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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可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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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漠的使臣团慢悠悠地用了一个月零七天的时间,终于抵达南汉上京,据报带队在城门口迎接的是庆王和烨王,他们一人骑着黑色宝马,一人骑着白色宝马,英姿飒爽地等在秋日和煦的阳光下,目不转睛地看着迎面缓缓而来的华丽马车。

从菱形的车顶别致地垂在马车四周的浅粉色与白色相互交错的绣花纱帘,嚣张地迎风飘摇,便隐约可见开着门的车厢里,端坐着两个装扮高贵又不失俏丽的女孩子,目光锐利的,更见其中一个穿着黑色绣丹顶鹤纹样华服的女孩子的腿,正被一个小少年枕着而眠。

“姐姐,你讨厌的人来了么?”使臣团出发前,软磨硬泡撒泼打滚地顺利跟来的莫秋彤,兴致勃勃地凑到柳芽耳边,同样绣着丹顶鹤纹样却以红色为主的裙摆,亲昵又活泼地纠缠着旁侧以黑色为主红色为辅的华服,悄悄地展现着不相上下的璀璨。

“喏,就那穿紫色衣服的混蛋。”柳芽努努嘴道。

“我还以为是骑黑马,穿玄银衣那个呢!”莫秋彤不禁将打量庆王的视线投向宇文秋页,“长得倒是极好,就是不及那骑黑马的玄银衣男子有气势。”

柳芽似笑非笑道,“庆王已经定下正妃了。”她刚到西漠没多久,就收到玉竹送的消息,张莺莺确已如愿地成为庆王的未婚妻了,而前不久她也得到消息,杰王终于在御史台严谨慎密的审查下,已洗脱嫌疑恢复正名,只是虽还继续行善,却不再理朝中事宜了。

“那南汉的皇族勋贵,姐姐想好挑哪一个联姻了么?”两国若想建立深厚且稳定的邦交,莫过于联姻了,虽初时西漠并无此意,但南汉回过来的拜帖里言辞之间有这个意思,西漠王与皇后本想随便拨一位庶出的公主同行用于联姻,但柳芽婉拒了。

“嫁娶之事不急于一时。”耳语间,马车稍作停顿。

庆王与宇文秋页驱马上前拱手见礼而柳芽她们隔着纱帘回以一礼后,他们领着车队进城,沿途又经过肃清出来却仍有百姓在两旁围观的街道,直至已经设好招待宴的皇宫。

待马车停稳,一直枕着柳芽大腿打盹的小少年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莫秋彤打趣地笑道,“禅儿,你昨夜偷偷跑去当贼了吗?今儿一直睡得不见醒。”明明旁边就有好几个枕头,这家伙还像小孩子似的撒娇,非要枕着柳芽的腿。

莫铠禅懒洋洋地打着呵欠,控诉似的斜睨她,“昨夜不巧被安排睡在堂姐隔壁的厢房,才知道堂姐看着挺好一姑娘,可睡觉竟如此闹腾,侍女走出走进的为你盖被子,吵得我想睡也睡不好,逼不得已跑到外头当了一回贼。”

刚好搀扶完莫秋彤下马车的侍女闻言,惊恐得几乎要跪下来道歉,莫秋彤撇嘴摆摆手道,“你指责我睡相不好,我认,但你诋毁我逼你去当贼,我不认,你嫌弃我这边吵,不会和别人换个房间么?”

轻盈地跳下马车的莫铠禅阻去欲要上前搀扶柳芽的侍女,自己再自然不过地将她抱下车,他虽然只得十三岁,但个头长得极好,比身形娇小的柳芽还高出一个头来,又自小习武,体魄强健,抱起柳芽或是莫秋彤,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将柳芽放下,莫铠禅才道,“堂姐以为谁都像你般任意妄为吗?大半夜骚扰别人好梦。”

“好啦,再拌嘴,就要叫别人见笑了。”柳芽状若随意地扫过下马之后一直看着她这边的庆王和宇文秋页,差点儿被宇文秋页那忽然扬起来的意味(阴)深长(险)的笑容闪瞎了眼。

随即,负责此次使臣团拜访南汉的右丞相,带着一武将一文臣挺直腰杆子走出来,朝庆王和宇文秋页略施一礼,道了好几句场面话,待侍女们为柳芽和莫秋彤及莫铠禅稍整仪容之后,才与庆王他们一道前往金銮殿见驾。

