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争夺
林书豪扭头一看，看到了他们族里年纪与辈份最大的，他应该喊对方爷。
林小川三两步走到林书豪面前，说道：“你回来了？”
“嗯。”
林书豪看林小川一副想要与他说事情的样子，心里虽然有点急家里的事情，也按捺了下来。
林小川看了下林书豪，引着他走到路边，语重心长地说道：
“书豪，你也是过了半百的人了，怎么脾气就没有见涨啊，还动不动闹离婚……也不怕人笑话……听爷的，别闹了，好好的日子过着不好吗，非要闹着让人看笑话……回去向玉花认个错……孩子都多大了，还闹。”
玉花，是林母的名字。
林书豪本来心里就急，他也确实如林小川说的那样，脾气不好是闻名的，现在又听到林小川对着他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林书豪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小川爷！”
林书豪收了笑容，崩着脸道，
“你身为长辈，也不能什么不知道就乱说……是我闹吗？这么多年，我天天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挣钱，我现在还有，随身带着刀的习惯，我在外面拼了一辈子，我让她吃过什么苦？你看看周围的，不说远的，就说小清家的吧，人家天天还要下地还要去工地上做饭，有时候还要拎泥搬砖……人家比她小十几岁，可是谁不说小清家的比她老……怎么到头来，就成了她为家里辛苦了一辈子，我什么都没有的？”
林小川被林书豪说得哑口无言。
他八九十岁了，他的思想也是老式的，像他这么大年纪，新也新不了了，只是，人啊，都是会随意环境改变的。
林小川的思想是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他是认为，男的应该当家，但是，他也认为，家丑不可外扬。
都一辈子了，还有几天活头了，折腾什么？
折腾的家里不宁，六亲不认，除了让人看笑话，自己落了个众叛亲离，死后可能都没有人摔盆的下场外，还有什么？
“书豪啊。”
林小川叹息道，
“爷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是，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是争这些的时候吗？老人言，难得糊涂难得糊涂，一辈子马上到头了，你争这个长短做什么？”
一辈子马上到头了。
林书豪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的信念有一瞬间的动摇，可是脑海里闪过林幼柔做节目的画面，他又坚定了信念。
他身为孩子的父亲，要对得起孩子的一声爸，他让林母的一家人趴在他身上吸血也就算了，断没有，让林母一家人趴在自己孩子身上吸血的道理。
林母，从来都是只管要钱，她从来不去想，别人挣钱有多难。
就是自己的孩子，她只多也只说几句，哪里有容易的啊，掉几滴泪，转眼，该怎么要钱还怎么钱。
林书豪道：“小川爷，你也别劝我了……你说再多，事情该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没有说把错的，扭成对的的……你让我憋憋屈屈的过日子，是不可能的，我不是那样的人。”
“书豪！”
“小川爷，这么多年，她怎么对她娘家的，她娘家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又是什么光景，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就算这些，你都不知道，那孩子的工作，这个你总该知道吧，当时这事儿，你还点过我。”
林小川，嘴动了动，再叹：
“书豪啊，你说的爷都知道，可是，一辈子了啊，你不为你自己想，你为孩子们想一想，他们都成家了……你家的青峰，还要不要找对象？”
找对象？
林书豪扯了下嘴角，露出了一个似笑的表情：
“他都把工作给人家了，现在又要把我赶出去，他这么护着他妈，让他妈给他操心吧。”
说起这个，林书豪一阵的心冷。
有些事情，真的是不经想的，越想你会越觉得冷。
当初，林书豪是一心的为林青峰，说实话，林书豪觉得全天下所有人背叛他，他都没有话说，但是林青峰不可以。
因为，他对林青峰，真的是尽心尽力。
林青峰的任何一件事情，哪怕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就算是偶尔提起来，哪个同学带了什么挺好吃，林书豪就是跑遍全城也会给林青峰买来。
这些小事，林书豪都做得这么细，更别提关于林青峰的成长了。
林青峰几乎要什么，他都会给弄来。
可是最后他得到了什么？
林青峰站在林母一边，让他滚……
林小川皱起了眉头：“书豪！”
林小川何尝不知道林书豪说的是实情，只是……
林书豪已经六十多了，说句不好听的，有可能明天都会入土，就是不入土，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这时候闹离婚……
林小川感觉怎么也不划算的。
一辈子了，临到头了，落个光棍的下场？
“小川爷，”林书豪道，“你也别劝了，我这也是为孩子想的，工作啊，多大的事儿啊，我这么辛苦的给他弄下来，他都能听他妈的……谁知道媳妇会不会也这样？”
“说什么胡话！”
林小川斥道。
不过，他虽然喝斥林书豪，但是心里却是有些认同林书豪的话的。
这几年，林母办的糊涂事，可不是一件两件，以前，这块的有人看到林母娘家的侄子长得高大俊朗，还起过结亲的念头，可是近几年……
一个个都幸庆当初没有提。
家风不正啊。
林书豪惨然一笑道，“小川爷，我也正是为了孩子，我这一辈子这样，我认，是我当年眼瞎，识人不清，可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再被她这样毁了……难不成，我们林家活该为她们家付出？”
这句话说得林小川再也张不开口了。
他过来的时候，只是想到，林书豪这么大年纪了，闹腾成这样不好看。
俗话说，劝和不劝散。
没有过了一辈子到老了离婚的，何况，林书豪的孩子全都站在林母的那一边。
可是现在听到林书豪这样说，林小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劝什么啊！
