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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一盏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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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人的目光望向别处时,原本经历在那里的乔伊几人顿时一怔,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然后齐齐转身,向着老人目光所及处望去。

那里,赫然站着一道身影,黑色晶甲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更显诡异。

正是沈傲君。

他们顿时向着那颗铁球望去,因为此时站在那里的那人,不是应该被困在那颗铁球里了吗?

就在几人目光向往铁球的时候,老人身前的那盏油灯上的火苗突然一晃,像是被微风轻拂了一下。而后,溅起了一颗火星。

那火星不偏不倚,溅落在了那颗铁球上。然后,竟是就这么穿过了铁球。

随着火星的降落,那颗铁球就像是一团被风吹过的浓雾,就此消散成了虚影。

“幻术?”

那是方才施展幻术,以巨蚺卷住沈傲君的那人的惊诧声。

此情此景,他早已幡然醒悟。他通过武装战甲增幅后的幻术,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是自己陷入了对方的幻术里。

不只是他,就连乔伊以及灰发男,甚至是这艘战舰内的所有人,都不知是在何时,已经落入了对方的幻术里。

这究竟是怎样恐怖的幻术?

几人还来不及细想,沈傲君却是已经出现在了那盏油灯前三米处。不多不少,正是先前铁球停放的位置。

这一幕再次震惊了几人,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发现对方是如何出现在的那里?

如果说是因为对方的速度太快,可为什么他们甚至连一丝气流也没有感受到?

这一切,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方太强,强过了他们许多。

但猎豹遇上了猛虎,猎豹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哪怕地上的那只羚羊刚刚被自己咬到窒息。

这是因为猛虎要比猎豹强。

趋吉避凶,或者说欺善怕恶,这是根植在生命本源里的一种本能。

有人会把它形容成是一种怯弱。可是在面对着危险的时候,谁不曾怯弱?

怯弱并不可耻,重点是怯弱之后的选择:是退让,还是迎难而上。

显然,乔伊几人是要选择后者。

正在几具战甲准备摆好阵势,向着沈傲君扑去的时候,油灯前的大长老突然摆了摆手。那意思很简单,就是退下。

乔伊几人身子一僵。

退下或者离开,都不是他们几人当下他们所想做的。但是基于某种规则,他们还是在下意识里选择了服从。

昏暗的房间此时只剩下了沈傲君,老人,以及那盏油灯。

油灯昏暗,不仅无法照亮一切,反倒令得四周显得更加的幽森。仿佛那里藏着某种难以言名的猛兽,随时都会扑出,撕咬一切。

然而,这样的幽森并没有影响到油灯前的两人。老人静静地坐着,看着沈傲君。

而沈傲君虽然被晶甲挡住了面部,但想来此时的双眼应该是在看着老人。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直到那盏油灯上的火苗再次摇摆了下。

那不是风,而是气机的紊乱。却不知是老人的,还是沈傲君的。

“你真的很像。”老人终于开口。但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很像?像什么?像人?什么人?

这些问题,都是老人的话听起来很莫名的原因。

当然,沈傲君并没有就此想要去寻求这些答案。因为他很清楚,开了头的人,自然不会这么着急着结束。

老人开了个头,自然会继续下去。

果然,老人伸手对着那盏油灯轻轻一挥,那火苗便升腾而起。

火苗窜的并不高,不过是与两人平齐。但那火苗竟是一阵晃动后,显化出了一张脸。

看着那张脸,即便沈傲君再如何的心如止水,也再也无法保持无波无澜。

因为他管那张脸叫义父,所以一声义父脱口而出,“义父?”