柳芽便在站在两旁的南汉朝臣中,带着走在她左右两侧的莫秋彤和莫铠禅,在嘉毅帝的注视下,缓步踏上殿中的红地毯,相互一番隆重的礼数问候后,右丞相从她身后走出来,代表西漠王与嘉毅帝又进行了一番更加深入的商业互吹。

接着,双方都很满意的初次会面后,齐齐移驾御花园,开始载歌载舞的宴席。

嘉毅帝不禁又不着痕迹地打量原来只是六扇门小小检验,可转身却变成西漠的异性公主,还赐封了国姓的柳芽,他也知她能耐卓越,可没想到竟卓越到此等地步,瞧得西漠的嫡公主和摄政王世子都待她如至亲一般,西漠的使臣们更是尊敬有加,便知道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丫头不简单。

而他此刻想的,也是南汉朝臣们心里翻腾的,所以即使觉得柳芽身为南汉百姓却成为西漠公主颇怪异,但也不敢表露一丝半点出来,毕竟如今动辄皆会牵涉两国的邦交,谁都担不起这样的罪,于是不管否定还是质疑,便通通只敢在眼皮底下晃悠。

因此,宴席无风无浪,愉快又和谐地迈向结束了。

嘉毅帝与右丞相又再一次商业互吹后,他抚须高兴道,“凑巧过几日就是凤昭仪的辰宴,其时朕定要再与众位谈论锦绣河山,请群臣家眷也体会两国今后和平共建繁华的壮举,是一件多么值得庆贺的事!”

如此盛情的邀请,右丞相当然只能代表柳芽她们欢声应下来。

**

为免招摇,从宫里出来后,柳芽带着莫秋彤和莫铠禅换乘前来接应的柳家马车,而部分人员则带着西漠的宫车,前往驿站并暂时宿于驿站,但领队的右丞相和护航的飞翔将军及随行记录的吉御史,还有必要的侍从和侍卫等,皆随柳芽住到她家。

府里早已得到指令的玉竹,将右丞相与飞翔将军还有御史安置在长乐小筑隔壁的墨韵堂,再把莫秋彤和莫铠禅安置在柳芽厢房的隔壁,其他婢仆侍从及侍卫们,则依照他们的位分来安排,像莫秋彤和莫铠禅他们带在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和一等侍从,则随规矩每人可单独一间,但若他们想与同行的伙伴同宿一屋,倒也随他们喜欢。

而得见玉竹的所有人,几乎都被这位面面俱到年轻又漂亮的总管惊艳了,便是年少如莫铠禅不知情为何物,都忍不住心湖轻轻地一荡,虽然仅仅是一荡而已,但足以证明玉竹无双的美貌了。

西漠前往南汉的路程虽刻意放慢,但过程还是很奔波的,多的是心累身也累的侍从守卫,所以大伙儿得到分配后,都抓紧时间好好歇息,以求换班守值时不用再忍受疲惫的痛苦,更别提奔波完又参宴,宴席中还一直在意礼仪挺直腰杆的莫秋彤了,她沐浴完沾床便睡死过去了。

这一次特意用柳芽隔开莫秋彤的莫铠禅,终于在连日来的睡不安稳中,寻到了清静之地,躺下床没多久也沉沉地睡着了。

唯独柳芽,泡完药浴,还精神奕奕地享受茴香的按摩,一种久违的终于回家的兴奋,让她暂时不知疲惫为何物,这时玉竹捧着一叠书信进来,她随意地问道,“费腾呢?”他和明更秀不愿累成狗还进宫摆麻烦的礼仪参宴,便绕了一个城门先回京,再由明更秀带费腾到她家了,可她回来半天,也不见他人影。

“费公子与明世子用过午饭后,明世子回贵毅伯府时,他也出门了,只道去访旧友。”

柳芽也记得费腾讲过,他有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在上京当差,此次与她一同回来,一是与江之愉叙旧,二是想看看那老朋友过得如何。

