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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三、卡尔蒂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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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十年的颠沛流离,还图谋不轨的过程中,爱德莉亚从自私的贵族女儿,变成如今这个自私、狡诈、阴险而且恶毒的女巫。

除开女巫自己,没人知道她走到今天,吃过多少苦头,遇到过多少致命危机。

往事已矣,生活带给爱德莉亚的除开痛苦的回忆,还有很多,比如宗师级的自保、大师级的装死,以及专家级的察言观色。

当尚国仁抱起莉娅的刹那,爱德莉亚敏锐地发现他脸上转瞬即逝的怜惜。

恶毒女巫的心里,不由得剧烈的跳动起来,一边感谢生活,一边眼珠乱转,再看向女儿时,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顺眼。

‘或许,以后要对这丫头好点才行。’

‘利用她向大人靠拢,就像泰瑞尔利用维拉那样。’

‘嘶……该死啊!我居然忽略了这位大人是喜欢维拉的,那边也可以利用……’爱德莉亚把诡谲的脸色用兜帽掩盖了,追上尚国仁,自觉落后一步,不敢与之并肩。前面就是石桥,当然它已经在最初的螺旋打桩下,崩塌了一截,好在还有一米来宽的窄缝连接,小心点就能走过去。

经过这里,就是卡尔蒂姆的集市。

因为离战场中心的皇宫较远,集市的建筑大多保存下来,只是被浇得灰头土脸,此时还有一些溃逃的怪物追杀民众,发现尚国仁出现,再尖叫着逃逸也来不及,但凡露出行迹的怪物都遭到致命打击,只是几个呼吸,四周除开尖锐的风啸,那些让人心烦的爬行声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唔啊啊——

痛苦的呻吟声隐约传来,尚国仁脚下稍缓,半转身踹开旁边一幢建筑的门。

尚国仁来过这里,灼热沙地酒馆曾经是卡尔蒂姆最热闹的地方,现如今却成了可怕的刑场,外面的大厅还貌似正常,只是浓郁的血腥味让人恶心,等闯过后厨,来到地下室,才能看到酒馆真正的样子。

在这里,除开两侧堆叠的酒桶,到处都是木制的绞架和刑具,不少刑具上还挂着残缺的尸体,仅仅从这些罹难者扭曲的表情里,也知道他们在生前遭受过何等可怕的折磨。

血腥、残忍……甚至快赶上李奥瑞克的监牢了。

在地下室一角,尚国仁的老熟人艾席拉被大字型钉在墙上,仅是胸腹就给横七竖八的钉了四五根铁签。

万幸她应该是被钉上没多久,伤口处依旧在流血,暂时还死不了。

尚国仁连忙放下莉娅,光速闪现过去,毛毛躁躁的拽出所有铁签子,在艾席拉疼得失声的一瞬间,准确地把恢复药灌进去。

瘫了十几分钟后,浑身大汗的艾席拉才慢吞吞的爬起来。

看着尚国仁,满脸的委屈:“谢谢你能跑来救我,可不能用稍稍温柔点的办法吗?”几十岁的女人也是女人,被这么粗暴对待,艾席拉的心都要碎了,更要命的是,她坚强的扛住了怪物的折磨,却没扛过同伴救援,在那突然爆发的痛苦吓不幸失禁,从湿漉漉的裤子里散发出来的那股骚味,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恶心。

爱德莉亚厌恶的撇嘴,要不是尚国仁还在,她早就断然离开了。

“你这是……”尚国仁打岔。

“哦,我在不久前发现了被腐蚀者踪迹,调查时,却被隐藏在卫兵里的怪物袭击,并且秘密关在这里。”

艾席拉顾不得狼狈,急促地道:“我怀疑是麦格坦偷偷回来,正在腐化、逼迫民众信奉邪神,并且暗中转化被腐蚀者,她一定有阴谋,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她,阻止她……”

“你说晚了,事实上不仅是麦格坦,连彼列都再次出现了。”爱德莉亚讥诮:“而且,谎言之王再次伪装成哈坎二世。”

“诸神在上……”艾席拉懵逼。

“呵呵,不过你不用担心,彼列已经被大人吞掉了,潜伏在卡尔蒂姆里的怪物,也被大人几乎给杀光啦!至于麦格坦连面都不敢露。”

“呃?”艾席拉更懵。

半信半疑的她趔趄着跑到酒馆外面,看着满地的怪物尸体,以及变成废墟的皇宫,傻傻说不出话来。

‘难道是记错啦?’

‘又或者,我被折磨了不是几个小时,而是几天,十几天吗?’

