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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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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流月院中,小玉有些不情愿地找出来一罐烫伤药来,那药是元宵节梦雪放河灯被烫伤,辰渊给的。

梦雪本不舍得用,但是眼前这个丫鬟,实在伤得重,而且她又是芸姨娘院中的人,再好的药,也值得。

她边涂边安慰小芹:“虽然有几个水泡,但大部分只是发红,看着吓人,你好好涂了药,严重的地方又有头发遮掩,日后对容颜不会有很大影响。”

本来疼得火辣辣的脸,此刻感觉到丝丝凉意梦雪的话如一阵微风,抚平了紧皱的心。一直忐忑不安的小芹,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见她情绪逐渐稳定,梦雪不愿放弃这个套话的机会,便欲擒故纵引诱她说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涂过药后小芹,脸已不似先前那般疼痛难忍,见三姑娘不但给她治伤,还如此关心她,再也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着将所受的委屈全说了。

她叙叙叨叨说了好多,梦雪却一点也不急躁。心中暗暗自叹:赵姨娘好狠的心,先前冤枉小莲,现在竟又对自己身边丫鬟下如此狠手,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眼前这个小芹,也许会祝自己一臂之力,真真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可见,做人善良点,还是很有必要的。

只是,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无法把小芹讨要过来。她神色暗了暗,只得把药膏塞到她手里。

一旁的小玉着急了,“姑娘,这可是小侯爷费心思给您弄来的啊。”

“无妨,再贵重的药物也是用来救人的。侯爷那里……”她故意止住了话。又转头笑着叮嘱小芹:

“以后你若再受了委屈,就悄悄找小玉或者园中的小莲,只是要注意,别叫人瞧见。这药,你只管安心用,可也要藏好了。”

服侍赵姨娘这么久的小芹,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关心,再看梦雪,犹如亲人一般,于是对梦雪千恩万谢的拜了又拜。

她跪在地上,拒绝扶她起来的小玉,眼眸微闪,重重咬着下唇,倏地又松开,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再抬起头,已是一脸的坚定。她吸了下鼻子,神色郑重地说道:

“三姑娘,如今,你施舍药膏与我,而我只是一个丫鬟而已,没有什么金银财物,但我知道一件事,对您很不利,现在告诉您,望您早做打算,这也算是报答了您的恩情。”

见她这样,梦雪心中便知她定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讲。于是示意小玉去门外守着。

“你别急,先起来慢慢地说。”梦雪伸手亲自去扶她起来。

“赵姨娘已经跟老爷商量过了,给姑娘订下了一门亲事。说是给西大街的梁大人作妾。”

嗡的一声,梦雪脑袋里的如一装了一口钟,被小芹的话敲得嗡嗡直响,良久才回过神来。

怎么就忘了这件事,所有人都惦记着,怎么她这个当事人就大意了。辰渊送她簪子,意欲已经很明显,自己只想到他的心意,却没有往想到自己的年龄上想。

如今,她早已及笄,可以出嫁了,最近她又与辰渊走得那样近,一直被芳雪紧盯的辰渊,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做得再隐蔽,也会有蛛丝马迹暴露出来。

但是,芳雪更是比她还要早及笄,那么多人向芳雪提亲,却都被赵姨娘拒了,现在,赵姨娘这般着急把她嫁出去,如此心思,路人皆知。

唉,她叹了口气,不禁埋怨起自己。可见,浓情蜜意之时,女人的脑子是很容易混沌的,一定要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才行啊。

立在一旁的小芹,见她神色凝重,又想到自己在金家过着非打即骂的日子,没人关心自己死活,如今碰到三姑娘这般处境,还为她着想,心里更是感动万分。

“小玉”梦雪突然唤小玉进来。“你去送送小芹,出来这么久,别让人来找了。”小玉应了一声,便带了小芹出去。

目送小芹离开屋子,梦雪开始陷入沉思。直到小玉回来,她还保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

“姑娘,你别往心里去了,你给了她药膏,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其他的事,也不是你能做主的。”小玉见她想得入了迷,怕她想起以往的伤心事,赶紧劝她。

“小玉,家里新来的那位姨娘,你可见过了?”然而,梦雪一开口,却不是为小芹。小玉一时有些诧异。

她愣了一下。“啊?那位琉璃姨娘?见到没见过,不过早上去厨房,听厨房的下人说,简直就是九天玄女下凡尘,很漂亮的。”

“也是的,是我糊涂了,最晚刚进的家门,你怎么能瞧见。”梦雪笑了一下,自嘲道。

“不过,我刚刚送小芹回去,见好几个下人在往折镜院中搬东西,说是给新姨娘准备的,可热闹了。”

“噢?那作为晚辈,我得去拜见一下新姨娘,礼数不能失。”梦雪曲起右手食指垫在下巴下面,食指弯弯如勾,勾起唇边一抹笑。家里多了个漂亮的姨娘,这下,有戏看了。

自己的婚事,只要她还没有被抬到那与烟花柳巷为邻的梁老爷家,她就有办法搅黄了。

如此一来,心里更是对这个家寒了心,她走到窗前坐下,提笔在纸上写道:姑妈亲启,小玉在一旁看着她笔下生风,心中更是疑惑。

不多时,梦雪已经写好了,她拿起纸,鼓起两腮轻轻将字吹干,折好放入信封中,递给小玉。

“你先把这封信偷偷给大壮,让他送到姑妈手上,然后再去厨房准备一些糕点,我们一会去见见新来的姨娘,看看是否真如下人所说的那般漂亮。”

“您放心姑娘,交给我,妥妥的。”

她像个小厮似的拍了拍胸脯,看着自家姑娘带着一脸笑,心中有疑云,却也不多问,只管接了信,应了一声,蹦跳着出去了。

从外面回来的王妈妈,匆匆忙忙赶回荼菲院的路上,却见梦雪带着小玉,还捧着一个食盒往折镜院中走去。

她想到昨晚的事,心里冷哼:见风使舵,这么迫不及待地去巴结,还好姨娘没被嫉妒冲昏脑子,先行了一步棋。

她回到告诉了赵姨娘,赵姨娘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艰难的咽下一口气,这才开口:“提亲的事,你可办妥了?”

“办妥了,已经跟梁夫人说过了,一个庶女,没那么多礼节,不过是顾及老爷面子,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王妈妈弯了腰,认真回答她。

“哼,很好,这下,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攀上别人,做梦。除非是天上的神仙,否则等着媒婆一到,聘书一下,她呀,就安安稳稳的陪梁大人度晚年吧。”

轻蔑的笑,从她齿缝挤了出来,越发显得他面色狰狞。

笑声吓到了外面的小芹,她不敢进去,只得瑟缩在外面,等候主人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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