见柳芽恍然地颌首,玉竹把怀中的书信递给她,在柳芽接过去之前,抽出三封色调各不同的信来,“一封是老爷和夫人寄来的,一封来自灵州的薛府,一封则从洛城的柳府送来的。”

灵州薛府是她姑姑家,洛阳柳府是她三叔家。

虽她和亲戚们的关系很融洽,但也未有亲密的书信往来的程度,且一般书信问候什么的,自是寄到扬州柳府才是,毕竟她娘是主事的,亲戚间的往来,自然也由她娘这个主母在维持平衡,不知怎的,柳芽突然有了很很很不好的预感。

她忍住突然袭来的睡意,硬着头皮打开,一一将书信看完后,张大的嘴巴半天也合不上,半响后终究忍不住发出十分艰难才克制住的抓狂的脏话,“法(fu)克(ck)了——”柳家族里最极品最吵闹也最难缠的两个亲戚,要带着她们的儿女住进她家啦!!

脑海跑出某年年节时,向来不对头的姑姑和三婶因为一条再寻常不过的手帕大打出手,婢仆阻拦的混乱中,她姑姑和三婶将无辜的她撞进芙蓉池的画面,记忆中感觉到的深冬刺骨的冰冷,瞬间让柳芽打了个寒颤,当初要不是江之愉刚巧路过,跳进池子救她,只怕这条小命儿,早没了惹,都轮不到她穿越过来好么!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的脸色突然很差。”玉竹担心道。

柳芽摆手扶额道,“你吩咐下去,明天日落前准备两个占地一样装潢一样摆设一样的院,我姑姑和三婶要来上京游玩,暂住我们家,记得注意叮嘱他们,院子的朝向也都要一样,我姑姑和三婶爱抓住这些小事攀比争吵,还需预留几个机灵的,若可以尽量不要挑好看的,我表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内外伺(监)候(视)她们。”

“是。”

柳芽突然觉得之前跑去浪的疲惫回来了,于是挥退茴香和玉竹,钻进满是清香的被窝里,正睡得舒服时,却觉有什么湿湿软软的东西滑进嘴巴里,猛地睁开眼眸便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霸道地掠夺她口中的甜蜜。

她的舌头灵活地卷过他的,在他以为她要与他一起缠绵时,她毫不犹豫地咬下去!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内逃窜,可他仿若未觉,低低地吃痛一声后依然不依不挠地纠缠她!

周围的空气好像被人强悍地抽走了,柳芽被困在他营造出来的禁地里,他灼热的气息如无孔不入的水,强势地堵住她所有想要拼命呼救的念头,最终无力地沦陷在忽深忽浅的吻里,不由自主地接收他迫不及待想要发泄出来又不忍伤害她的压抑的不满。

在她快要如溺水者般时,他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她,抬手轻轻地抹掉她唇角沾染的口水绩,望进她湿润的眼眸里,“西漠之行可有趣?”

“有趣,有趣极了呢。”柳芽轻哼着别过脸,躲开他如熔岩似的视线。

他眸光一暗,一手抓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我看也是,芽儿如今是西漠的公主,是炙手可热,谁都想吃一口的香饽饽了,身边围绕着一堆男子,今天与那个世家子弟逛逛花园子,明日与这个勋贵少爷爬爬小山,还有江湖公子为你准备绝美夜景,可开心了吧?”

柳芽仿若未察他唇边勾起的那抹危险,“当然超开心,从前是他们挑剔我,现在换我挑拣他们了,你这王爷想娶我,也要排队唔——”未完的话(嚣)音(张)被他用唇狠狠地堵住!

宇文秋页粗鲁地蹂躏她的唇,他任由她挣扎地踢打他,而当她的腿不经意间碰到他某个有了强烈反应的部位时,她窘迫地僵住了,却听他低沉的声音贴着她的唇喑哑地道:“我后悔那日没有接受你的‘勾引’了。”

“我也后悔那日泼在你脸上的为何不是开水!”

“芽儿恼我没有去西漠找你么?”

“谁恼你了?”被说中心事却不愿意承认的柳芽撇撇嘴,“我在西漠想都未曾想过你!”

