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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心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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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手掌冰凉,或许是因为刚刚泡过冷水。也许是体质虚弱,血液偏寒。还可能是其他不一样的原因。

莱克也是在试图着这么去服自己。但问题是,他手上刚沾了鲜血,那飞溅出来的鲜血,在手心由热转冷的感受,他至今难忘。以致于从那时起,他手心一握,便是那股冰凉,再无冷暖。

然而,此刻背心传来的这股感觉,分明便是被镌刻进他手心的那股冰凉。他仿佛看到了背后一个肥胖的身影,半秃的脑门上,一股红白相间的液体正汩汩向下流着。

莱克扭过脖子,却像是在转动一副千斤大闸,艰辛而困难。以至于脖颈处的关节都发出了咯咯的摩擦声。

转过头的莱克,并没有看到他所想象的画面,却如坠冰窟,手心的冰寒瞬间蔓延身。身后,没有那个早已经死透的秃头胖子。

那里,什么也没有。

门打开过,有人进来了。莱克相信,那绝不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除了自己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人。

没有人,那刚才进来的......?莱克想到这里,脑门的汗水如浆,寒意直透心脾。

莱克不是什么寒门子弟,作为安东尼家族的旁系子弟,也是在优良的教育环境里长大的。可讽刺的是,莱克依然摆脱不了对那种虚无存在的猜测臆想。

疑心容易生暗鬼,何况在莱克的心里,本就有鬼,于是就有了愧。

心中有鬼,且略带着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愧意,莱克弱弱的了一句:“是......是谁?”

然而,房间里没有人,自然也不会有回应。没有回应,莱克反倒觉得在不大的房间里,有着一双眼睛在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眼里的恐慌,看着他手心的湿冷,看着他最心底的愧疚。

房间里没有人,莱克只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于是,那双眼睛就这么出现了。没有身躯,也没有脸孔。只有如雪的眼白,漆黑的眼瞳。

莱克惊声喊出了一个名字,同样的冠着安东尼的后缀。那是属于已经死去对我秃胖的名字。即便没有身躯与面容,莱克依然认出了那双眼睛。

因为那只左眼上,有着一抹阴影。那是鲜血混着脑浆,淌落进眼瞳的颜色。那是秃胖失去所有生命力之前的,最后一个瞪眼。如同莱克手心里那永远无法改变的冰寒一样,已经印刻进了他的眼中。

随着莱克喊出了那个名字,然后那个名字所代表的那个人,也出现在了莱克的面前。肥矮的身子,半秃的脑门,尤其是那双瞪圆了的眼睛,与先前出现的眼睛,完的重合在了一起。

秃胖没有话,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莱克,就这么看着。

莱克崩溃了!身子瘫在了秃胖的脚边,不停的颤抖着,嘴里呢喃着:“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来找我......”之类的话语。

来到这里,莱克本就是打算洗涤被扣押一天的晦气。却没想,却真的遇到了却要比晦气更令他恐惧的东西,鬼!

莱克真没想到,这世界上真有鬼的存在。尽管他在与朋友闲扯时,也会对那样的东西嗤之以鼻。但是,当那东西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却是难以想象的恐惧。尤其是,那东西生前,便是被他送进那个传中的地狱的。

在房间里,莱克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然后便是对着那双脚离地悬浮的矮胖身影,不停的磕头忏悔。再然后,便是时笑时哭的痴傻模样。再然后,便没有了然后。

不久后,城中便传出巨贾家族的旁系子弟,在洗浴中心因吸食毒品过量,而痴傻的消息。再然后,便是一段视频在网络上疯传开来。

视频里,有一个房间,还有一个叫做莱克·安东尼的男子。独处的男子,突然开始不正常的低语,然后便是瘫软在地。再然后,便是对着虚空又磕又拜。再然后,视频里多出了一个疯子兼傻子。

莱克就这么疯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可是,那段视频却是很清晰的显示出了莱克变疯的整个过程。至于他在视频里的那些,关于另一个安东尼家族成员的死因,在此刻却已经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反正,他的命运至此已经与精神病院联系在了一起。哪儿还会有谁去花时间,对他进行审判。