他走出渔村,为的便是寻找自己的义父。虽然一直无果,但他也综合总总迹象,对义父的过往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

但猜想再如何的接近事实,都没有亲眼所见来的真实。哪怕所见不过只是一张脸,一张较诸记忆显得更加年轻。

但沈傲君很清楚,那就是义父。所以他难以抑制的生出了激动的情绪。而情绪的变化,更容易引起气机的变化。而此时,那盏油灯上的火苗再次一晃,重新缩回到了灯芯上。

“原来,他是你的义父。果然,就应该是这样。”大长老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只不过此时的称呼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你的义父,是我当年见过的最有意思的人。”老人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陈述。因为他的眼睛,自始自终都没离开过那盏油灯。

或许是因为老人接下来的故事与义父有关,所以沈傲君选择了静静的聆听,不做打扰。

“我记得,那是在三十年前。我偶有所感,仰望星空。只觉得天地气机微有滞涩。稍一查看,竟是因那远古的封印结界起了变化。”

“我原以为结界有变,欲要一探究竟,但可惜那变化如风云万变,转瞬即再难把握。”

“然而在两个月后,我便遇上了那个人,你的义父。”

“他是我所见过的最为惊艳的一个。何须、机敏、博学,这一些,很容易便会折服了许多人。而这也很快的引起了族中的注意。就和你那时一样。”

老人的言语里并不吝惜他的溢美之情,甚至露出了一丝回忆的神情。

“所以,义父他也去过隐月城?”沈傲君问道。当初自己便是被

“原来,他是你的义父。难怪,难怪。”老人接连说了两个难怪后,继续着那个故事。只不过,此时故事里的称谓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你义父的到来,很快就赢得了全族的喜爱与欢迎,特别是年轻人。”

“你是不是想说,当年义父与你族中的某个女子相恋了。然后以此来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沈傲君突然开口道。

有才青年在外游历,偶入秘地,与其中的女子相恋。这样的剧情,在那些话本里都曾不止一次的上演。

就连沈傲君都忍不住的要吐槽。因为实在太过俗套。

“呵呵,大致上是差不多的。”老人略显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只不过,故事里的女子身份有些特殊。她是圣女殿的前任之主。”

沈傲君微感诧异,因为他知道隐月一族的圣女殿的主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圣女。而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隐月一族的圣女,也跟许多宗教的圣女一样,注定了一生只能孤守于神像之前。

“那后来呢?想来应该是个悲伤的故事。”沈傲君问道。在他看来,这个故事本身的可信度还有待商榷。

“你的义父带着圣女出逃了。”

沈傲君听着老人的故事,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这样的桥段实在太过狗血,才子佳人为什么就非得要私奔,才能显出所谓的爱情。

于是,沈傲君接着问道:“然后呢?”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但你既然叫他义父,想来他应该是带着圣女回去了吧。啧啧,竟然能自由穿行于结界内外,真是奇才,奇才。”老人对于自己的推断,也是啧啧称奇。

“义父本就是不世出的奇人,这世间自然没有事情可以难得住他。”沈傲君骄傲的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但你可知道,情之一字,最是弄人。即便惊才绝艳如你义父,也终究能逃过。”老人说道。

“我记得,当初圣女出逃时,已是身怀六甲。若非如此,怎会担心走漏风声。”老人说道。

“什么?”沈傲君的脑中划过一道惊雷。

老人这话,像是一道利刃,斩断了沈傲君脑中缠绕纠结的麻团。虽然线头尽数断落,却也多出了继续组合成唯一线条的可能。

而这根线,极可能直指他的身世。

一个人最在意的是什么?特别是像沈傲君这样的孤儿来说,对于归属的渴望,远超一切。

而就在这时,老人手指朝着油灯中一点,那看似随时都可能熄灭的灯芯,再次窜起,就像是浇上了一瓢热油。

窜起的灯焰中,一个模糊的影像渐渐变的真实,那是一个如画般的女子,不见妖娆却处处透着一股圣洁。

那女子痴痴的望着某处,仿佛那里有着什么在吸引着她,且又让她感到困惑。

沈傲君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但这一刻他竟是生出一丝熟悉的眷念。然后,神情竟是出现了难得的的恍惚,忘乎所以。

沈傲君不知道自己恍惚了多久,直到在小古急切的声音中回过神来时,却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一道白光笼罩在了自己的身上。

沈傲君极快的从那白光中脱离出来,却诧异的发现那白光竟是没有对自己造成任何的伤害。

但沈傲君并不会就此认为,那只是从油灯上打过来的寻常光亮。

因为就在被白光笼罩住的短短一瞬,他只觉得有种被人从内而外彻底的窥视了一遍的古怪感觉。

“那油灯有古怪!”

沈傲君脸上再无一丝迟疑,扬手便向那油灯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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