“可我每天都想你,坐着的时候想你,躺着的时候也想你,吃饭的时候想你,走路的时候也想你,做什么都想你想得不得了,不做什么的时候更是想你想得要发狂,见山山是你,望月连那月也是你。”他翻身侧躺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柳芽只觉掉进烧红的锅炉,整个人都被他炽烈的气息包裹,听他足令耳朵怀孕的声音道,“可芽儿远在西漠,却一点都不急着回来,每日左拥右抱,本想在见到你那一刻,就将你拐到一旁亲个够,但我还是忍住了,想看看你会不会主动与我说话,挤兑也好,嘲讽也好,偏偏你当没有看见我一样,还将自己最好看最耀眼的一面,毫不吝啬地展现在那些豺狼虎豹面前。”

“油嘴滑舌。”柳芽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也只对芽儿如此。”

她不作回应,他倒也随她,时间便悄悄地在默然中流逝。

柳芽一双眸子眨着眨着,就疲惫地合起来了。

宇文秋页听着她越渐平稳的呼吸声,垂首轻轻地亲了亲她的脑袋。

**

柳芽一觉睡到申时才起来,带着从西漠拿回来的礼物,与费腾去吏部侍郎府。

怎想江姨父和江姨母竟领着一家大小在门口迎她,只是叫柳芽诧异的是,早早嫁到晋王府为妃的表姐江芷雪也回来了,而偌大江府,除江芷雪和江之愉外,她还有一个同年的表妹江知画,和一个十四岁的表弟江至锦,细究起来她姨母这长房里,还有一育有庶出姑娘江胭脂的孙姨娘。

“看着比上次见面时还长了些肉,看来西漠之行确实如信中所言般怡然自得。”江姨母前后翻着柳芽,满眼疼惜地道。

“托赖表哥请来阿腾照顾,一顿若敢落下,就要被他唠叨个不停。”柳芽亲昵地拉过刚和江之愉打完照面的费腾,“有什么危险都是他和阿秀挡,有什么好吃的又都留给我,瞧我看起来是最受折腾的,可反而胖了一整圈呢。”

“你别抬举我了。”费腾不好意思地道。

江姨母慈祥地打量早已从江之愉那处听过的费腾,他轮廓虽刚硬,但笑起来时爽朗真诚,令人无法不喜,她连声道谢后,不禁兴致勃勃道,“你今年几岁啦?成亲没有呀?喜欢怎样的姑娘唷?伯母给你——”

“母亲,你想叫他以后都不敢来吗?”江之愉哭笑不得地打断她母亲近日快疯魔的爱好。

费腾窘迫不已,柳芽却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教旁侧的人都忍俊不禁,江姨父忙忍住笑打圆场,请他们进屋至大厅里再叙话。

待坐定,柳芽将从西漠带回来的礼物一一分给他们,上到江姨父,下到虽与她没什么关系,但在场的孙姨娘和江胭脂,不过她们得到的礼物的分量自然没嫡出们好就是了(这也是勋贵名门的基本礼仪),然后照顾过她的江姨母身边的丫鬟珍珠也得了一份,余下的半箱她交给江姨母代她分发给江府其余家属。

“数年不见,芽芽表妹待人接物还是这般有心。”江芷雪颇为怀念儿时地笑道。

“可不是,这孩子从小就懂得体贴人,还记得有一次,我这个当娘的,都没有发现之愉身子不舒服,但她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六七岁就记得表哥表姐们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还晓得将自己喜欢吃的玩的让出来,同样都是宠着长大的,你们从未如此懂事过,我那时恨不得芽芽是我生的孩子呢!”江姨母毫不掩饰自己对柳芽的喜欢和疼爱。

“现在芽芽多的是时间陪在你身边了。”江之愉道。

江姨父接过话道,“陛下的意思,是两国联姻紧密邦交,但你此行与西漠最得宠的六公主同回,西漠那边莫非想叫你——”南汉这边尚未定下由哪一位皇族成员联姻,但两国联姻不可能推一个无作无为的皇族成员出来糊弄西漠的,所以放眼望去未定亲或未成婚且拎得出手的王爷皇子们,个个都是潜藏的‘危险人物’,他们吏部侍郎府又是扶持晋王的,若柳芽嫁过去,日后恐怕麻烦极了。

