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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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就知道先成家后立业不失为美谈?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修身已经几十载,而你却为齐家而去苛求平天下,这岂不是极为可笑吗?“听说大哥是贫寒人家出身,应当知父母养你不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若非要如此执着怎对得起你的爹爹娘亲?所以,您不妨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先成家,再立业。”

其实游明的问题很简单,也很实际,一个常年和书中的贤人打交道的读书人,难免天真一些,而这一点恰恰是官场所不允许的。

若是他懂得变通,凭借他几十年的苦读,定然能有一番作为。

游明听了凤双倾的话,神情疑惑,“你谁啊?”

“呵呵,这个不重要,不过,若是你以后当了官,别像那些个人似的,摆官架子不干事,你多替老百姓分忧解难就算是报答我了。”凤双倾说完就抬腿离开了。

心想,一切就看造化了。能说的,该说的凤双倾都说了。

凤双倾临近天黑才回到皇宫,刚进到大殿还未来得及坐下,便听到小安子的尖声通报,“皇上驾到!”

“凤双倾!”东方辰奕人还未到声先至,远远地凤双倾便从中听出了怒意。

“万岁爷吉祥!”凤双倾福身请安。

“你还回来啊?”东方辰奕冷哼道。

“……”

“上哪儿了?”东方辰奕大步走到上座,潇洒地聊起龙炮坐下,神情严肃。

“有点闷,出去转转。”

“朕给你的出宫令牌就是让你不声不响地出去转转?”东方辰奕冷声质问。

“……”

“不说话,怎么不说话?无话可说了?还是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东方辰奕,你够了!”凤双倾美目中迸出火花,恼怒地看着东方辰奕。

“臣妾可有做任何违法之事?臣妾可有出宫杀人放火?臣妾可有像皇上一样夜半出宫幽会?”凤双倾忍不住连珠炮似的质问。

听到最后一句话,东方辰奕神色微变,起身走近凤双倾,修长白皙的大手蓦地掐住凤双倾修长的玉颈,阴鸷狠戾,“你跟踪朕?”

凤双倾露出了自他进殿的第一个表情,哂笑不屑地看着男人,即使呼吸不顺,也并未反抗,“皇上未免太自作多情了,臣妾还不屑跟踪你。”

“那你怎么知道的,说!”东方辰奕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似乎若是眼前的女子说出半个他忌讳的字,便会直接解决了她。

“呵,难不成臣妾应该猜测皇上特意换了一身新衣出宫是为了一个男人?”

东方辰奕凤眸微眯,锋利的目光似乎要看穿眼前女子的话是真是假。凤双倾迎着他的目光同样盯着他,半晌之后,男子只是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呼吸不顺的凤双倾立刻瘫坐在檀木椅上,大口地呼吸着,轻喘着,眼中莹莹的泪光让她硬是憋着没有掉下来。

刚刚眼前那个的狠戾男子让凤双倾有种错觉,他似乎并不是每晚都会怕自己冷而为自己暖手暖脚的温柔夫君,而是一个魔鬼。

入夜,东方辰奕没有过来,是啊,白日发生了那样的争执,那样子若是她真的说了什么,他恨不得直接杀了她。怎么还会来凤鸾宫呢。

听说,他去了琉璃宫,林思妍那里。林思妍那样的温香软玉,抱在怀里自是不像自己那样冷冰冰硬邦邦的吧。

凤双倾晃了晃头,强迫自己不要想他,只是似乎,不起作用。

坐在床榻上,看着往日应该有他身影的案牍,今日桌上干干净净的,似乎之前一封奏折一直毛笔都不曾有,从来都是这样干净。

伸手摸着冷硬的床铺,今晚没人会捂暖它了。

月上中梢,凤双倾闪身出了凤鸾宫。

孤月宫恢宏的大殿上,凤双倾看着自己一手发展起来的孤月宫,却没有往日的自豪。

从山下径直飞进了孤月宫的大殿,凤双倾擦了擦脑门沁出的薄汗,看来是太久没有练功,竟然只是几公里的路便累出了汗。

望着凤双倾一身玄色锦袍飞身上了大殿,悠悠转身,一众属下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恭迎宫主回京,恭喜宫主功力恢复!”

