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父母刚离异时，事实真相怕真的会让尚国仁发疯。
可这么多年过去，一直被冷处理的他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来的纠结，无非是他心里不平衡罢了。
现在想想，养父母更爱自己亲生的孩子，岂不是再正常不过么？
而且，尚国仁作为领养的孩子，双方家庭对他也没有亏欠，生活费也是他赌气拒绝，才不再打到账户里的。
尚国仁唯一气不过的就是，这些年来，自己的自暴自弃根本没意义。
“原来如是，难怪……”尚国仁很快就平复了心情，既有一种困扰多年的疑惑有了答案的轻松，也有被隐瞒这么多年却不肯明说的怨怼，好半晌，才呼出口气看向程诺：“既然我是被领养的，那我亲生父母是谁？”
程诺抱尚国仁的胳膊：“你要冷静，别因为一时冲动做出后悔莫及的事。”
“你什么意思？”尚国仁紧张，难道还有更糟糕的消息没说？
程诺干咳：“所谓的领养，并不确切，事实上，你是他们从人贩子手里买的，我们调查时发现，那批被拐的孩子大多来自南方某山区，但由于时间久，当时的户籍也不完善，再加上，人贩子后来因为拘捕被民警枪毙，具体来源已经很难弄清楚了。”
“你是认真的么？”
“呃……”程诺被盯的发毛，默默低头：“好吧！为了能够牵制你，我们确实在深入挖掘被拐孩子的来历，但这种事确实麻烦，需要各地部门协调，短时间是没法完成的。”
“是吗？那你帮我盯着点，一有消息就马上告诉我。”
程诺点头应下了，又忍不住问道：“那个……你养父母那边怎么处理？”
“唔，那就在适当范围内给予一些优待吧！”尚国仁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对养父母最后一点怨恨都散却，当然，被凉了这么多年也谈不上亲情：“现在想想，幸亏我是被他们两位买回去，不然怕就被打断手脚丢在街上乞讨。”
“现在他们不认我这个养子了，可我却不能忘掉养育之恩。”
“只不过，我如今不合适跟他们有太多瓜葛，万一有人要控制他们来对付我，难免就会打扰到他们安静的生活，所以，先这样吧！”
“对他们来说，能跟我保持距离也挺好的。”
尚国仁很快收起这点多愁善感，眼睛里凶光闪烁：“我唯一无法原谅的就是人贩子，你有什么办法找到他们？我要一点一点的捏碎他们身的骨头。”
“你冷静点，听我说。”
程诺爬到床上跪着直起身体，抱住尚国仁的大脑壳，安抚道：“听着，你亲自动手并不是个好主意，首先，你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种事上，其次呢！你一旦表现出攻击性，就会触动某些人的敏感神经了，怕是会起到反效果。”
“那又怎……”
“乖，这点小事不值得你发怒，把它交给我就好。”程诺跟尚国仁头顶头：“你现在可是有军衔的人，亲自动手对付那些下三滥，未免抬举他们了。让我处理吧！其实只要针对他们来次严打就行了，人民民主专政的铁拳威力非凡，区区一些老鼠，一拳就能解决了……交给我行么？”
尚国仁深呼吸：“事情交给你也行，可我用什么出这口气？”
“那不如，你把气撒在测试的靶子上？反正这次你最好不要藏拙，要用让人绝望的实力逼那些人放弃不理智的想法，然后再向外释放善意，如此才能保持超然的地位。”程诺吐气如兰，白皙粉嫩的鼻尖就在尚国仁眼前，让他有些精神恍惚：“事实上，如今咱们国家最需要的就是和平发展，只要如此，民族的伟大复兴就是指日可待的，你保持中立的想法，跟国家战略大体上保持一致，所以会得到很多支持。”
“是吗？”
尚国仁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依然纠结于心中的郁气无法消弭。
程诺用妈妈安抚自己的方式，一口亲在尚国仁额头上：“你如果还是气不过，那就等抓到人贩子，找人在里面好好的招待他们吧！”
“这个可以有。”
尚国仁脸色好看许多，看着面前几乎骑到自己身上的程诺，提醒道：“你尽快把这件事落实了，包括那些被拐的孩子，都想个具体的措施安置了，我不是刚赚回来十亿吗？这笔钱都用在这件事上，包括对人贩子的悬赏，对孩子们的医疗和救助等，总之，如果钱不够你就来找我要。”
“我明白你的意思。”
这是尚国仁对程诺的一个考验。
程诺也知道，口头约定、或者说连签约，对尚国仁也没任何约束力，现在，她距离自由是一步之遥，还是咫尺天涯都无法确定，最终还得看她对这事的处理结果。
抱起小猪一样的程影，尚国仁把姐妹俩送回去。
受到的冲击太大，尚国仁没了睡意，他觉得平日里消极生活的自己就像个傻瓜，指望这个换取关心，简直愚不可及。
去厨房冰箱找了罐啤酒喝掉，尚国仁盘膝坐在床上，放空心神，闭上眼，默默运行武僧的修炼技巧，让自己进入了‘冥想’的精神状态。
