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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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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芽睡了个昏天地暗,要不是柳四姑哐哐哐地拍着门又哭又喊地吵着闹着,她觉得她完全可以再睡个一天,可惜倾盆的大雨经过一夜一日的高歌后,已经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了,无力掩盖柳四姑扯着嗓子的叫嚷,她只得认命地爬起来。

门一开,柳四姑一把推开碍事的茱萸,抓住柳芽的手臂道,“芽芽呀!你怎的将绣儿送回灵州了?昨昨昨夜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她出了个门就没再回来了?呜呜呜呜呜,我听闻你把她连夜送回灵州了,到到到底怎么么怎么了嘛?你告诉四姑,你老实告诉四姑,她呜呜呜,她不是与我道已经相中了一个对象了吗?还道是个极好的呜呜呜呜呜呜!”

她还没呜完,门外忽然又响起争吵与哭喊声,柳芽无奈抬眸,就见柳茵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连拖带拽地拉着薛润聪进来,“堂姐呜呜!你你你呜呜,定要为我做主呜呜呜呜呜!”她眼睛红透了,似是哭了许久,抽噎了一口气儿才艰难地继续哭道,“这家伙呜呜呜,当着季公子的面儿诋毁我!叫叫呜呜呜叫季公子误会了我是个浪荡的女子呜呜呜呜!我呜呜呜日后还要如何呜呜呜呜呜如何见人呐呜呜呜!”

柳四姑一听得柳茵控诉自家儿子的不是,刚才的委屈转瞬变成恼怒了,一把将被柳茵拽得歪歪斜斜的薛锦绣护到自己身后道,“好你个柳茵!你出门布施,你表弟担心你,特意陪着你护着你!你一回来就翻脸了,是看上那出自勋贵的什么公子,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是吧?枉费我儿还那般喜欢你!!”

“我呸!”柳茵嘶声力竭地反驳道,“什么担心我特意陪着我护着我?他他他呜呜呜根本就是成心不想叫我好过,故意丢我们柳家的脸!在布施队伍里捣乱,打翻热粥,泼湿棉衣,还呜呜呜呜还调戏人家季公子的小丫鬟,遭了季公子警告后,跑去骚扰前来领施的姑娘!我拦也拦不住,末了他还掏出绣了我名字的肚兜吆喝起来,我呜呜呜呜呜我不活了——”她又气又羞地抹着泪就朝旁侧的桌角撞去,幸而刚进来的莫铠禅手脚迅速地揪住她!

“不可能!我儿不是这样的人!布施我们家也做过,他又不是个糊涂的!你别污蔑他!”

柳四姑话音刚落,薛润聪忙附和地道,“柳茵,你别以为装出受了委屈的样子,就能瞒骗过柳芽,让她帮你在季欢声面前说些好听的话,促成你两的好事,我虽然平日的作风不怎样,但我好歹还是个人,怎会在布施这样的善事上胡闹?你要污蔑我也寻个好些的理由吧!”

满心委屈的柳茵差点儿被他的颠倒黑白气得内出血,“那么多双眼睛都目睹的事实你也敢如此歪曲!你们姓薛的果真没个好的,薛锦绣才帮着阮优依当众污蔑堂姐和知画——”

“你什么意思?我家绣儿怎会帮着什么阮优依当众污蔑芽芽和知画!”柳四姑急躁地道。

“也就剩你不知道了!阮优依跳城楼控诉堂姐煽动知画传谣,昨夜你家绣儿出门便是进宫帮着她当着皇上的面作证企图诬蔑堂姐和知画确有这事,亦是如此薛锦绣才会被堂姐连夜送回灵州去!”柳茵气恼地呜咽道,“薛润聪,你当真以为堂姐如你娘一般糊涂吗?只要她稍微遣个人去问问季公子,哪还有什么不知道不清楚的!”她一把抹掉滑至脸颊上的泪花抽抽噎噎,“堂姐定要还我一个公道,他他他实在太无耻了呜呜呜呜!!”

“你别胡说!绣儿不会害芽芽的,这里头定是有什么误会——”柳四姑又慌又乱地抓着柳芽的手道,“芽芽呀!你莫信了那些离间!绣儿再怎么样也是你的表妹,她怎会害你呢!你你呜呜你让她回来,我问清楚她!”那刚止住的泪又如坏掉的水龙头一般颤颤巍巍地落下来了,“你呜呜你呜呜你也是四姑疼宠着长大的,莫叫旁人坏了你和绣儿的姐妹情分呐!”