二十八星宿都知凤双倾突失功力之事,今日接到青鸟传信,知道宫主已然恢复了绝世神功,此时人人面露欣喜。

“嗯,起吧。”凤双倾看着殿阶下的一众下属脸上高兴的神情,脑中竟然不期然地闪现下午那张阴狠的俊颜。

“我那三位师伯怎么样了?”

“回宫主,谨遵宫主金令,属下一直‘好生照看’”着。”亢金似乎想到了那三人如今的惨状,常年严肃的俊脸也露出了微微笑意。

“走,去地宫。”凤双倾走下台阶。

阴冷潮湿的地宫中,由于常年不见天日,空气中都泛着一股腐坏的味道,一个个泥石砌起的牢房幽深黑暗。

凤双倾率领二十八星宿进入地宫,看守地宫的侍卫点亮了整座地宫。似乎长久生活在黑暗中,地牢中的犯人条件反射地挡住了眼睛,而因此也未看清风一样经过的凤双倾。

众人一直走到地宫的尽头,那里有一处水牢,此时水牢中有三个年纪偏大陷入昏迷的男人。

双手被高空中粗大的铁链吊起来,而下半身则一直泡在水里,只着中衣,根据衣服的污浊程度,看得出这三人已经被关了些时日。

凤双倾进来引起的动静极大,然而即使整座地宫因凤双倾的到来而灯火通明,也未见那三人有转醒的迹象。

凤双倾微微示意亢金,亢金便拿起地上的空桶在水牢中舀了满满一桶水,分别泼到三人的身上,终于,三人醒了过来。

二师伯和三师伯抬起头,看到凤双倾的瞬间,仿佛看见了杀父仇人,那颓败的恨意和当时逼宫时的意气风发的笑意天差地别。

“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我们,我们是你的师伯!你们竟然,竟然….啊……”

三师伯此时看到凤双倾目眦尽裂,眼中喷火,恨不得能用眼神杀死凤双倾,一想到他遭到的非人待遇,便失声大叫。

“三师伯说错了吧,欺师灭祖的畜生,应该是你们!”凤双倾冷冷地看着三人,丝毫不为他们三人的境遇而起怜悯之心。“呸!要论欺师灭祖,谁能抵得上你师父啊!”二师伯拎着沙哑晦涩的嗓子不屑地说道。

“我师父?你们还敢提我师父?若是你们不提便罢,提起他我倒是觉得我只要你们一双腿是便宜你们了!”凤双倾厉声喝道。

“这是误会。”大师伯幽幽地说道,眼中神色复杂。

“误会?你们敢说我师父的双腿废掉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我们承认此事与我们有关,但是……”

“行了!本宫不想听你们的废话!”凤双倾阻止他们再继续诋毁师傅,施施然坐在了娄金搬来的椅子上,而飞鱼等人则恭敬地站在身后。

“本宫今日来,是想问个问题。谁,派你们来的?”凤双倾收起戏谑的笑,神色严肃。

“想知道?先把我们放了。”二师伯率先说道。

一旁的飞鱼冷冷地说道,“恐怕你们还没弄清形势,现在的你们,只是我孤月宫的阶下囚,没有权利谈条件。”

一想起差点被他打死,飞鱼就想上前直接废了他。

“那便恕不奉告了!”二师伯无赖地冷哼,似乎还想笑一笑,只可惜僵硬的脸部笑得极为扭曲。

“大师伯,说吧,说出来我古月放你们一条生路,让你们在我这孤月宫颐养天年。”凤双倾诱惑道。

“大哥,说吧,不然我们这样回去也会被小姐废掉的。”三师伯有些心动。

凤双倾眉梢一动,冷冷问道,“小姐?指使你们的人是个女人?”

