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严霆宸点头道：“周姨，难道是我的错？
她要走，他不想她走，他只能把她关起来。
“师父。”
周姨妈这下也不知怎么劝他，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要是有你陪着，林小姐可真难受，真难过，么，你一定要把她绑在你身边吗？”
严霆宸茫然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周姨又说道：“看着她天天不高兴，你还能高兴吗？”
“让她自由我会快乐吗？”他问道。
周姨沉默了。
真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快乐。
人说爱情多苦。
在周姨离开后，严霆宸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来到自己的桌边，拿起一份文件，走下楼来。
当他下楼时，林年还在窗前望着最后一丝落日，眼中流露出对那一丝风景和外面世界的憧憬。
严霆宸站在楼梯上望着她，想起周姨刚才说过的话。
一整天，一言不发。
假如她每天都呆在他身边，过得很痛苦，很不快乐，那么他还会呆在她身边吗？他问自己，如果每天看到的都是如此了无生气的林年。
那么，他是否仍然愿意让她在他身边呢？回答显然是否定的。
这两个人之间的错误，不是从他的错误开始的吗？
严霆宸站了一会儿后，又缓缓地走下楼去。
在她后面站着站定。
很明显，她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因为他看得出她瘦弱的背有些僵硬。
只是她没有回头，没有说话。
抗拒与拒绝的姿态，背对着他。
严霆宸最后还是大声喊了起来：“林年。”
林年躲得远远的，只好转过身去看他。
想想看，她也很久没见过他了，这几天，他每天都不在这儿住，平时没什么事，也没机会来这儿。
只是他偶尔会来取些文件，但也都是匆匆离去。
跟她有交集的可能性更小。
那是他们两人在那晚争吵之后的第一次谈话。
他们俩的心情都特别平静，似乎过了那一夜之后，彼此反而更能真切地面对对方。
“什么？”
她脸色平静，声音冷淡。
此刻她实在不想和他说话，刚才周姨来告诉她，严霆宸在楼上等她时，她打心底里抗拒，不去找他。
不料他竟还是自己主动下来找她。
“这是你签的。”
严霆宸也一样干脆利落，也不和她胡说八道，把手中的文件放在面前的小机器上，然后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点了两下，才收好。
经过一场激烈的争吵，双方都不愿再和对方多说一句废话，在这一点上，他们倒还是很有默契。
林年低下头，看着放在小矮机上的文件，伸手拿起。
翻书后才发现这是一本关于向学校请假的规定，列举了各种理由，说她不能回学校上课，要求在家自学。
看起来他是铁石心肠，想把她关在这儿。
林年想起这事，又讥讽地笑了：“我为什么要签名？我不想在家休息，我的身体也很好，我可以上学了。我不愿意，我不签。”
而严霆宸却好象早就知道她会这样说，毫不惊讶地微笑着：“听说柳温温的梦想就是当医生。”
这话没头没脑地说着，却一下子把林年吓得面红耳赤。
除了冷淡和嘲讽之外，林年最后还有一种情绪在感染他——愤怒。
她皱眉，生气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我希望有个人能参加高考，很简单。”
他直截了当地表示威胁。
“你个混蛋！”林年张口骂他。
相反的是，他却感到很愉快：“嗯。”
接着他用下巴示意她拿着那份文件，轻声地问道：“现在呢？能签字了吗？”
允许一个人妥协，这是非常容易的。
如果他有弱点，那么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妥协的。
严霆宸一直都很明白这点。
很明显，也用得很好。
林年知道自己比以前更加无耻，所以尽管对他今天的行为感到恼怒，但也不觉得奇怪。
要是她说不签严霆宸就不让她签的话，那反而让她觉得怪怪的。
所以她也就不再跟他多说什么，干巴巴地在最后一张纸上签了名，然后把纸和笔随便地放在小矮机上，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过头，趴在窗户上。
严霆宸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哽咽着，弯下腰，拿起她刚才放在小矮机上的文件，准备离开。
林年却好象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去看他：“对了。”
严霆宸的脚步声顿了顿，也转过身来看她，心中竟有些期待。
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林一脸冷漠，她问道：“既然这一切都已完成，你还不把我的解约合同拿来给我签字？”
这当然就是她和他公司的游戏主播之间的契约。
起初，林年考虑到自己也不会在他身边呆太长时间，所以以高中毕业后要去外地读大学为理由，只和他签了半年的合同，也就是她高中毕业那天。
很明显，现在不可能了，不管林年能否回校，或者能否参加高考，到外地去上学，她都不可能回校当主播。
那他是不是也该和她，签那份解约协议呢？假如可以解约，那林年这一次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只是严霆宸听了这番话，却也学着她那样冷漠地问：“你付得起违约金吗？”
“因为你，我才不能履行合同，难道你不该付我违约金吗？”林年冷冰冰说道。
这些天来，这是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我将继续支付你的薪水，也不必你直播给我，所以我不算是违约。”
严霆宸笑着说，“那我干嘛要和你分手？你认为我付不起您的那点薪水吗？”
“你这么有趣吗？”
林年问他。
“是的。”
林年知道多说无益，所以索性也不再开口。
落日已经落下，她也没有继续看落日的心情，弯腰捡起自己最开始看的书，随意地翻了翻，然后拿好准备离开。
严霆宸自然没有拦住她，让她离开。
他一直到没有听见她上楼后的脚步声，才转身向外走去。
周姨妈见他要走，又来拦住他：“少爷，留下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