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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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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纪五百三十年春

西原的边陲小城之内,一座占地宽广,气势恢宏,犹如宫殿一般的庭院外。

一个高高壮壮的护院男子就一把就提起了少年的衣领,将他扔了出去。

嘴里不停怒骂着:“哪来的臭乞丐,还不滚远点!”

瘦弱的程渺直接被一个护院,从大门前高高的台阶上,扔了出去。

幸好刚下过了一场大雪,地面上都是厚厚的积雪,要不然这一下,怕是能把他的骨头都给摔断几根。

那名护院就像是刚闻到了程渺身上的味道,护院面色一苦,把头歪向一边作势欲呕,想起了刚才他还用手去抓这个臭乞儿,一股恶心感直让他想吐。

护院抬起手,不断地在裤子上擦来擦去的,好像粘上了什么令人作呕的脏东西一样。

程渺身躯本就单薄瘦弱,这一下更是摔得个七荤八素,浑身疼痛难忍。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嘴里大声说道:“我是程家的少主,我叫程渺!我要见管平乐。”

那两护院一听,两人面面相觑之后,竟然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笑声越来越大,两人显然并不相信程渺所言。

这里的声响也被旁人听了过去,听见程渺这番话,一个个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

围观者有男有女,其中一个衣着华丽,面容姣好,身段妖娆的女子说道:“城里啥时又来了一个臭乞丐?程家的少主会是这番寒酸模样?”

她旁边的男子连忙附和道:“我看就一饿昏头的小乞丐,来骗吃骗喝的!”

又有人说道:“骗吃的骗到管家的头上,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有人搭腔答道:“兴许他还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肚子都填不抱了,还有钱上学堂?”

四周的人议论纷纷,但显然没有一个人相信眼前这个乞丐,就是程家的少主。

程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一个源远流长的修行世家,隶属于程家的疆域何其辽阔,这样一个家族的少主,会是这番模样?

这句话说出来,怕是要让别人笑掉大牙!

围观之人显然都把程渺当成了笑话,一个个都笑的格外开怀。

“真是笑死人...”

护院也开口调笑道:“就你这样还少主?那我岂不就是整个程家纹脉系的家主了?乖儿子先叫声爹爹让我听听!”

话语中满满都是讥讽的意味。

程渺就像是被人刺到了软肋,说到了痛处一般,他握紧了手中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厚厚的积雪之上。

看着四周围观之人,一个个都对着他指指点点的,不时漏出一声声冰冷的嘲笑,漏出一句句无情的讥讽...

他只感觉尊严好似被人扔在地上践踏,脏污下的脸蛋,羞的通红,内心更是感觉阵阵耻辱。

他奋力爬起了身,恶狠狠的说道:“我要见管平乐!”

两护院收起了玩闹之心,他们根本不相信程渺所说的事,只是认为他是一个饿极了的乞丐。

饿极的人,啥都做得出来,更别说来这碰瓷了,让他们吃人,这些乞丐指不定都能下得去口。

而且要是让管家老爷看见了,门口有这么一个浑身散发着恶臭,令人作呕的乞丐,他们免不了要吃一顿罚。

一想到此处,其中另一个护院则面目狰狞,语气恶狠狠的说道:“他是你爹,我是你祖宗!臭乞丐,赶紧给老子滚回你的狗窝去,别碍着老子的眼!”

前一个护院显然听出了他的同伴在占他的便宜,他两人兀自互相骂骂咧咧个不停。

“小乞丐”、“脏死了”、“他好臭”、“衣服都破成什么样了”......

周围一阵阵嘲笑声,也越来越大,好似不断在他耳边围绕。

程渺双拳紧握,大口喘着气,好像极为愤怒一般。

咬牙切齿着说道:“你去通报管平乐,就说程渺找他!”

通报?往日中来这骗吃骗喝的乞儿可不少,头几次看见了还信以为真,结果呢?通报以后一个月的工钱就没了。

管家还骂骂咧咧的说道:如果真是和老爷有关系的,会是乞儿的身份?会是破破烂烂的?

自此之后这些护院见多了,也就习惯了,没人真的会认为,这些乞儿口中的会是真话,他们为了一顿饱饭啥也能干。

其中一人杨起了拳,作势要打的样子:“你现在想走也晚了!不给老子跪下来叫两声爷爷,我就送你去见,你那土里的真祖宗!”

