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老常和曾解放一起接待大市的领导，都喝了点酒。老常是藏不住酒的人，喝了酒，脸就红，满嘴喷酒气。
送走大市领导，老常随曾解放回办公室，一见杨海波，就叫泡两杯茶。他说，我和书记都喝了酒，泡两杯热茶来解解酒。杨海波便泡了两杯溪黄茶端进来。那溪黄茶驱肝火。老常对杨海波说，你跟曾书记真够辛苦的，都这个钟点了，还不能下班。他说，曾书记是工作狂，这个可以理解，市大事小事都要他操心，不想当工作狂都不行，但是，你是年纪青青的，陪着他，连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了。杨海波笑了笑，说习惯了。
老常问“你跟曾书记多少年了？”
杨海波说“两年多。”
老常说“都这么久了？好像一转眼的时间。”
他对曾解放说“当你的秘书时间不能太长，两年就足够了，应该换换了。”
他们都知道，换的意思是什么。凡是领导秘书，不再担任领导秘书后，都要提拔的，到下一级部门单位当领导。除非，那秘书很烂，烂得领导不满意。
曾解放似乎有点不高兴，对杨海波说“你出去吧！”杨海波走到门口，他又补充道，你回家吧。以后，没什么大事急事，下班后，你也下班。有什么事需要你处理，我会电话通知的。杨海波回过头来，说没关系的，公私之间的事我能处理好。一边说，一边就带上了门。
曾解放这才对老常说“你怎么可以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呢？”
老常问“你不满意他吗？”
曾解放没表态。
老常说“我看这年青人不错，办事很认真，处理事情细致周到，又相当低调，是一个好苗子！不像一些年青人，跟了领导，不学无术，还虎狐假虎威，装腔作势。”
他说，早点让他到基层工作，让他把从你这学到的东西，运用到基层，对基层是一件好事，对培养他也是一件好事。
他说，我在他这个年龄，已经当了好几年的镇委书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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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解放说“谁都知道，你资格老，曾经是大市最年轻的镇委书记，最年青的市（县）常委。”
老常自嘲地笑笑，说“这有什么用？现在是干得时间最长的市（县）委常委，年龄最大的常务副市长。”
曾解放意识到了什么，老常仿佛很不经意的，通过谈杨海波，把他带进了一个他想谈的话题。
老常接着说“我在常委的位子上，跟了五个市委书记，准确地说，我跟了三个县委书记，两个市委书记。”
他说，跟的这五个领导，公正地说，第一位县委书记对我是最好的，把我提到县委常委的位子上，让我成了大市最年青的县委常委。那时候，谁都认为我仕途一片光明，我自己也这么认为。后来，平平淡淡。当时，这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官运不畅。
他说，再一个对我好的人就是曾书记你了，你一当上市委书记，就把我提到现在这个位子，市委常委、副市长，成了大市年龄最大的常务副市长。我知道，你是顶着了不少压力的，所以，在这个位子上，我不能丢人，勤勤恳恳地工作，都取得了哪些成绩？我就不好自己评价自己了，但至少我是始终与你保持高度一致的，以你为中心，围绕着你的决策，开展各项工作。
曾解放还是认同老常这番话的。这些年来，他的确是那么干的，尽管，他有一些缺点是他不能容忍的，也曾为此红过脸，但是，在拥护他的决策上，在执行他的决策中，老常的确和他站在一起，特别是前两年，与吴克群发生分歧时，老常总是投他的赞成票。
今天，老常趁着酒兴跟他谈这些，其目的是什么呢？
他心里虽然有底，但还是静观其变。
老常说，我是一个比较低调的人，年龄决定了我不能不低调。我都这把年龄了，还能有什么欲望？即使有那欲望也不现实了，所以，到了常务副市长的位子，我就不再去想其他了，只是要求自己认真工作，好好干事。
老常说，当然，一个人没有欲望又是不可能的，到了某一个时期，看到某一个机会，心里不活动活动，那是假话。这次，陈小龙因公殉职，我是很痛心的，应该说，大家都非常痛心，但痛心之余，我又滋生了一种自私的想法，就问自己，是不是能够坐上市长这个位置。
他说，你不要笑，我知道你在笑什么？你可能在笑我不知天高地厚。但是，我认真想了一遍，在南山市，凡是有可能坐市长这个位置的人中，我觉得，我倒是最合适不过的。虽然，年龄是大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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