“姨父不必担心,西漠陛下和皇后待我极好的,并不愿牺牲我,秋彤此番与我同来,不过为游玩涨见识,不涉及两国邦交任何事宜,他们那边的意思是,联姻可以,但对象需要由我自己来选,否则联姻就交由贵妃所出的八公主完成,而后另有使臣来接我和秋彤回去西漠。”这些日子以来,西漠王与皇后真待她如亲生般,疼得宠得不得了,她都快要飘起来了。

“那便好。”江姨父心头的大石顿时放了下来。

江姨母将严肃的气氛一拨,拉着柳芽问所有人都颇感兴趣的西漠,待到饭后才将时间留给小辈们胡闹,而孙姨娘也识相地拉着江胭脂退席,江芷雪与妹妹江知画拉着柳芽钻进院中的凉亭叙话,江之愉则赶着吃饱就打瞌睡的弟弟江至锦回去睡觉,与费腾到另一旁叙旧。

江芷雪现年十九,嫁到晋王府已有四年了,但一直无所出,虽然这和晋王大多时候不在上京有关系,可周遭的人们总在暗地里嘲笑她身子不行,便是何贵妃也忍不住给晋王塞通房了,幸好她不争气没关系,通房们也不争气,叫她伪装出来的自信的笑脸还能维持下去。

之前听闻柳芽这表妹有一手足以起死回生的医术时,她就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柳芽了,奈何她想借着外婆的(掩人)生辰(耳目)见柳芽吧,柳芽竟因杜星原的事回京了,连外婆的生辰也没到场,而待她好不容易探完亲赶回京,柳芽又离京去西漠了。

江芷雪差点没气得捶墙再哭一把辛酸泪,她亲昵地拉过柳芽略有薄茧,却依旧滑嫩的手,“如今我们呀总算不用盼着逢年过节才能见到你了,近年来京中多变,便是逢年过节了,我们都无法见上一面,我成亲时适逢冬季,你染了风寒无法出门,细究起来我们也有四年没见了,母亲从前就想小姨搬来上京,可小姨独爱扬州的风景,更是怕了上京繁文缛节的麻烦,而且你的身子向来不太好,她也不愿折腾来折腾去,母亲才再也没有提起过呢。”

“娘亲就是被爹宠坏了,体会过不用守大宅规矩的自由,就不爱再束手束脚了,可她心里也时时惦念姨母的,逢年过节都盼着你们来,从前是我身子孱弱,叫她只能守在我身边了。”蒋家世代书香,后出了一个大将军,是显赫一时的名门,她娘作为蒋家幺女,是守着严格的规矩长大的大家闺秀,她爹这商贾当年在蒋府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才将她娘娶回家的。

“之前探亲时听小姨讲起,芽芽为叫她不再担心,偷偷跑去习了医,如今身子已好多了,可我瞧着怎的还是小小的?明明与我同年且比我大四个月,看起来却比我还小上两岁。”江知画郁闷地道,也因为是同年的缘故,她自小便不叫柳芽作表姐,又觉得叫小名儿更显得亲近,所以即使被母亲叨念,她都固执地不肯改口,毕竟表亲什么的有很多,可芽芽就只一个呀!

柳芽忍俊不禁地轻笑道,“这从小长起来的身子骨,不是习了几年医便可改变的,就是令自己不再那般容易生病,或者即使生病了,也能及时地发现然后制止恶化下去,一直最让娘亲担心的冬季,我如今是不怕的了。”

“看来是的,我摸着你的手也比从前暖和多了。”江芷雪笑道,“之前听到坊间盛传,有个小丫头将整个御医院都救不回来的范世子的腿治痊愈了,我还以为是人有同名呢,没想到真的是你。”她说这话时,有些掩饰不住的激动,握住柳芽的手,稍微颤了颤。

柳芽怎样玲珑剔透的心思,“可我摸着表姐的手,却不如从前那般暖和了,秋季呀干燥,乍暖还寒的,如今晋王不在表姐身边,少了个知冷知热的人同时又多了份无时不刻的挂牵,若是着凉了便不好了,我帮表姐把个平安脉吧!”