这句话好像彻底的戳痛了程渺,他举起了小小的拳头,冲向两人。

那两名护院三步做两步的跨下台阶,其中一个狠狠地踢在了那个乞儿身上,一脚下去这乞儿便被他踢的横飞了出去。

周围的围观者们连忙闪的远远的,口中还不停说道:“这小乞丐招惹管府的人,怕是要丢了半条命!”

他们这些看门护院的,个个都是代表着主子的门面,个个身高七八尺,跟个铁塔似的。

有一人低声幸灾乐祸的说道:“用力!用力!踹他的肚子...”

往日中管府的人也是横行霸道的,那一个幸灾乐祸的人也挨过护院的揍,今日看见这护院殴打他人。

他非但没有升起任何同理心,反而暗中企盼护院下手更重,就好像是看见别人比他还惨的时候,会获得一种扭曲的安慰感,畸形的快感。

程渺身高还不足五尺,身形瘦弱,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他哪里扛得住这大汉的一脚?

一脚下去程渺就趴在地上了,哀嚎不已,显然这一脚踹的不轻。

两护院显然没准备就这样放了他,又跟了上来一脚一脚的踢在这乞儿身上,还一边不停地咒骂。

“你个臭气熏天的小乞丐,还敢跟老子动手!”

“饿疯了不要命了?老子今天就弄死你个恶心玩意儿。”

两人拳脚相加,如雨点一般不停地落在程渺身上,每一拳每一脚都用尽了力气,全然一副往死里打的样子。

有的人冷眼旁观,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心生凄凄...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无人敢出手阻拦!

这两名护院根本不怕出什么事,这天寒地冻的光景里,每天冻死的乞丐不知道有多少个,谁会管他一个无名无姓的小乞丐?。

程渺紧紧的缩成了一团,不停地翻滚着身躯,嘴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待到程渺没了反应,这两人才停了手脚。

其中一个说道:“赶紧拉走,待会污了老爷的眼,咱两准没好果子吃!”

另一个啐了口唾沫,意犹未尽的又狠狠的踢上了两脚,嘴里碎碎念的说道:“晦气玩意儿,弄脏了我的脚!”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可能就这样逝去,终于还是有人升起了恻隐之心,暗中感叹道:“造孽呀!”

两人正准备着手将这昏死过去的乞丐拖走,这时四人抬着一座轿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人群迅速让开了一个通道,一个个都把头压的低低的,不敢直视那座轿子。

轿子落地,一人掀开帘子,从轿内走出,只见他一身华服,头顶冠冕,相貌堂堂,一看便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那两个护院连忙行了个大礼,头低低的,嘴里恭敬的说道:“老爷!”

那中年男子便是那乞丐所说的管平乐了。

管平乐皱着眉问道:“你两个在这下面做什么?”

语气中满是不悦,似乎是在责怪两人擅离职守。

二人头上直冒冷汗,其中一人连忙说道:“有个小乞丐不知道怎么回事,晕在了门前,我怕他死在这了,晦气的很!咱哥俩正准备把他移走呢。”

二人对他们所行的恶行全推了个干净,反正也差不多是死无对证了,该怎么说,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说话之时,有一名护院眼神凶恶的扫向了围观的众人,就像是在警告众人一般。

围观的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都不敢招惹那两名凶恶的护院。

管平乐对这些乞丐,往日里一概也是厌烦至极的态度,因此他也没多过问。

管平乐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将这个乞丐移开。

两人心头一喜,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两人一左一右各自拖着程渺的一条腿,就跟拖着一具死尸一样,直接拖往无人的角落而去。

这时候众人眼见没热闹可看,管府的老爷也回来了,生怕惹上麻烦,也一个个散了开来。

管平乐眼神一瞥而过,一瞥之下心中猛的一震,连忙开口道:“回来!”

两人又各自拖着一条腿跑了回来,看着那程渺上半身就这样在地上拖着,他不由得暗骂这两个蠢货。

众人的目光再次被管平乐的声音所吸引。

管平乐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与恐惧,大声怒吼道:“放下!你们这两个蠢货!”