“娘亲,你一个长辈求她一个后辈像什么话?上京容不下我们,我们回灵州就是了!反正姐姐已经回去了,上京也没什么好的,这是规矩那也是规矩,随随便便走一步都是该死的繁文缛节,麻烦又无趣极了,在灵州多自由自在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又不用看谁的脸色做事,咱们今儿便启——”

“闭嘴,你懂什么——”

柳四姑强硬地打断自个儿子不以为意的呼噪,可还欲再语时,却听得柳芽似叹非叹地道,“是四姑姑不懂,我与薛锦绣的姐妹情分早在她一而再的折腾中被她自己亲手磨没了,四姑姑不知道她儿时使劲离间我与江家的感情,还唆摆邻居孩子们欺负我,她对我的好,全都是装出来给四姑姑看的,我虽介意四姑姑和她放着我娘寻的亲事不要,特地跑来上京攀龙附凤,可我最后到底满足了你们的要求带她出席勋贵宴席,但她却妄想踩着我的血飞上枝头,在殿堂之上帝后跟前亲口作出伪证污蔑我。”

“不!不会的!绣儿不会这样的——!”柳四姑不敢置信地连连摇头道。

“便是今日茵茵这一出,也是她搞的鬼。”柳芽冷冷地瞥瞥被揭破后脸色一变的薛润聪,“我原来觉得四姑姑和表弟继续留在上京未尝不可,但如今看来,你们更适合回灵州,就顺了表弟刚刚的希望,今儿启程吧!”

“不!不不可以!芽芽你不能就这样扼杀了绣儿的希望!她她她已经寻到成婚的对象了!你你原谅她这一次的的糊涂好不好?最后这一次,你看在四姑的面儿上原谅她,往后我定好好教训她,叫她给你道歉,你让她回来吧!四姑给你磕头了——”柳四姑泪流满面地跪下就欲磕头,茱萸忙又将她搀扶起来,但她哭喊地推开茱萸道,“芽芽呜呀!你四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就看在四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娘和你的份上,原谅绣儿吧!让她与她喜欢的男子——”

“她喜欢的那男子身在牢狱,如此四姑姑还要薛锦绣回来嫁给他吗?”

企图再跪下去的柳四姑彻底怔住了,作为娘亲,她自然稍微听闻过薛锦绣喜欢的男子是何许人也,可怎的好好的一个王爷竟坐牢去了?想到绝佳的一段姻缘就这样没了,她就觉一阵晕眩,便听柳芽轻描淡写又不容置喙地道,“送他们回新竹苑收拾。”

待哭哭啼啼还想挣扎的柳四姑和不屑一顾的薛润聪,在侍卫半是挟半是请的钳制下离开,柳芽方对还在抹泪的柳茵道,“稍后我会与季欢声道清楚这一场误会,你忙活半天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柳茵咬咬唇到底没忍住心里嘀嗒嘀嗒转的话,“堂姐,我真的很喜欢季公子,可,可他好像对我没那个意思,我从未求过堂姐什么,只是这一次真的想堂姐帮帮我!”她吸吸鼻子道,“我知道我这般身份喜欢他是高攀了,但我一见到他,就喜欢上了,这些日子想的念的,都是他,盼着布施这天可以好好表现,叫他多少可以对我上心些,怎料被薛润聪毁了!”

柳芽头疼了,“感情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我在这里只是西漠来的公主,没有只手遮天的能力可轻易扭转别人的想法,尤其季欢声,他不如表面看起来这般无害,我不赞成你再与他有接触。”

柳茵不认同地摇头,“堂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季公子他温文有礼又体贴和柔,而且特别慈悲为本,每月十五都会举办布施活动,这般矜贫救厄的男子又怎会是心怀鬼胎的歹徒呢?”

“他千般好万般好又如何,只不喜欢你这一点就足以叫你莫再惦记了。”

“堂姐。”柳茵又抽抽噎噎地哭起来,“你帮帮我吧!我,我,我想再见到他呜!呜你不能让他喜欢我也没关系,只要能再见到他呜呜呜,我,我会自己努力叫他喜欢上我的呜呜呜,你只要创造机会让我们见面就好了,求求你了堂姐呜呜呜!我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男子,不想呜呜不想就这样放弃呜呜!堂姐愿意满足薛锦绣呜,为何不能也满足我呜呜呜?”