再劝，难不成真的让他们林家的三个孩子，全都给林母的周家当牛作马？
凭什么！
“那你怎么办？”
想通了这点后，林小川又问林书豪。
毕竟林书豪是自己这边的人，林母……是外人。
想到这里，林小川也对林母有了丝怨气。
林母这个人，一心为娘家也就算了，还把孩子养得不认亲爹……怪不得老人说，妻贤祸事少。
这妻子不贤，那真是子孙后代都会跟着歪了。
“我先把婚离了。”
林书豪道，
“现在孩子都大了，也不是小孩子，他们愿意跟着谁就跟着谁……房子是我们林家的祖屋，不管谁说，都是祖屋，我还活着呢，就没有给任何人的可能！”
林小川看着林书豪决绝的脸，嘴动了动，什么也没有说。
他心里已经暗暗的决定，找自己的儿子去摸摸底，尽量的不让林书豪吃亏。
林书豪与林小川说完后往家里走，他一路走，一路有人与他打招呼，很多都是为了看热闹的。
这里的人，本性可能并没有多坏，让他们杀人放火什么的，他们也都不敢，但是，看个热闹，说个东家长西家短，盼着别家比自己差，倒是常事。
林书豪自然也知道他们这样的心理，他一概不理会。
这些人也知道林书豪的脾气不好，最多背地里嘀咕两句，却也没有人敢当着林书豪的面说什么。
林书豪就在这样的各种各样的表情与目光中，站到了自己家的大门口。
木红色的大门，还是原来的样子，上面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变，甚至就旁边下雨溅起的泥点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可是林书豪就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从他踩在这片土地上起，就不一样了。
林书豪上前推门，没有推动。
家里没有人！
林书豪恍然想起，孩子有自己的工作，最近几年，平日里也就只有他在家，林母，总是出去打牌。
呵呵。
她天天说她不容易，一身都是病，他带她去看时，医生却说，让她多活动，不要老坐着。
呵呵呵！
真是讽刺。
林书豪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推开门的瞬间，他闻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林书豪是一个爱干净的人，他对于气味是很敏感的。
平时里，他在家里会收拾屋子，会打扫，会给屋子消毒……现在，屋子里有一种，似乎是什么放久了的味道。
林书豪又闻了一下。
确定了。
屋子里确实有一股味道，这股味道，是厨房的味道。
就是厨房长久不消毒，那种油烟沉积生成的味道。
林书豪心中的怒火又起。
他多么用心维护的家，竟然才几天就被这些人糟蹋成这样。
林书豪眼光一扫，就知道屋子里最多也就每天扫一下，很多地方，不常有人呆的地方，已经落满了灰，如电视机柜，沙发靠墙的靠背……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听了一辈子的，林书豪听出来是林母回来了。
肯定是有人和她说自己回来了，所以，她慌不迭的回来了。
林书豪转过身，果不其然，看到了林母。
林母一脸冷的走进来，夸张地说道：“哟，你还知道回来了啊！”
林书豪一听林母的话就火了。
或者说，他现在对林母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他不能听到林母说话，林母的任何话，在他的耳中都带着一股浓浓的讽刺意味。
何况，林母近几年确实因为孩子大了，感觉自己起来了，就抖了起来，说话确实是含沙带棒的。
林书豪这种暴脾气的，能忍着她这么多年，真的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自己这辈子快要走到头的份上了。
只是。
有的人会妥协着妥协着就形成了习惯，有的人，则是沉默着忍受在某一天聚集爆发。
林母是前者，林书豪则是后者。
林母以为林书豪也会与她一样，她以她的一切来想林书豪，来压制林书豪，她觉得自己这么些年忍受了那么多，终于要翻身把歌唱了，她想看林书豪憋屈受气，就如同她当初一样。
所以，林母就往死里的欺负林书豪。
因为，她知道孩子们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林书豪看了林母一眼，林母脸上的得意与故意找事，明显得再没有那么明显了。
林书豪不禁又是一阵的恍惚，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林母时的样子。
他与林母还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相亲，他们两个是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林母带一个孩子，那时候刚刚流行起剪短发，很多姑娘都剪了短发，看着精神又洋气，林母却梳着两条大粗黑辫子，从脖子处垂到胸前。
她牵着一个小女孩，坐在地头，随手抓了两把草，给哭闹着的小女孩编草帽。
别人喊了她一声，她抬起头，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脸上带着念，眼睛亮亮的……
什么时候，她变成了这样？
或者他从来也没有看清楚她吧。
当时他说看上她时，他娘就说，她不能要，家里孩子太多，这还不是一个原因，而是，她家里只有一个男丁，女孩子却有四五个。
这也不算什么。
可是，为了这个男丁，几个女儿，换亲的，换吃的，换用的……
他娘说，就怕这个她也是这样子的人。
当时他不以为然，觉得自己家里就自己一个，也不缺那口吃的，就算是养她一家，也足够了。
可是。
林书豪脸上浮现出讽刺。
他哪里是养了一家，他是养了她兄弟姐妹所有的家。
她那边的人有什么事儿都跑到他这里来，这么多年他在外面挣钱，可是孩子呢，真正花到自己孩子身上的才有多少，全都喂了一群白眼狼。
林书豪脸上冷硬了很多：“这是我的家，这个房子姓林，我还没有死呢，轮不到任何人来瓜分我的家！”
林母一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本来也不是多聪明的人，若真的聪明的话，也不会把日子过成这样子。
林母看着林书豪的冷脸，有一瞬间的退缩。
这是她的本能反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