管平乐连忙自己动身走了上去,仔细近看之下,心中更是如同掀起惊涛骇浪。

管平乐心中暗道:这衣物的材质,上面的纹路...

分明便是西原上仅次于九氏中有门的程家纹脉一系!

管平乐不顾乞丐身上传来的恶臭,连忙伸出了手,去擦拭乞丐脸庞上的脏污。

心中更是如同天塌了一般,这分明就是程家纹脉系的少主,程渺!

要是程家这个小祖宗在自己地方上出了事...

管平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种结果根本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

那两个护院看见老爷竟然不顾污秽恶臭,亲自出手擦净这个乞儿脸上的脏污,他们便知道,这件事情坏了!

本来失去意识的程渺,这时候也悠悠醒了过来,看见管平乐的一刹那,缓缓的说道:“管...平乐...”

气若游丝的样子,就好像是虽然便会没了性命一般!

要是这个小祖宗真的出事,管平乐知道,自己不仅会死的很惨,就连他的家人也难逃一命!

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也顾不上颜面,双膝一软,竟然就跪下了地上,嘴中大喊:“小少爷,我有罪!!”

旁边的围观者看呆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小乞丐,真的是程家少主?

不可一世的管老爷,这座小城的实际掌控者,竟然不顾颜面,给这小乞丐跪了下来?

其中一个护院想到刚才发生的事,这个乞丐不是自己晕倒的,可是被他们狠手揍了个半死。

他们还要让这小乞丐跪下,还说是他祖宗......

一想到之前种种,他们面如土色,一个个的也朝着管平乐和程渺跪了下去,头猛的磕在了地面的积雪之上。

嘴里大声叫道:“乐爷饶命啊!小的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乐爷饶命啊!”

另一个见状也是猛的一跪,嘴里一样是大声说道:“乐爷,看在我曾经与您同乡,帮过您的份上,饶了我一命吧!”

管平乐对于这个,经常拿往事挂在嘴边的护院更是烦不胜烦。

管平乐一直想要淡化以前的那些不堪过往,尽力的去和以前那个自己划清界限,每次看见这个同乡的旧识,就像是在提醒自己永远抹不去的印记一般。

管平乐低声说道:“当年不过是吃了你一个馒头,今天我还你一百个...”

管平乐知道,当务之急便是将程渺救下来,连忙将程渺负在身后,进入院内。

语气冰冷的说道:“待小少主痊愈,在让他治你两的罪,等死吧!”

说罢,便转身进入院内,留下了不停磕头、哀嚎的两个护院。

围观的众人再次讨论开来。

“这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活该!”

“我其实一眼便看出了那小乞丐气质非凡...”

那名身段妖娆的女子,此时也是眼漏精光,死死的盯着管家宅院。

若是攀上了程家的高枝...

一个个的好像忘了,他们是如何极尽羞辱那个少年,就好像那个人不是他们一般...

程渺再次醒过来之时,已然发现他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之内。

此时窗外天光以大亮,顺着窗户照射进来,留下点点光斑。

程渺环目四顾,房间内虽然只摆设有简单的桌椅,但是都做工精细,简单而又不简陋。

他尝试着爬起身,浑却发现身传来一股酸麻疼痛感,这时恰好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正是管平乐。

管平乐一看见程渺醒了过来,连忙迎了上来,居然显得有些诚惶诚恐的样子。

管平乐连忙出声问道:“小少爷您这是怎么回事,来我这偏僻的地方,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迎接你。”

然后又愤愤不平的说道:“那两个该死的奴才,我已经打断他们的一条腿了,剩下的您看怎么处置。”

程渺面漏苦色,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他出声说道:“我饿了。”

现在的程渺只想好好的吃个饱饭,他不知道已经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待到填饱了肚子之后,他这才说出口说道:“我爹爹他们...”

管平乐连忙说道:“家主怎么了!”

“被阵纹系的人,杀了!一个都不剩,只有那程曦,渺无音讯的姑姑还有我,活了下来。”

说着说着他便又握紧了拳头,眼眶已然通红!

