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鑫冷笑道：“你休要污蔑好人，殷大人自有分辨。”
殷明轻轻笑了，竖起一只手，示意两人都稍安勿躁。
他淡淡的问道：“于大人是吧，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你。”
于鑫见殷明态度温和，心中大喜，忙道：“不敢当大人如此称呼，大人请讲。”
殷明摸了摸殷灯的头，道：“你可知道，我是从哪里找到这孩子的么？”
于鑫愣了愣，道：“这——我倒是不知。”
殷明仍然淡淡的道：“西山妖族白鹿王的孙子，好食人族天才之血。”
“我遇到这孩子的时候，她便是那白鹿的血食。”
殷明的神色虽还淡然，却已经透露出一种森然冷意。
“这孩子本在你坤国京城，她是如何去了妖族之中的？”
于鑫大叫不妙，想不到竟然还有此节。
他倒是知道这小丫头被送走了，但是具体交易的情节，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当初，前朝遗留的两条血脉，一个是殷灯，一个是殷灯的弟弟。
殷灯的弟弟是个老实孩子，没什么武道天赋，也不会偷偷练武，被欺负了也不吭声。
殷灯就不同了，简直是个移动炸药库，一点就炸。
她私下里还偷偷练武，更是不声不响的修到了武师境界。
这件事被捅出来的时候，直接惊掉了一地下巴。
据说好几尊巨头都产生了分歧，为这件事数次碰头。
后来，于鑫听说殷灯被什么大人物，花费了巨大代价交换带走。
想不到其中竟然牵扯上妖族，倒是有些难以向殷明解释。
于鑫面色有些尴尬，勉强道：“或许是她逃走之后，被妖族抓走……”
殷明一摆手，截断他的话头。
殷明问道：“灯儿，你是逃走之后被抓的吗？”
殷灯一脸不屑，跟殷明说话也不结巴了。
“主人，就凭我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跑到妖族手里。”
于鑫道：“你撒谎，你一定是慌不择路……”
殷明淡淡的道：“是你撒谎。”
于鑫登时被噎住，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殷明话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他一言既定，就没有反驳的余地。
殷明又问道：“我再问你，适才你对决妖族，为何与对方暗通曲款，假意打斗？”
于鑫额头冷汗涔涔，道：“那是崔正地污蔑我，他一直不肯出力攻打妖族，他一定被妖族收买了。”
殷明淡淡的道：“是你污蔑他。”
于鑫心里难受的想要吐血。
无论他说什么，对方直接一言否决，根本不给他发挥口才的机会。
殷明忽然厉声喝道：“无耻贼子，暗通妖族，还敢诬陷忠良。”
他一拍桌子，喝道：“你究竟与妖族有何勾结，给我从实招来！”
大帐内，气氛陡然一变。
这里仿佛已不是西骞军营，而是封西省府。
殷明正以省府之尊，审判罪人。
于鑫颤声道：“没有，我没有……”
殷明喝道：“跪下！”
文音轰鸣，响彻于鑫两耳。
文气对人族没有特殊的杀伤力，但是直击人的心神，有种上位者的压迫。
于鑫两腿一软，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一旁崔正地看的目瞪口呆，眨了眨眼，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殷明喝道：“你招不招！”
于鑫哪里敢招。
勾结妖族，这是不赦的死罪。
就算他逃到别国都一样会被缉捕。
甚至，即便他逃到妖魔领地中，也可能有强者冒险追杀。
这就是人族对叛徒的态度。
一旦发现，绝不姑息！
毕竟，人族本已生存唯艰，若是再有叛徒，那更有亡国灭种之危。
殷明不再客气，一言舌绽春雷。
“招！”
此法门由殷明施展，威力何其恐怖。
一道粗壮的雷光当空劈下，撕裂大帐，打在于鑫头顶。
于鑫周身黑焦，发出焦糊的味道。
外表的伤势还在其次，他的内心仿佛也被这一道惊雷劈开了什么。
所谓“吓破胆”，说的就是这种情形。
若是殷明全力出手，只怕他已死了好几次。
殷明的声音缓和下去，道：“说吧。”
于鑫眼神有些呆滞，慢吞吞的道：“是，我与黄山妖族……”
崔正地最初还沉浸在对殷明手段的震惊中，旋即却被于鑫话中的内容惊到了。
这件事，貌似牵扯到了坤国朝堂上的大人物！
于鑫在此事中，只是小角色。
他知道的内容，只是一桩与黄山妖族的交易。
交易是这样的，于鑫把崔正地看紧，逼他死守在坤孙王谷入口前。
妖族则拿到一张名单，包括崔正地等前朝后裔。
等杀光他们这一批人，于鑫就率领西骞残余的军队撤离到西骞东南部。
而西北方向的半个西骞省，全部拱手让给妖族，包括十万以上的百姓。
土地和百姓，就是妖族的条件。
据说，那位小黄风王，刚刚晋升先天，需要十万人族来进补。
崔正地听的手脚发凉。
他苦苦死守此地，为的就是能拖延一时算一时，能活一个百姓算一个百姓。
可是，有些人一张嘴，就是十万百姓的性命为筹码。
人命轻如草芥！
这时候，跪在下面的于鑫眼中忽然露出惊恐的神色。
他浑身颤抖，道：“我，我说了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惊惧的看着殷明：“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你……”
殷明眼中有痛心，也有一丝震惊。
他有些疲惫的摆摆手，道：“崔都督，这个罪人，你处理了吧。”
坤国居然堕落至此。
不问可知，无论是交换殷灯，还是十万百姓，都有幕后巨头。
坤国国内，至少有一尊人族圣者主导这一切。
他未必是倒向妖族，但是绝对不在乎人族的性命和土地。
这是真正的穷凶极恶之徒！
动辄杀人的白彦，与这人相比，都宛若是好人了。
崔正地一时都有些缓不过劲来。
在崔正地接话前，殷灯站起身，低声道：“主人，我来处理他。”
殷明迟疑了一下。
他知道，殷灯处理这家伙，一定会给他一个死后都难忘的教训。
只是，按照前世的观念，殷明不希望小孩子接触太多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