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靖钰停下手中的动作，“别有用心？此话怎讲？”
阎狐有些迟疑，“就是……就是……属下感觉，皇上对陆夫人，并非普通的君臣之情。他……像是喜欢陆夫人。”
朱靖钰猛地转身走到阎狐跟前，浑身带着股强大的压迫感，直逼得阎狐差点想逃跑。
“感觉？做为一个杀手，这就是你给本门主的答案吗？”
阎狐冷汗淋淋，“属下……属下曾见过皇上不止一次独自徘徊在芳华苑周围，偶然间也见到过皇上看陆夫人的眼神，那是种看猎物的眼神，属下发誓绝不会看错。而且皇贵妃似乎也有所察觉，所以这次招陆夫人进宫侍疾，属下认为很有可能是一个圈套。”
“芳华苑。”
朱靖钰负手在屋内转圈，年初皇贵妃寿宴，青瑶和陆夫人就住在芳华苑。芳华苑在宫中是一个不起眼的宫殿，地方小，位置僻，然而风景极佳。这么多年皇上命人日日打扫，即使是空着也没有赐给任何妃子，但好像只要青瑶和陆夫人进宫，每每需要留宿在宫中，皇上都会安排她们住进芳华苑。
和陆夫人长像不相似……朱靖钰突然想到了某次他看青瑶，总觉得她长得像一个人，像谁？这么一想，似乎陆青瑶的眉眼中的确与皇上朱禧道有三分相似。
这个想法顿时让朱靖钰如坠冰窑，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和青瑶是兄妹？这绝对不可能？
要是真是那样，陆詹不可能不知道，陆夫人不可能不知道，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头上戴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还为那人卖命？哪个女人能怀着别人的孩子还理直气壮地享受丈夫的宠爱？
还有，若是真的，皇帝也不会允许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吧。青瑶可是他唯一的女儿呀。
不不不，是他想偏了，或许老皇帝就只是贪恋陆夫人的美色而已，他那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一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
阎狐就见自己说完后，主上突然间气息大乱，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惊悚的状态中。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在他们主上的眼中可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事情任何人，是他眼花了呢？就算老皇帝看上了陆夫人也不至于让他这么震撼吧？男人嘛，食色性也，主上自己不还是没能逃过“情”这一字？何况那人还是天子，不是说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吗？兴许老皇帝在陆夫人年轻时就觊觎了她的美色，所以才趁陆将军不在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这些，与主上又有什么关系？即使那人是他心上人的娘，保陆夫人安就行了，管皇帝是怎么想得呢。
朱靖钰是真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又想到了一个反驳自己的理由。诚如阎狐所说，如果赵雅薇也察觉出了什么，她只会知道的比他更多，那她又怎么会想让晋王娶青瑶呢？
对，就是这样，只是老皇帝起了色心而已。
如此一分析，朱靖钰才彻底放下心来，历了场浩劫似的深深呼了口气，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可笑。
不过，赵雅薇这次利用了陆夫人，难保以后不会为了晋王继续利用这一点，他还是得想个办法提醒下青瑶，等她回来后就让她们母女以后没事尽量不要进宫。不知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阎狐心中忐忑不安，朱靖钰脸色变幻莫测，好不容易乌云散去又不说话了，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主上，要不要属下去提醒下陆夫人，让她早日回将军府？”
朱靖钰抿着嘴，青瑶要杀五大掌门，势必会引起武林中一场腥风血雨，万一被人怀疑到她头上，陆夫人就会是她的软肋。而且，一旦晋王的计划被打乱，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让陆夫人待在宫中，至少还有皇上这个保护伞在。皇上对陆夫人的感情现在对她来说有利有弊，利用得好，未必不是块护身符，所以……
“先不用，你多留心点，派人去查查陆夫人的过去。还有，不日归元派的大弟子，本届君英会的冠军伍郢就会进京，晋王肯定会安排他进禁卫军历练，到时候你注意着点。”
“是，属下遵命。不过主上，水千秋几人真的遇害了？何人有这么大本事？连杀了三大掌门。”
朱靖钰望了下门外，没有回答阎狐，“这些天辛苦你了，回去吧。”
阎狐暗自摸了下鼻子，认命地告辞离开，心里想着还是找机会去问问阎飞那小子吧，从主上嘴里就不要想打听出任何事来。不过这也说明至少主上是知道或者认识是谁杀了这几人的。
阎狐刚走，白红菱就打了水进来。她再急，也不敢催朱靖钰，只能耐着性子等他梳洗完毕走出来，才欲言又止地迎了上去。
“坐下说。”
换了衣服，洗去一身的疲惫，易了容的朱靖钰又恢复了那温润如玉，谦和低调的样子，白红菱双腿一弯就跪在了他面前。
“求王爷救救我父亲。”
朱靖钰叹息拉起白红菱，“本王尽力了，能保你爹一命，已实属不易。”
白红菱闻言泪水翻涌而出，“是何人？连王爷也打不过他吗？”
“是，无花宫，凤朝舞。”
白红菱瞬间瞪大了眼睛，“十几年前已经死了的妖女凤朝舞？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然你以为还有谁能在短短几日内连杀了云素染和水千秋，又重伤了你爹呢？”
“真的是她？可她不是死了吗？无花宫都已经被毁了。”
“当年你爹他们带人去围攻她，后来传闻她死，到底也没有谁亲眼见到过。或许风朝舞只是重伤躲起来疗伤，现在回来报仇罢了。”
白红菱白色惨白地跌在地上，掩面痛哭，“这么说，我爹是真的疯了？王爷救我爹时，他可有说些什么？”
朱靖钰没有解释，“你爹只说，希望你们不要为他报仇，一切都是因果报应。他将白露山庄交给了你，当时你师兄沈镇也在场。”
沈镇不认识梁绍，要是白红菱真问起现场的事，他顶多也就算凤朝舞的帮凶，不怕她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来。
白红菱浑身无力，喃喃地说道，“王爷，我要回趟家，我要回去。”
“好，等你收到信，本王身子也差不多该好了，那时你便回去看看吧，顺便处理好派中事务。”
白红菱又低低地哭了起来，外头打了个闷雷，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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