于是,刚刚发生了两天的凶杀案,就这么盖上了结案的红矬。虽然还无法挤进大角城警局破案时间排行榜,却也在老局长的履历上,再添一笔色彩。于是,老局长很满意的将手中的结案报告,交给了自己的年轻女秘书,送去封档存库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递出卷宗的瞬间,老局长的脑中浮现出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虽然觉得很无稽,但是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与那个叫做石头的男子有关。

老局长这个猜测,虽然无端,却也不算错误。毕竟,他不仅仅是大角城警局的老局长,还是一个从警多年的老警察。

莱克发疯,当然与我有关。从他决定将所有罪责都堆到我身上的那刻起,他便要做好承受我报复的准备。

从进入警局的那天,莱克便已经进入了我的视线。而我,是个猎人,极好的猎人。进入我视线的猎物,再想逃脱,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然后,我跟着莱克来到了那家洗浴中心。虽然,莱克乘坐的是出租车,但是在高楼大厦上纵跃自如的我,想要跟上那辆在拥堵对我车流里行驶的汽车,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后,我打晕了莱克亲点的按摩技师,来到了那间房外。

那时,莱克的感觉没有错误。我确实打开了门,然后又关上。只不过,我并没有进去。进去的,是来自智脑古的一段电波。

那段电波,用古的法,便是具有一定的催眠作用。能够极强的唤起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与恐惧。

古的催眠很是成功,毕竟那段电波也是来自于那个文明时代的成果。据,当时,人们便是借助着这样类似的电波,来治疗心理疾病,对抗心障欲魔。

莱克在被催眠之后,那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血型一幕被成功的唤起。但是,在没有足够的保护措施的情况下,莱克最终败给了他的亲手砸的飞溅的鲜血,被那股红黄相间的液体,彻底对我埋葬。

与其,是我与古将莱克逼疯的。不如,是莱克的内心,对他自己进行了一次道德审判。而结果,虽然残酷,却也现实。

当然,觉得这件事情与我有关的,不仅仅只有老局长一人。在城东的一座庄园内,看着手中的情报,一头卷发的中年男子微微的蹙起了眉头,“去,把那人给我带回来。安东尼家族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乡人来指手画脚。”

卷发中年男人,名叫乔治·安东尼。正是大角城中,最为富庶的安东尼家族的当代家主。作为一个大家族的家主,他自然有着自己的情报渠道。

在莱克以及他的那个律师看来,那个轻易便洗脱凶案嫌疑,并逼迫着一个警队老警员前途尽毁的外乡人,看起来来历神秘。但是,乔治通过自己的渠道,便将那场荒诞的闹剧弄的一清二楚。

在他看来,那个叫石头的年轻人,只不过是运气极好,且有些胆识魄力的外乡人而已。如果放在任何的情况下,这样有胆识有魄力对我年轻人,即使无根无凭,也是他们家族极力想要收归旗下的人才。

但是,这次不同。因为,就像乔治·安东尼适才下达命令时所的那样,安东尼家族的事情,轮不到旁人来插手。即便,那个叫莱克的旁系,杀了另一个姓安东尼的同族。可那又怎样?

他知道那个叫做莱克的旁系子弟,是他最宠爱的三姨太的亲弟弟。但在他的印象里,也仅仅只是三姨太的亲弟弟。

他要那个外乡人付出代价,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博美人一笑。即使,那女人这段时间一直试图用她的眼泪,来影响他去做些什么。但是,这一切都与这些无关。

族人犯错,自有族宗家规。若是谁都能横插一手。那族宗家规又将置于何地?安东尼家族无数年来积攒的荣耀,又有何用?

大家族有着大家族的荣耀,需要去维护,虽然很多时候,都是依靠着血腥的液体来洗涤蒙在荣耀二字上的轻尘。但,那又如何?

所以,很多时候,他们可以蛮横的自以为是,可以没有理由的肆无忌惮。因为,他们是站在云端的大家族。

而乔治·安东尼,他是俯瞰这片云端的家主。所以,他认定了那个叫做石头的外乡人,用肮脏的手掌,触摸了家族的荣耀。那么,那人便必须用鲜血去洗地那块污渍。即便,他没有任何的证据,也没有人有证据。只要他,乔治·安东尼觉得,那便是最好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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