管平乐心中已是大石坠地,暗暗说道:果然如此

管平乐隶属于程家纹脉系的管辖范围之内,但是程家纹脉系的直属人员,已经将近半年没出现过了。。

本来已经即将落入败阵的阵纹系则是缓过气来一般,不停地将属于纹脉系的资产收入囊中。

私底下对于纹脉系早已经猜疑声四起。

听到这话之后,管平乐的态度便已经发生了微微改变。

管平乐本是站在一旁,弯腰躬身的,好似一个仆人一般,片刻之后他便直起了身,走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轻飘飘的留下了一句:“我有点事需要处理。”

便将程渺扔在房间之内,独自走了出去。

程渺并没有多想,只是又拖着疲惫的身躯,又躺上了床,睡了过去。

管平乐走出了房间之后便直奔一处幽静的书房,平时中,除了早晚打扫之人以外,没有管平乐的吩咐,没人会来这里。

他随口对一个丫鬟说道:“让管家立刻来竹林小筑,我在那等他。”

片刻后,二人便以相聚在地处幽静的竹林小筑。

管平乐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的说道:“看来纹脉系倒台的事是真的了!”

管家躬身给管平乐倒了一杯茶,他就站在一旁侯着,根本不敢落座。

管家毕恭毕敬的答道:“这只是传言,您从哪里得来的确切消息?难道说您昨日带回来的那乞儿,真是纹脉系的少主?”

管平乐端起了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然后便点了点头。

管家一时之间有些愣神,立马又恢复了过来,恭敬的询问道:“既然纹脉系倒台,那么投向阵纹系便是必然的,那么这个少主怎么处置?”

顿了顿管家又说道:“毕竟他父亲曾经也算对您有恩,托了他的关系才...”

管家话还没说完管平乐就是两眼一蹬,狠狠的盯着管家说道:“我看你是真的老了,已经老糊涂了!”

接着又说道:“能做到今天的位置,全靠我自己一手拼搏出来的!我可不欠他纹脉系的。”

看见管平乐的样子,管家嘴上连连称是。

心中却暗骂不已:有能力的人多的是!要不是别人给你这个机会,你算个屁呢!还在犄角旮旯里,馒头都吃不起,要别人施舍。

人往高处爬这本来没有什么大错,这也正是人每日为之努力的源泉之一。

但是你爬到了比别人还高的高度之时,便翻脸不认人,对帮过你的人忘恩负义,那便是畜生行径了。

管家对于管平乐的性格还是有那么一些了解的,那护院与他可是有过命的交情,说是大恩也不为过。别人投靠他之时,却让他当那看家护院的看门狗,由此可见其心性。

管平乐接着说道:“通知阵纹系的信使,我管府携带着这满城的百姓投诚!”

然后管平乐又接着说道:“对了!就说我不辞千辛万苦抓住了纹脉系的余孽,一并献上,以示诚意!”

管家连连低头弓腰。

有出门的一刹那却暗暗啐了口唾沫,心中骂道:忘恩负义也就算了,对自己恩人之后还落井下石,活该生不出带把的!

次日一早程渺便起的早早地,伸手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程渺顺着走廊,一路追问看见的丫鬟侍卫,但是都无人知晓管平乐所在何处。

程渺七绕八绕的竟然迷了路,不知怎么的已经走到了一处院子中,院子内开满了傲雪寒梅。

程渺刚欲抬起手,折下一枝梅花。

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怒斥:“放开你的狗爪子。”

本是柔弱的女声,在怒斥之下竟然显得有些中气十足。

程渺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那来人飞身一脚,直直的踹在了胸口之上。

这姑娘年纪和程渺差不多,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但是力气比程渺大多了,一脚便将踹进了雪地之中。

程渺突然被人如此对待,心中怒火升腾,大声斥道:“你是谁!让管平乐来见我!”

那扎着马尾辫的青葱少女是管平乐的第十二个女儿也是最为受宠的女儿,在府内本就是极为受宠,刁蛮霸道惯了。

她看着程渺欲折下那枝,自己亲手种下的梅花树,就连她的父亲都知道不能动她的这株梅花树,看见程渺准备折下梅花,她自然万般不愿了,所以便有了后来的场景。

她正好奇这个直呼自己父亲名字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她的父亲便已经出现了。

管平乐笑嘻嘻的立马将她的女儿拉开,嘴里说道:“你娘到处找你呢,怎么在这。”

程渺看见管平乐出现的一刹那便大声喊道:“管平乐!她是谁?竟敢踢我!”