江芷雪思绪翻涌的心一暖,“好。”

“忧思过重,脾血略有亏损,此外倒没有别的问题了。”柳芽笑着朝她眨眨眼睛,“我回去后收拾些自己晒的药,再给表姐送去晋王府,调养个三五七日即可。”

江芷雪愁了数个月的心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芽芽也帮我把一把吧。”江知画玩儿似的把自己的手伸过去。

这时,府中丫鬟匆匆而来禀报道,“尉迟少爷以六扇门捕快之名求见。”

在院中另一旁的江之愉瞥瞥蹙眉的柳芽后道,“请。”待丫鬟领命而去后又对江芷雪道,“秋夜露重,芷雪还是早些回晋王府的好,知画去送送你姐姐吧。”

“不要嘛,难得芽芽来了,我们好久不见了诶,姐姐今夜可以住在府里的嘛!”未待明白江之愉意思的江芷雪应下,江知画便抱紧了柳芽的手臂不悦地撅撅嘴道。

“你这傻妹妹,如今芽芽表妹就在上京住下,你哪天想见她都可以呀,且据我所知鲁国公府的菊花宴已派出帖子邀请芽芽表妹,到时你早些去柳府便能有很多时间与芽芽表妹再叙。”江芷雪好笑地拉起仍然依依不舍的江知画道。

“是了,知画想见我,随时都可以去柳府,也不必费时递什么拜帖,我时刻欢迎哦。”柳芽笑道,江知画从小就喜欢粘着她,四五岁的时候,还硬着在扬州留了整整一年。

江芷雪和江知画前脚刚走,后脚尉迟青乔便来了。

他整个人极憔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下巴还满是胡渣子,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哪个难民营走出来的,已经稍作整理过的难民代表,他抹了一把脸,不好意思地道,“本不想打扰才刚刚回京,尚未休息好的柳检验的,可我负责的这个案子实在没法了,只能厚着脸皮请你帮忙。”

柳芽在江之愉允请他进来的时候,已有所料及,但看尉迟青乔压抑又凝重的神色,不禁狐疑起来,“发生什么事了?”怎的她没有收到六扇门有什么重大案件的消息呢?忽然想起昨夜玉竹递给过她一叠书信,可她看完家书后,就没有心思再看剩下的那些了。

“七天前,兵部尚书府的五小姐傅萍被发现死于家中别院中,死状怪异又端正地伏跪着,经过三名仵作联同检验后确定,她死前受过残暴的侮辱,且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可傅萍是尚未出阁的黄花姑娘,身边又无痕迹可疑的男子。”尉迟青乔道,“于是,兵部尚书府极力将此事压下来,怎想四天前,行义侯府的二小姐西门珊亦这样相似又离奇地死了。”

“行义侯府当然也极力将家丑压下来,但道台府担不起这样的责,将案子移交六扇门了,一般诸如此类涉及勋贵官宦的案子,都是拨给我或另一个同等出身的捕快调查的,可因为另一个捕快未回京,这个案子就落到我头上了。”

他无奈地深呼吸道,“尽管我是政义侯的次子,但兵部尚书府和行义侯府并不买账,不愿配合调查,所以我的进度艰难,至今还未掌握什么有用的线索,然后两个时辰前,常威将军府的大小姐杭慧欣又如出一辙地出事了,我虽第一时间将尸首带回六扇门,但仵作依然未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柳芽惊讶于这案子里的兵部尚书府和行义侯府,她都曾接触过,而如今她更是清楚,兵部扶持杰王,行义侯府扶持庆王,常威将军府则是扶持晋王,若兵部尚书府和行义侯府都不愿意配合调查的话,那常威将军府应是个突破,毕竟尉迟青乔背后的政义侯府亦是扶持晋王的。

见她久久不语,江之愉怕她顾忌他的面子心有为难,于是道:“若不愿意,婉拒便是。”

尉迟青乔自然也知道江之愉让自己以六扇门捕快的身份进来,已是看在交情的份儿上了,现在柳芽的身份不比以前,他唤她柳检验亦是基于之前接触下来的同僚情宜,可要她担着西漠公主的头衔为南汉的六扇门卖力忙碌也实在尴尬,正想附和一句时,却听她柔柔地笑起来道:

“我怎能叫表哥的面子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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