艾席拉腿一软,跪坐在地上,直勾勾看着一切,整个人都好像失了魂,一副在人生路上迷失了方向的痛苦样子。

尚国仁也跟着四下张望,对眼前这片废墟也是心有戚戚,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人家一个传承几千年的古城,居然给自己砸没了……话说,泰瑞尔不会找来索赔吧?也不知道腰包里那些金币,够不够重建这座城的。

(还是趁早溜的好,省的到时候一群人跑来哭哭啼啼,尚大爷又要心软。)

尚国仁干咳:“艾席拉,有很多民众为了避难逃离卡尔蒂姆,或许,你可以想办法把他们找回来。”

“还有人活着?”艾席拉精神一振。

“当然,他们发现危险就跑了,如果你速度够快,或许还能追的上。”尚国仁提醒:“另外,虽然不清楚彼列为什么要留着传送阵,但你得保护好它,别让怪物破坏了。”

“请放心,大人。”

告别了重新活过来一样的艾席拉,尚国仁等沿着隐蔽的小路,前往高崖上的秘密营地。

途中,爱德莉亚没话找话:“或许我知道彼列的想法……”

“说说看。”

“是,从事情的经过上来看,彼列设下的陷阱很完美。它首先取代哈坎二世,并且大肆腐化民众成为怪物;接着,利用我们对大人的信任,假传消息把我们诱到这里伏击;但它小觑了大人的实力,所以才自食恶果。”

(你还不知道泰瑞尔被恶魔大军埋伏的事,就觉得陷阱很完美?)

爱德莉亚努力分析,希望能让尚国仁看到自己身上的价值:“彼列很自信,不摧毁传送阵的原因,最初是给我和莉娅准备的,其后有机会破坏,却没有动手,那肯定是留着有其它用处,我认为它是想从这里对巴斯廷要塞发起偷袭。”

“普通人,当然受不了传送。”

“但被腐蚀者就没关系,一方面,它们被彼列强化过,另一方面,这些炮灰本来就是送死的,只要能扰乱局面,死多少都无所谓。”

“因此,巴斯廷要塞那边肯定会有接应,而它们也将是偷袭计划的主攻。”

一边走一边说,等来到传送阵面前,爱德莉亚突然紧张起来:“如果我猜的没错,巴斯廷要塞现在肯定非常危险,大人,我们要把莉娅跟灵魂石送到危险中吗?”

尚国仁挠头。

他比爱德莉亚知道的东西更多,没人提醒时也懒得多想,可此时一琢磨,发现女巫的猜测非常有可能,不由得郁闷。

(尚大爷有急事诶,为啥偏偏这时候,麻烦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呢?)

(是不是觉得尚大爷很温柔,所以好欺负?)

(玛德,这不是逼尚大爷发飙么?)

“大人?”

尚国仁被唤醒,当即下定决心:“你跟莉娅留在卡尔蒂姆好了,我去那边看看。”说着走到传送阵里,又补充一句:“你们注意安,这里或许还有漏网的怪物潜伏着。”

爱德莉亚被这句关心感动的想哭,已经腐烂几十年的心,居然有一种萌动的错觉,就好像……女巫飞快的打消掉妄想,伸手掏出灵魂石,递向了尚国仁:“大人,这件东西放在我们手里很危险,还是放在您手里吧!”

“哦?”尚国仁被女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闹懵了:“可是……”

爱德莉亚主动把东西塞在尚国仁手里,还忍不住拍了拍:“有大人在,收拾地狱魔王就已经用不上它啦!只要您高兴,拿去做什么都可以。”

尚国仁茫然拿在手里,登时察觉到体内的某种力量在骚动。

看着爱德莉亚一脸的心甘情愿,他忍不住想笑,这碧池,又在发什么神经?又或者,还想搞阴谋?

种种可能性在脑子里闪动,尚国仁又开始头疼了。

(算了,管她犯了什么蛇精病呢!拿走灵魂石能让莉娅轻松点,也是件好事。)

(倘若以后发现这碧池敢设计尚大爷,一把捏死就好。)

心思电转,尚国仁把灵魂石塞到背包里放好,难得友善的笑着点头:“那就这样,你最好多关心一下莉娅,我总觉得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健康,再这么下去怕是要疯。”

“好的,请大人放心。”爱德莉亚连声应。

尚国仁带着莫名其妙的荒谬感,穿过传送阵来到巴斯廷要塞,不出所料,这里果然已经乱成一团,伤兵数量急剧增加;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似乎近在咫尺了;来往奔走的守卫已经很少,显然都被集中起来奔赴前线了。

“警告,警告:储藏室第二层已经失守,所有人退往一层入口布防。”

“警报:第三到第七段城墙有怪物突破防线,闲着的守备人员马上前往支援……”

“有没有医生啊?救命,我兄弟他就快要死了……”

“警报:天鬼数量越来越多了,第六、第二烽火台告急,弓箭手,弓箭手?”

“医生在哪儿?”

大量噪音轰地一下撞在尚国仁脸上,让他脸皮直抽,总觉得有上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的飞。仅仅是人类的还好说,空气里,更多数不清的恶魔信息,仅仅是类别,就少说也有三十种以上,而这种满是恶意的信息让他必须有所重视,于是有用的、没用的信息,成千上万条被同时接收,下一秒,同样甚至更多的信息再次堆叠过来……几乎让他大脑堵到死机,好在他提前有了准备,一方面,排斥所有干扰,另一方面,把接收到的信息部忽略,这才挖着耳朵往前走,至于说好像有点顺拐,那都是无所谓的小事了。

(先封死储藏室,别让饕餮之王出来。)

(然后去接应泰瑞尔,顺便发泄下满肚子不爽。)

(最后……最后什么来着?不管了,先去接应泰瑞尔吧!)

尚国仁目光呆滞的念叨着提前准备的计划,突然间,一道嘶哑的咆哮从不远处响起,彻底搅乱了他的思路。

“我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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