“这与你无关。即使你们杀了我们灭口,我们也不会说的。”大师伯似乎经过深思熟虑,语气深沉。即使面对两位兄弟的不解和疑惑也仍旧口气坚定。

“若是我们说了,恐怕你会立即杀了我们吧,毕竟你可是嫉恨着我们毁了你师父的双腿!”大师伯一针见血。

“那好,你们就这样等死吧。”凤双倾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口气决绝狠戾绫。

待走出地宫,凤双倾说道,“飞鱼,把他们仨分开关,就这么耗着他们。”

“是!”飞鱼恭敬答道。

那三个人虽然共同练功,但凤双倾看得出来,此时他们三个人心中各有所想呲。

所幸,这一趟地宫之行还算有收获,小姐?那神秘的幕后之人竟是个女子吗?

怪不得,凤双倾有如醍醐灌顶般清明,怪不得凤双倾派出去的人手查不到任何消息,原来竟然是个女子在和自己作对。

凤双倾有种预感,这个人这么熟悉自己,那她,一定认识她。

刚返回大殿,便有属下神色骇然慌慌张张地走进来,“禀报宫主。”

“说。”

“山下刚刚发现一具尸体。”

“什么?是谁?”凤双倾蓦地从榻上站起,神色凌厉地盯着属下。

“是,是女土大人。”

“什么!”此时拍案而起的是飞鱼和娄金,二人都惊讶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娄金冲上来狠狠抓住来人的衣领,神色复杂。

“确确实实是女土大人,属下,属下再三辨认才敢禀报。”来人见到娄金阁主狠戾的辞色已经有些颤抖。

“不可能,一定又是个易容的,肯定不是她。”此时娄金安慰着自己,无往日的嬉皮笑脸轻松神色,有些魂不守舍。

“带上来。”凤双倾眉头紧锁。

在场的二十八星宿都震惊不已,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毕竟这孤月宫除了青鸟左使和飞鱼右使,再加上亢金坛主,便是女土大人在孤月宫最为德高望重。

不一会,两个下属便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具尸体上了大殿,似乎是为了悼念亡灵,尸体上还蒙了白布。

娄金看到来人,赶忙扑了上去,手有些抖,轻轻地掀开白布,希望是下属弄出的误会。

娄金沿着女子的脸颊仔细地找寻,似乎是希望奇迹诞生,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告诉他,这个人不是女土。

然而,现实没有那么多的奇迹,眼前的女子,眉目如画,婉约美好,确确实实是那个孤月宫的女土。他们的女土,他的,女土。

“啊啊啊啊……”娄金怔怔地看着尸体,半晌突然抑制不住地大叫,哭号着跑了出去。

“奎木狼,跟去看看。”凤双倾不无担忧地说道。

“是。”奎木狼急忙追了出去。

飞鱼稍显冷静,但颤抖的身子还是表明了她此刻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摸着眼前已经冰冷的尸体。

这尸体竟然是与她从小到大一起成长的好友,女土。撩开女子的衣袖,一颗美人痣赫然出现在女子的左臂上,醒目刺眼。

飞鱼的眼泪不听话的掉落,无声无息,“主子,是女土。”飞鱼哽咽着向众人宣布。

而此时,听到右使证实了这个事实后,二十八星宿都忍不住的悲痛。

在场的所有人都相识多年,执行任务时候的默契拼杀,寂寥孤苦时的温暖扶持,彷徨迷茫时的支持鼓励。

大家早就不仅仅是师兄妹那么简单,她们之间,是超越友情的亲情,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而此时没人敢相信,这具冰冷的尸体竟然是早上还活生生在自己身边的姐妹。