管平乐眉头一皱,使了一个眼色,随身而来的两名侍卫便扑了上去。

心中暗中寻思: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少主呢!

她的女儿适时开口问道:“爹爹!他还在叫你呢,他是谁呀!”

管平乐一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敷衍的说道:“一个朋友的儿子...”

程渺这时才看见了两个扑上来的侍卫,这两人正是之前看门的那两人,管平乐不是说已经打断腿了?

还没等得及程渺想通这件事,两个人已经扑了上来,他哪是这两个壮汉的对手,没反抗几下便被击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声使得程渺发出了一阵阵惨叫,护院就像是嫌烦一样,直接便将程渺的头按进了积雪之中...

直至傍晚之时,二人将他带到了偏僻简陋的房间内,直接扔了进去,便关上了门离开了。

程渺再次苏醒过来之时,已是深夜他至今还穿着白天的衣服。

这一套衣物在被那两个护院摁在雪地之上时,早已经浑身上下都灌进了雪,雪遇热则化,他整个人早已浑身湿透,就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初春的夜何其寒冷,而这个简陋的屋子里只有一些破烂家具,就连能勉强取暖的稻草都没有,程渺被冻得浑身发抖,牙齿不停打颤,从口中呼出一口口热气,热气遇冷迅速化为一股白雾。

程渺努力往那扇透着光的门爬去,尽力的撑起了身,想要打开这扇门,却发现门已经从外面锁上。

虚弱的程渺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拍打木门,同时发出了求救声,然而虚弱的他,根本发不出多大的声响。

外面正是一片喜庆的光景,每一个人都笑的那么开心,笑声的巨大声浪好像就要将空中的乌云震散一般。

仅仅隔着一扇门,好像就隔开了整个世界,外面的欢声笑语与里面绝望呐喊、外面是普天同庆,里面是万念俱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也仅仅是隔着一扇门。

管平乐愿意投诚,并且还抓住了程渺的消息,很快便已经传至阵纹系的阵营之中。

就在当晚阵纹系的人便来到了此地,来人是一个女子。

管平乐并不知道阵纹系已经来人了,但是他正做着平步青云的春秋大梦之时,便有一人从天而降。

院子内的人更是惊呼连连,毕竟能亲眼看见修行者的机会还是不多的。

看到来人是谁的时候,管平乐不由得两腿一软,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心中更是暗叫:我命休矣...

程渺那个小杂碎不是说他程家被灭了,程家这个小煞神这不是好好的活着呢?

管平乐一想到这个女煞神和杂物间里程渺的关系,然后又想到了白天的事,更是吓的浑身颤抖。

管平乐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颜面,就这样跪在地上连忙喊道:“少主夫人饶命,小的猪油蒙了心,才做出了不敬少主的事...”

场面一如昨天那两个跪在地上的护院一般,不过昨天他是那个被求饶的人。

程曦冷眼旁观,任由他呼天喊地的自我辩解。

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程渺在哪,带我去见他!”

管平乐唤来两名还在呆呆看着的丫鬟,示意他们扶起自己,因为他早已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了。

一扶起身,才发现他的身下早已经湿了一大片,竟然被吓的失禁了。

其中一名丫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眉头紧皱,脸上厌恶神色一闪而过,管平乐对于这一幕也尽收眼底。

很快他们便已经来到了那杂物间内。

还没等到管平乐拿出钥匙打开锁,那一扇门便已经齐齐向后飞出,昏迷着趴在门上的程渺失去了支撑物,也向下倒去。

程曦伸出手,刚伸出了一点点便缩了回去。

她只是开口说道:“我就是阵纹系来接收的人,这座城依旧是你的,过几天会有一个人来辅助管理,至于这个人我也不带走,继续放在城里,你们就把他当无名乞儿就行。”

这一句话说的管平乐有点糊涂。

这个程曦不是程家养女?不是内定的少主夫人?她怎么成了阵纹系的人了?

纹脉系的人都死绝了就剩两三个,这个少主夫人投靠了阵纹系,还要让他当个朝不保夕的乞儿?

她究竟是临时变节还是早有谋划?

还没等他想明白,程曦便已经转身走了

只留下了一句话:“但凡他过得舒心了,或是丧命了,小心你全家人的身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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