“……”柳芽终究败在她絮絮的哭泣里,“我可以给你创造三次机会,但倘若三次机会后你与他的关系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就莫要再指望我还会帮你了。”

柳茵感激地点头,破涕为笑地离去。

自进来之后就默然地坐在一旁的莫铠禅抬手摸向她苍白的脸儿,“你又不是下凡专门普渡众生的小仙女,无须她们向你索求什么便答应什么。”

柳芽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力所能及的话,我还是很愿意叫她们高兴的,倒是烦着你了,之前谨慎地盯着薛锦绣,这件事能完满地解决还要感谢禅儿,原来叫你来南汉是想让你尽情地玩耍的,可来了后,麻烦事儿没停过,都无法与你还有秋彤好好地放松了,抱歉了呢。”

“如此才觉得我来对了,若只是书信往来听闻这些事,只怕胆颤心惊担忧不止,能像现在这样在你身边帮到你真是太好了,母妃早逝,偌大王府只有我一个,又常年累月居于各个军营中学习,鲜少可以感受普(琐)通(碎)日子的滋味,再麻烦也比日复一日的训练有趣儿。”

“若能让禅儿不悔此行就好了。”柳芽想到半天不见人影的莫秋彤和江知画,于是问道:“秋彤和知画去哪儿了?”

“知画拉着堂姐去鲁国公府看望何娜了。”

**

皇宫。

范皇后在写满了工整字体的油纸末端签上自己的名字后又摁下了红色的指印,回头看着一直端坐在一旁的那抹沾了年岁描画痕迹的明黄色身影,遥远得早已铺了厚厚尘埃的记忆突然鲜活地疯涌到眼前,她惘然地笑道:

“陛下可还记得当年皇嫡次子欲除掉你,是谁拼尽全力瞒天过海助你顺利离开上京的?”

嘉毅帝好半响才抬起眼皮迎上她那双陪伴自己碾压许多岁月的眼眸,“朕记得是恰逢要出城礼佛的镇国公府姑娘,是皇后你的马车助朕脱了困,也是皇后你间接促成了朕与珂儿的相见相识相知,朕曾经极是感激你。”

“如今是恨极我了么?”

“恨够了。”

“怎能够了呢?陛下不想知道宁珂所中是何毒,死前究竟有多痛苦么?”范皇后幽幽道,“原来我对这个手下败将的记忆早已淡忘了,可凤昭仪一出现,我就又想起来了,她出身将门却长了一张极是狐媚的脸,当年还是皇后的太后生辰宴上,夺走了拿得舞艺头筹的我的风光,那之后我就知道我与她今生今世注定势不两立的了!

果然呢,她把你抢走了,所以送给她的毒,是诛心也折磨身的!一旦沾染如同被千刀万剐骨与肉,最有趣的是那毒药会一点一点地腐蚀她的内脏,将她受到的所有痛苦无限地放大,她会忍不住撕扯抓挠自己的皮肤试图阻止钻心的难受!可便是扯破了皮也没用的,而且一想到这份礼物是即将登基的情郎送给自己的,只怕她那时恨不得叫陛下也尝尝她身上的绝望吧,慢慢地在憎恶陛下的怨念中死去!”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嘉毅帝唰地黑沉下去的脸,那双曾经在舞台下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起舞的眼眸里尽是浓浓的痛恨,满意地勾勾唇道,“陛下以为将凤昭仪当作宁珂,你的心就会好过一些吗?凤凰山庄呀,也脏着呢!”

嘉毅帝不愿再听她胡说八道下去,拿起桌上那张长而厚却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认罪书便走,可不知怎的,竟在出神间到了凤昭仪所住的灵霄宫。

新建的花园子里,种满了大片正开得艳丽的茶梅花,似是听得宫婢的禀报,凤昭仪从殿里出来了,瞧得他盈盈地福身,却是不见了平日总挂在嘴边的好看笑容,妖冶的面容还有一些掩不住的沉重道,“刚还在想陛下今日几时才得空过来,没想到陛下就来了。”

“朕只是恰巧路过,瑶儿回去吧,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叔叔给我送了些果子茶,才泡下,温度正宜,陛下进来喝一杯再走吧!”凤昭仪拦道。

嘉毅帝还想婉拒,但凤昭仪已拉着他进殿,布满淡淡清甜香气的厅里没有半个侍从,她牵着他的手,叫他落于首座,随之倒下一杯散发着袅袅热气的茶道,“虽只是廉价的野果子晒造的,但味道别致,我最是喜欢了。”

他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端起茶杯浅浅地茗下一口,薄薄的酸夹杂着浓厚的甜慢悠悠地在齿颊中融化成馥郁的茶味,就听她缓缓地道,“可自从知道家中的一些事后,我把平日喜欢的所有东西都戒了,生于凤家享尽富贵却并非我与叔叔所愿,所以我们努力去改变去清洗那些深藏在凤家地底下的污垢——”话音未完,她毅然地跪在嘉毅帝脚边!