凤双倾并未走到殿阶下,此刻的她需要冷静,若是连她都不能冷静,那恐怕便要中了敌人的圈套。

忍下心底的痛,吞咽着泪水,她只是沉默不语。

“让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立刻去为女土验尸。本宫要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谁,竟然敢杀了她!本宫定然要让凶手死无尸!”凤双倾声音冷酷低沉。

着四人一起为女土尸检,这四人本便医术高超,名声远播,后才被收入孤月宫,而今四人齐心,只不出半个时辰,便已完成。

柳土獐神情严肃地走进大殿。“回禀宫主,验尸完毕。”

柳土獐年近七旬,尸检经验极其丰富,当年若不是被仇人血洗家,被太公所救并帮他报了大仇,如他这般在世华佗断然不会进入孤月宫这样的帮派。

“说。”

“女土大人,死得,极惨。

“手筋和脚筋,都被挑断了。而身上的骨骼几乎尽碎。”

“死因。”凤双倾握紧了拳头,仿佛在竭力抑制着什么情绪。

“死因,死因是疼痛而死。”柳土獐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死状,真不知道,她活着的时候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话音刚落便引来众人的悲伤和愤怒,那愤怒仿佛能掀了天一般。

凤双倾握着茶杯的手一抖,几滴滚水落到卧在凤双倾脚边的小狼身上,引得小狼呜呜两声。

而飞鱼等女子忍不住哭出了声,亢金等七尺男儿听到这样惨烈的死法,也忍不住青筋暴起。

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竟然会这样折磨一个女子。

“怪我,都怪我,女土的伤势还没好,我便让她一人下山买吃食,都怪我,我当时为什么没陪她一起去呢!”飞鱼越想越难受,“扑通”地一声跪了下来,不停地扇自己巴掌。

亢金急忙制止她,“不怪你,怪我,我不该催促她今日下山,不然她兴许就遇不到这事。”亢金低沉沙哑的声音也充满了自责悔恨。

白日还活生生的妙人此刻竟然就命归西天。为什么会这样啊。

这仿佛是天方夜谭,没人能够接受。

“还有什么线索吗?”凤双倾缓缓地说,声音中有淡淡地哽咽。“属下在女土大人身上,发现了一张纸。”说着便把纸呈了上来。

凤双倾远远地便看到那张纸上的轮廓,那是,一只镯子。和凤双倾此时手上戴的,一模一样。

而右下角,还有一行娟秀的正楷红字。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宫主笑纳。”

凤双倾握着信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她似乎已经看到写这信的人幸灾乐祸的笑容,那样邪魅,那样意味深长,让人恨不得生撕了她。

众人并不知信上的内容,也不敢询问,感受到凤双倾身上散发出得那骇人的杀气和恨意,众人都瑟缩了一下。

“女土什么时候下山的?”凤双倾率先恢复冷静,看向飞鱼。

“早晨天亮便去了。一直没回来,属下一直以为她是宿在山下了,因为似乎她下山的时候不甚愉快。好像,好像是和娄金闹了矛盾。”飞鱼痛苦地回忆道。

“她近日有何异常吗?”凤双倾再问。

“没有,只是自从上次逼宫到如今,伤势还未好转,而近日不知为何心情似有些抑郁。其他一切正常。”

大殿中的众人都沉浸在失去同伴的痛苦中,没人注意进来的下属一直欲言又止。

凤双倾似乎察觉到不妥,转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来人则战战兢兢地开口,“宫主,除了女土大人,属下们在山下还发现了一个陷入昏迷的陌生男子。”

“啊,在哪?”飞鱼急切地问道,若是和女土同时出现,他一定知道女土的事情。

“在殿外。”

