉,那咱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方朔的命格越是怪异得难以琢磨,咱们青州就越是大兴,这该高兴呀。”

吕老道也放下心怀地笑道:“文远,你说得对。这未来之事,又未曾发生,咱们那么多心干什么。来,喝茶,等到了临沧,咱们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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