呼吸变得平稳，他悄然出现在空旷的意识空间，见到明明很弱却极难缠的杂念。
CHUA——
两者几乎同时启动，电光火石间打在一处，犹如两颗弹力球在狭小空间乱飞，或剧烈碰撞、或被动弹开，转念交手几个回合，其中一团被甩起来摔个结实。
倒地方还没起身，另一团已经无声无息的扑过来，劈头盖脸的狂踩乱踹，倒地一方左支右拙狼狈躲闪，直到被踢得粉碎。
尚国仁闷哼着睁开眼睛，愤愤的骂了句，稍稍平稳下呼吸，就再次闭上眼睛。
在意识空间里，杂念随着‘冥想’被重新凝聚成型，毫无神采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尚国仁。
“来……”
尚国仁爆喝一声，埋头冲锋，却仍然没能抢的先机，被迎面拦下。
不过五秒，尚国仁脸色发白的退出了冥想，咬牙：“玛德再来……”调整呼吸、闭眼，第三次面对可怕的杂念。
一次又一次，直到天际出现鱼肚白，尚国仁最好的战绩也不过是硬撑了二十来秒。
整整一晚的刻苦修炼，尚国仁的精力消耗很大，好在恢复快，吃过早饭后，他脸上基本就看不出憔悴。
“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诶，别忙着走啊！还有两天才过年呢！在姨夫家住几天。”老丈人被闺女设计，一口气睡了个昏天暗地，此时气色很不错，还活动着筋骨，要出去跑几圈似的：“胡爱民跟我提起过你想找个会武术的高手？”
“我想学发力技巧。”
“哦！那正好，姨夫知道有个厉害的练家子，就隐居在四九城里。”提起这个，老丈人是一脸的遗憾：“这老头我早认识，可谁知道一个收破烂的老头居然那么厉害？结果呢！气功热的时候我跑南边找名师，却灯下黑把他给漏过去，简直心塞的要死。”
“那是得去看看。”
“必须的啊！如今这年头炒作的多，像老顾这样真材实料，还保持低调的太少了。”老丈人赞叹：“现在老顾不捡破烂了，手里也教了几个学徒，我看他们动过手，确实很厉害。”
“我也去。”
一个小姑娘从厨房蹦出来，兔子精似的，嘴里鼓鼓囊囊的塞满东西，一看就知道是贪嘴的程影。
“你跟去干啥？”老丈人往回撵：“你寒假作业写了么？别以为过年就能偷懒。”
“诶呀，这老头好烦。”程影含糊的抱怨着，舍掉老爹溜到尚国仁身边，用油乎乎的小手抓他的衣袖子：“我得跟着他呀！不加深一点了解，怎么知道我俩合适不合适？”
老丈人不禁瞪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有意见，最好跟我祖父单独探讨下，反正这是早晚的事儿，你说了也不算啊！”程诺的声音从老丈人后面响起。
“可是……”
老丈人还想说什么，却给程诺打断：“我知道，你是因为堂姐的事才担心，可你也不想想，这年头因为酒驾死的人少么？人命很脆弱，指不定一点意外就没了。相比普通人，至少尚国仁不会死的轻如鸿毛；而跟世家相比，尚国仁还要更稳妥。”
“你……好吧！反正我说了不算，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老丈人甩袖子走开了。
“别走啊！”
尚国仁在后面嚷，却喊不回没面子的老丈人，程家姐妹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别理那个倔老头，会武术的顾爷爷谁不认识呀？用不着他带路。”
尚国仁看着连包都准备好的程诺，只是翻白眼：“我是要学东西的，你有这个面子？”
“顾爷爷不会给我面子，可他同样不回给我爸面子，他去了，可以找顾阿姨，我俩去一样可以呀！”
“这么说，顾阿姨也是高手？”
“是呀！顾爷爷年纪大了，现在都打不过顾阿姨。”程影插嘴：“说起来，顾阿姨差一点就成我们的小妈了，可惜，被顾爷爷生生阻止了。”
尚国仁听着牙疼：“怎么你俩不生气，好像还挺遗憾似的？”
“切，连我妈都不生气，我俩为什么要生气啊？”程影奇怪的反问：“顾阿姨跟我爸先认识，只是败给了世家的联姻而已，况且我爸爸也没因为她影响跟我妈妈的感情，这在世家的婚姻里已经很难得啦！”
程诺偷偷撇嘴。
也就是程影这傻姑娘才没看出来，如果妈妈真不介意，为什么暗示她跑过来搅局？爸爸同样也心知肚明，找个借口走开。
没有闹开，只是因为三方都是聪明人。
程诺还知道自己妈妈跟顾阿姨之间也有默契，联手阻止了很多狂蜂浪蝶，要不然，以她爸爸跨国集团董事长的身份，早就给外面的妖冶L货吃干抹净啦！
当然，这种隐藏在水下的暗战，就没必要告诉程影，更没必要告诉尚国仁了。
尚国仁想不明白这个，只是佩服丈母娘够大气，便带着姐妹俩出门。
程诺作为信息部的重要一员，国家给配备了保镖和助理，当然都是女人，此时开车把三人接上，然后，驶出了戒备森严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