“抬进来。”凤双倾开口。

二位属下把陌生男子也抬了进来,放在女土旁边。此时的女土身上已然又被盖上了白布,看着那块白布,众人只觉得堵得厉害。

而其旁边的男子,虽然受了重伤衣着肮脏,但那长相令人惊艳。

这是一个长像绝美的男子,薄薄的嘴唇,瓜子脸,紧闭的眼眸,仿佛梦见了什么可怕的恶魔,睫毛不断闪动。

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嘴角蜿蜒血渍,眉头微皱,高挺的鼻梁,白皙通透的皮肤,再加上看得出来保养得当飘逸顺滑的黑发,宛若妖孽。

凤双倾看他脸色青黑,恐怕是中了毒,立刻吩咐柳土獐替他把脉。

柳土獐双眸微眯,说他竟然是中了狼毒。这毒并不常见,据柳土獐所知,也只有小狼这样在雪狼中血统极高的雪狼可以释放。

而问及解法,柳土獐说道,解铃还许系铃人,若要解毒需要小狼的血,然而说到此处微微皱眉,而药引,需要体质极寒的人的鲜血,这样才能镇住循环的热气,以防血管爆裂。

凤双倾并未多言,让人拿了碗,二话没说便滴了一碗鲜血递给柳土獐,然后招来小狼,也取了一碗血。

柳土獐开了方子,让属下去熬药,而这男子,凤双倾吩咐抬到后院,寻一间客房安置。

“下去吧。都下去吧。亢金也去看看娄金,现在不是他自暴自弃的时候。”凤双倾背对着众人,语气淡淡。

见众人散去,而柳土獐并未离开,“宫主,关于女土大人属下刚刚所言有所隐瞒。”

“说。”凤双倾皱眉。

“女土大人死的时候……”

带柳土獐也退去,凤双倾缓缓地转过身子,身形玉立,脊背挺直,然而除了大殿墙壁上纯金雕刻的狼图腾,再无他人看见凤双倾滚落下来的泪水。

脚下的小狼似乎感知到凤双倾的悲伤,毛茸茸的大脑袋拱了拱凤双倾的腿,亲昵地挨着她,乖乖在她身边陪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大殿响起了脚步声,凤双倾还维持着众人离开时的姿势,此时慢慢转过身,看着进殿的俊逸男子那眼中止不住哀伤和绝望,有些不忍。

“她死得惨烈,你已经知道了吧?”凤双倾不忍打击他的心,只因她知道他的心因为女土的死已经千疮百孔。

男子微不可查的低嗯了一声,似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

大殿一时寂静了下来。

男子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今天早上,她跑来问我,爱不爱她。我说,我不爱她。你知道吗?

“我不能原谅她,她打掉了我们的孩子。她不要他啊,那是我们的孩子啊。我怎么能原谅她啊?

“然后她一气之下,就下山了。她身上还有伤呢,她身子虚着呢,我竟然混蛋到毫不顾忌她的伤势,我没有去追她,没有。

“可是现在,如果她能回来,只要她站在我面前,我一定原谅她,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告诉她,我爱她。

“这三个字,我从来都没对她说过。从来都没有说过。呵,以后,也没机会了啊。”

堂堂的七尺男儿,此时此刻痛哭流涕,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能自拔。

“为她报仇。”

“好!”男子哽咽地说道,声音坚定异常。

“回去休息吧,你若垮掉了,不但不能报仇,还会被凶手有机可乘。”

“是!属下告退。”娄金走了。

凤双倾看着他的背影,那道背影,透出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孤寂,还有,绝望。

凤双倾不由得湿了眼眶,淡淡地笑了,自言自语道,“她死了,你连你的心意都没来得及告知她,而她腹中的你们的孩子,你却连见它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这该怎么办呢!”

