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的记得，他作为一个乞丐，从没有上过学塾，竟然懂得那么多先生都哑口无言的学问。将那么多完全没法用常理解释的东西，用所为‘科学’说的有理有据。”
老邓头说到这里笑了笑，“要知道，我花了几十年的功夫，连字还没有认全，只是把药名都记住了。”
“他靠着一点点本钱，做出了很多神乎其技的发明，而且不像是‘神机’这般晦涩难懂，只是稍加推敲，大家都能理解，然后感叹一声：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就连现在解决了北方小城温饱问题的水稻，也是你爷爷他带头培育出来的。”
“要知道，当初他乞丐出生，经商的路上碰了多少次壁，被多少人轰出门去……最终还是倾其所有捐献给了北林城，默默地远走他乡成家立业。”
“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林武放下手里的陶罐，“当真北林城是一点食物都没有了？就算粮食产量不理想，可是也不至于饿死这么多人啊！”
“怎么会没有粮食！全部都在城主府的仓库里呢！”
老邓头说到这里，气的握起拳头，重重的砸在椅子扶手上：“邓阳这个畜牲！蒙蔽了我们十几年！”
林武隐隐的能够猜到答案，默不作声。
“本来北林城的城中心，还是很繁华的，算得上北方第一大城。因为一个叫林殇的人，修建起了那条福禄街，那里的百姓其乐融融，对他赞不绝口。”
“乞丐抱得员外女，白手起家万贯捐……这段佳话本该代代流传。直到那一天的到来，北林城的父母官与世长辞，传说中的北林城千年来的第一秘闻横空出世。”
“就是那操控傀儡的法门吗？”
老邓头点点头，“是的，那便是传说中的‘操神机’，传说中的中原奇门之一。至于究竟何门何派，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一概不知。只知道曾经有一个墨姓家族，百家争鸣的时期，靠着这一法门与几十万大军抗衡。”
林武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么先前的那些木人，还有我今天所遇到的‘铜将’，都是用这个法门制造出来的咯？说来奇怪，今天的铜将竟和我看到的一名官兵长得一模一杨。”
“没错了，那么就是那名官兵天赋过人，竟然能够被炼制成金刚不坏的铜将傀儡。这种傀儡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和‘铁卒’的硬度相比要提升了一倍。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受到冲击，能够恢复如初。”
“炼制？”林武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一个活人，被炼制成了傀儡！？”
老邓头声色平常，又摇了摇头，林武刚松了一口气，“他是先被杀害，然后在被炼制成傀儡，手法之残忍，简直天理难容。这并不是操神机的真正含义。”
“但有心怀邪念之人——邓阳得到了原本秘籍，将其加以利用，做成了如此毒害他人的傀儡之法，丧心病狂。”
林武瞳孔猛然放大，想起了刚才的一幕，那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官兵，似乎是笑着朝自己招了招手。
在铁匠铺的那一幕，它的拳头举起，落下之前，又带着一丝犹豫。
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所以这些傀儡，全部都是那个叫邓阳的家伙控制的？”
“没错，正是北林城的城主，邓阳。”
“城主？亏他还为一城之主？难道玄圩武皇的眼珠子是瞎的吗，城主不都是要皇帝册封的吗！”林武话语中带着悲愤，他想起了空无一人的城中心，想起了破损不堪的福禄街。
自己爷爷的心血，从一无所有开始——受一方水土的恩惠，最终再全数报答，默默离去。
而这一切，就这么烟消云散。
林殇自己也不好受，没有想到邓家出了这么个孽子。
“一尊‘金身’，千年流传下来的神机遗骸，足以让崇尚武道的玄圩皇，睁一只闭一只眼了！”
老邓头一字一句，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傻小子，你以为皇帝就绝对公平公正吗？玄圩皇一生追求武道的极致，和平只不过是他正义的作风所驱使的……一种结果。你认为他会对这几千年的奥秘不心动吗？何况是流传至今唯一的‘金身’？”
林武静静地握着拳头，怒猊渴骥。
“那他就看着这么个畜牲草芥人命？为非作歹？将这么多百姓的，善良的人的性命，不管不顾？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
一声震鸣声传来，并不是林武猛然砸向桌面的声音，而是草药铺子大门，轰然倒塌。
一尊魁梧的黑影踏过门槛，幽绿色的光芒在黑暗中跳动，如同火焰一般闪烁。
林武和老邓头先后起身，脸上皆是惊恐，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炮弹一般的铁拳已然挥到了面门之上。
“通缉……抹杀……”
片刻之息，空气都仿佛渐渐凝固，在已经算得上健壮的林武面前，这尊黑影还要比他高上许多。
所以此刻林武看起来，像是那么渺小。
“小子，快带着姑娘走！”老邓头举起烟杆，脸上满是视死如归，“孽障，你还认得我吗！你但凡还算有点良知，就赶紧滚！”
此话一出，那幽绿色的眼睛注视着老邓头，手中举起的拳头也是停了下来。
这一副，熟悉，亲切的面孔，近在咫尺。
数的思绪涌入脑海，那时候的老邓头，是挂着笑的。
城主府内，寂静无声……直到一声癫狂的笑声发出，划破凝固的空气，将完整的镜子摔成了粉碎。
拳头停留片刻，毫不犹豫的对着老邓头的面门砸去。
“去死吧！”
这道疯狂的笑声，让任何听到的人都胆寒发竖。
老邓头冷笑一声，缓缓地闭上双眼。
“言有四正：语正，声正，韵正，音正；行有四正：卧正，立正，坐正，行正！”林武默默地念起脑海里的记忆，此刻清澈如潮水，“四正为罡！言正行正，大道凌然！”
林武感觉自己那股心中的正义，似乎是受到今天那位官兵小哥的激发，此刻愈加俞强烈。
“我要，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