嘉毅帝心一抖下意识想阻止她但触及她坚定的目光时,逃避的话语如鲠在喉,只能听她继续道,“自古以来江湖的争斗堪比朝堂那般残酷,一个门派若想在险恶中站稳脚跟生根发芽,除了需要雄厚的财产还要有聪明的头脑以及上乘的武功,少之一样,定无法稳固势力,更别妄想壮大家族了,也就是如此,我的伯父糊涂了,他不择手段地夺走了梅花山庄的武功秘笈,威逼利诱地抢走了富户商家的金银珠宝,还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暴利的买卖,将整个虽然频临破败但干干净净的凤凰山庄摁进了肮脏污乱的泥潭子里,暗中与范家抢起生意来了。”

“!”

凤昭仪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份厚厚的沾满字迹的宣纸,“这些是阿爹和叔叔记录的多年来凤家犯下的罪状和吸纳的黑心钱款及合作的相关同伙,还有阿爹和叔叔力挽狂澜开设的铺子和救助的人口以及清数的凤家资产,如今凤家全族皆在京中听候陛下发落,我深知此些罪状理应诛九族,但仍想祈求陛下念在我们有心改正的份上,轻饶那些不曾涉及污糟事里的亲戚们。”她决绝的俯首呈上。

“便是为此,你才进的宫吗?”

“嗯。”

嘉毅帝接过罪状书,一一翻看里面的字字句句,凤家吸纳黑心钱款共计两百多万两,至目前为止救助陷于贩卖案里的人口与牵涉当中的家庭足有三万七千九百六十八名,且凤凰山庄愿意用所有资产去赎罪,虽也有反对不从还企图携款脱离凤家的,但均被凤执阳制服了。

“为何你们非要把此事揭破?”明明这般下去,悄无声息地洗白即可。

“叔叔说的,有些事错了便是错了,认了就要有赔上一切的觉悟,偷偷摸摸的悔改是自私自利的懦弱者掩目捕雀的做法,我们是顶天立地的江湖儿女,该我们承担的定要好好承担,如此方能无愧于心。”也只有这般将自己的脏(把)污(柄)掏出来,凤凰山庄才能重新来过。

“难得凤家有此觉悟,这世间多的是犯错后想尽办法逃避窜藏或者推卸抵赖的,能像凤家这般勇于承担而且尽力改正的,确实叫人动容——”这时,一把柔和的女声悠悠然地响起,嘉毅帝抬眸,凤昭仪转脸,就见何贵妃泰然地缓缓而来,她话锋一转又严苛道,“可凤家始终犯下了丧尽天良惨无人道的弥天大罪,若陛下就此轻恕未免有偏颇之嫌,他日落百官口实,叫群情汹涌难控,恐防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乱子,祸延我国之根本!”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样的罪,范皇后需自裁,凤昭仪却拎着帝宠安然无恙的事传出去了,嘉毅帝不但会被扣上痴迷女色的昏君大帽子,还会寒了万民和百官的心,若这时再被谁推波助澜一把,南汉国定风起云涌,那些个虎视眈眈野心勃勃的藩王,必然趁机举旗动摇嘉毅帝屁股下的这一张龙椅。

嘉毅帝自然深知这道理,但他更清楚何贵妃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还一反常态地言语,便问,“那贵妃认为应当如何处置才是?”

何贵妃道,“后宫不得干政,但臣妾有个小小的建议,不知陛下可愿听一听?”

嘉毅帝爽快地颌首,何贵妃缓缓看向凤昭仪道,“谅于凤家诚心悔改,陛下可赐毒酒,叫他们走得舒服一些,如此也不枉你与凤昭仪这数月来的情分了。”

**

夜幕降临。

天儿终于愿意放晴了。

适逢江之愉寻了小厮告知晚膳不回来,莫铠禅便和刚从鲁国公府回来没多久的莫秋彤,及江知画如往常一样与柳芽一同用膳,席间莫秋彤和江知画小眼神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作为堂姐的莫秋彤便笑道,“禅儿,何娜说想当面好好感谢你。”

“那般小事何须隆重言谢,柳芽的药极好,被她咬过的地方,现连疤痕都没有留下了。”莫铠禅满不在乎地道。

江知画自责地叹道,“这事到底怪我,若非我总游说小娜,她也不会大着胆子出门却倒霉地遇到那些糟糕事,平日已极腼腆,满府兄弟姐妹只愿意亲近何翊,凭着何翊倒也接受了我,而且非常努力尝试敞开心扉,我实在不想叫她又回到从前那个内向孤僻的模样。”

“何娜的情况始终有些特殊,禅儿还是去一趟吧,别让她一直惦记又一直内疚,还胡思乱想觉得自己是个麻烦,日后不愿意再出门。”柳芽一番忖量后道。

“好吧,我去就是了。”莫铠禅在她们三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答应了。

江知画正想表达表达自己的高兴和感谢之情,就见她的贴身丫鬟金玲激动地冲进来喜道,“小姐!老爷他!!他封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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