凤双倾没有告诉娄金,女土并未打掉那个孩子,若是她还活着,七个月后他便能见到他的孩子出生了。

算了,告诉他又有何用,这秘密便随着这夜风,散了吧。

回到皇宫已经是上早朝的时间了。和青鸟简单地说了一下女土的事,凤双倾便转身进了书房。

中午凤双倾并未用膳,连东方辰奕派来请她去慈宁宫用膳的人都打发了。她,吃不下饭。

虽然表面上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但痛失亲人的滋味没那么好受,那种深入骨髓的伤,也没那么容易恢复。

傍晚,她静静地坐在案牍旁,手里还握着质地上乘的紫毫笔,一笔一划地练着字。

然而一想到女土的遭遇,凤双倾就恨不得将那个“小姐”碎尸万段。边想着手里的笔只听嘎嘣的一声,竟然被凤双倾硬生生地捏断了。正在这时,忽然听到青鸟在门外声音闷闷地说,“小姐,简风求见。”

“好,知道了。”凤双倾整理好情绪,开门而出,心中疑惑,简风?他来干什么?

“给清主子请安!”简风仍旧是那副面瘫脸。

“不必,有什么事你说吧。”凤双倾还记得昨日东方辰奕那张阴狠的容颜,对他身边的人自然也不待见。

“主子,爷昨日……”

“你若是来和我谈东方辰奕,那你回去吧。”凤双倾打断了他的话,她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东方辰奕的事情,起码现在不想。

“主子,爷昨日那样是有原因的,找不见主子,知道主子功力未恢复,怕主子被歹人劫去,像八公主那样杳无音讯。

“爷急得派出了京城的御林军出去找您。结果都晚上了才听守门的禀报主子回来了,这才发了火。”

“是么?他有那么好?本宫到以为他之所以愤怒是因为我说破了他的秘密,怎么,夜会情人吗?”凤双倾嘲讽地一笑。

“主子,这事确实不像你想的那样,确实是有误会。只是这事还是由爷亲自告诉你更妥当一些。但简风希望主子能够原谅爷。”

“他用我原谅?他昨晚不是睡在琉璃宫吗?他还在乎我原不原谅?”

凤双倾本不想拈酸吃醋,但奈何说出来的话就是这样的火药味十足。

“爷只是到琉璃宫看看,林贵妃说她不舒服,一直让爷去看她。昨儿个晚上,爷是宿在上清殿的。

“简风今日的话有些多,但实在不忍心看爷心里不舒坦,看主子的样子想必也不好过。爷今儿一直在上清殿。简风言尽于此,告退了。”简风说完,福了福身离开了。

是她误会他了吗?怪不得白日在大街上见到那么多的御林军侍卫,原来不是找穆柔的,竟是找她的?

甩了甩头,凤双倾想,算了,等忙过了这阵再说吧。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是一个误会或者一个猜测那么简单绮。

凤双倾在简风走后直接去了孤月宫。一路上她琢磨着,那个男子,此时应该已经醒了。

刚进了大殿,飞鱼紧跟而来,只是神色古怪。

“他醒了吗?”凤双倾一边问一边向后院走去,她把男子安排在了那里养伤攸。

“醒了是醒了,就是,就是,”飞鱼有些犹豫,似乎难以相信,“他失明了。而且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知道了。”凤双倾神色淡淡,昨晚柳土獐诊断的时候就发现男子的后脑有块血渍,凤双倾估计想必是磕到了岩石上。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男子淡定地问询,即使失明失忆,也没让他心慌地发狂发怒。

此时的他被飞鱼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银白色锦袍,一头黑发潇洒地散在肩上,看上去如谪仙般俊美非凡。

而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不但不会因为他非凡的容貌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反而感觉很舒服,很温暖。

“这里是寒舍,你中了毒,又伤了后脑,暂时失明,过几日等公子脑中的淤血清除干净,便又能看见了。公子大可放心。”

凤双倾进来便听到他的问题,不想让男子知道自己的身份,所幸拿乔声带,变换成男声,只是不自觉地就模仿了东方辰奕的声音,呵,这难道也是习惯成自然吗?

男子自始至终靠在床畔,安安静静地,此时根据声源的方向,把脸转向凤双倾所在的方位,“多谢兄台救命之恩,他日定当结草衔环,以报救命之恩。”

男子的声音也如他的气质那般谦谦有礼,温文尔雅,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虽然对方看不见,但凤双倾直觉上便很喜欢他,于是笑容温和地说道,“在下古二,公子伤势未好,便在寒舍安心多住几日吧。”

“多谢古兄,有劳了。”男子客气有礼。

“公子还记得你自己的姓名吗?”凤双倾问道。

“不记得了,只要一回想我的身份就头疼得厉害。”男子敲了敲头,好看的眉眼都皱在了一起。

凤双倾不再多言,看着男子喝完药休息,随后便回到大殿,“娄金,去查查这男子的身份,且不论他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凭他的容貌气质,应该不会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是。”娄金一脸正色,涉及到女土,那便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说完便立刻离开着手调查。

看着一脸沉痛淡漠的他,仿佛一夜之间便失了生气,面容枯槁,与往日那个吊儿郎当潇洒肆意的男子判若两人,凤双倾便更加憎恨那个“小姐”。

一旁的亢金飞鱼看到娄金这般变化,心中也极为难过,都恨苍天捉弄,活生生地拆散一对相爱之人,让他二人从此阴阳永隔。

“女土的丧葬你们精心准备,或者,你们问问娄金,这件事情的决定权交给他吧。”凤双倾叹了口气,活着的人,虽然活着,但却活得生不如死。

这几日东方辰奕消停得很,朝中事务繁杂,听说又有外国使臣来了,晚上不是歌舞喧腾就是喝得酩酊大醉。

而凤双倾也忙得很,这几日她白日也是出宫的,有时根本不避讳任何人。手中有东方辰奕给的令牌,即使别人有异议,也没人敢问什么。

那个男子这几日恢复得很好,本身身体底子就好,而凤双倾又给他用了固本培元的药材,再加上偶尔被孤月宫的侍婢扶着出去散散步,伤好得特别快。

毒素已经清除干净,凤双倾怕留下后遗症,毕竟狼毒可比鹤顶红那类寻常致命毒药罕见很多,便又给那男子喝了两次她的血和小狼血。

害得小狼最近见到男子都充满了敌意,恨不得直接吞了他。想他高高在上的万狼之王,除了自己的双倾主子,谁还能喝他的血,真是找死。

可惜眼前的男子请双倾主子又不让他欺负,搞得他最近火气很大。

凤双倾这几日每晚都在殿外的那一棵百年大榕树下吹箫。、

箫声低沉,总是透着沉重的忧伤。

白天的凤双倾永远把自己隐藏在理智冷静甚至冷血的面具下,要不是这箫声,众人都快要忘记了。

忘记了原来他们傲视天下的宫主其实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平凡女子,也有喜怒哀乐,爱恨情仇。

其实她不懂爱情,不懂如何爱自己的男人,不懂付出,虽然不论是智商还是情商,凤双倾都极高,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告诉她,怎么样让自己爱的男人也爱上自己。

这门课,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没有人来告诉她。

“你来啦!”凤双倾听到脚步声,停止吹箫,转身看着来人。

“本想来欣赏欣赏公子的箫声的,公子却停了。是我打扰了你吗?”男子声音轻柔,在冬季的夜里显得温暖柔和。

“呵呵,没什么。我不爱萧的,其实,我擅长的是笛子。”

“那为何会如此精通萧的音律呢?”男子挑眉,有一丝好奇。一边问一边摸索着坐在了一块大岩石上。

凤双倾也随意坐在他的身边,看着天边的月,轻声说道,“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这已经是当年的事了,如今不提也罢。”

“嗯,往事如烟,能散去的就让他散去吧。何苦执着。”男子一番话大有看破世事的心胸。

“说得好啊,但有的时候不能不执着啊,倘若你的亲人因你而死,而你若是不执著,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亲人因你而死伤。你说,这样该如何放手呢?”凤双倾悲凉的语调让人不由得为她心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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