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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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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沿着柏油路驶出市区,四十分钟后抵达目的地柴源乡。

柴源乡,乡如其名,曾以出产优质木料闻名,但经过几个世纪的砍伐,原有的森林早就变成了光秃秃的岩地,嫩绿的山包是刚栽种的新苗,想等它们长成大树,还得好几年功夫。

下了车,出门左拐两三百米,路处再左拐,沿着水泥马路走两公里就是郑丰的家,远不算远,而且很早就铺了水泥马路,好走的很。

郑丰时候经常跑乡里玩,沿途的杂货铺、商店老板都认得他,看他提着东西回家,纷纷上前打招呼。

乡里没出过几个大学生,遇上了自然免不了一番夸,郑丰笑着一一回应,心里却想着:都四年了,怎么还没夸够?

还有人问起郑丰的工作,郑丰统一回答在市里的传媒公司,没强调在云海视媒,因为乡亲们对云海集团没什么概念,他们理解中最大、最有钱的公司,大概就是乡政府旁边那家巫山木料公司,前身是乡里的木料厂,后来顺应潮流改成了公司,老板是柴源乡首富,坐拥数千万资产,柴源乡六成的山林就是被他承包的。

因为离乡近,村里人闲着的时候就会跑出来逛逛,这一路郑丰没少遇着熟人,彼此都会点头打个招呼,熟一些的远远的就挥手喊名字了。

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郑丰的心湖泛起了波澜,近乡情更怯的感觉越来越深刻,同时,他的心事也越来越重。

“这世界是平行世界,可平行世界到底是什么意思?相同的人,相同的事物,相同的文化,不同的背景和规则?又或者只是另类的副本,所有人都是通过大数据拷贝过来的n?”

大数据宇宙服务中心的存在让他不得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很怕现实就像一场梦境游戏,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玩家,其他所有都是数据代码,忽然有一天游戏通关了,或者梦醒了,天地空无一物,熟悉的人和事物破灭成灰烬,只有他孤零零的蜷缩在黑暗中。

不知不觉,郑丰已经走到了家门,院门开着,房门是闭着的,挂了锁,但没锁死。

郑丰深吸了一气,将种种心思抛诸脑后,抬脚迈入院中。

“咯咯咯!”

几只蹲在院子里的老母鸡被吓了一跳,拍打着翅膀回了鸡笼柚子树上的田园猫看着半年多不见的主人,生出了几分生疏感,缩在树上不肯下来屋檐下的燕子窝多出了两个新生命,正探头探脑的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看到这一切,郑丰感觉亲近无比,方才所思所想,好似在这一刻部烟消云散。

何须烦恼,这就是自己的家,自己家的院子,这屋里住着的,也必然是自己的父母。

沉重的包袱落下,郑丰感到一阵轻松,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推门进屋,丝丝凉意扑面而来。

这就是山里的好处,天上就算挂了九颗太阳,屋里也清凉的很,不用空调,一把电扇就能把人吹感冒。

郑丰放下手提,径直上了二楼。

郑丰家的房子是农村自建房,不算阁楼就有三层,一楼客厅是吃饭会客的地方,进门左边是杂物房,右边是父母的卧室二楼和三楼是贯通的,大客厅是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聊天看春晚的地方楼梯两侧是客房,大客厅左侧是郑丰的卧室和浴室。

郑丰回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进浴室冲洗了一下身子,然后干干爽爽的下了楼,从冰箱里翻出半个西瓜,蹲在院子里吧唧吧唧啃了起来。

正吃着呢,隔壁张叔骑着摩托从外面回来,经过郑丰家门,往里瞅了一眼,然后停下摩托,脚撑着地,喊道:“丰娃回来啦?”

郑丰嘴里还有西瓜来不及咽下,含混道:“嗯,刚回来。”

“哦,城里工作可还行?”张叔又问。

“还行,工资福利都挺好,老板也给机会。”郑丰笑道。

“那就好,丰娃是有本事的人,不像俺家林子,一天天就知道玩,要不是逼着他学,他连大学的门都摸不着,现在一个人去,没人管着,就跟放飞了一样,放假都不知道回家。”张叔大声道。

郑丰笑了笑:“张叔,您是来问在学校里怎么样吧?”

张叔被道破心机,嘿嘿一笑,喊道:“丰娃就是聪明,俺娃在学校里没惹事吧?”

惹了,事儿还不都进公安局了

郑丰想到火舌酒吧斗殴事件,就参与其中。

但这件事肯定不能跟张叔,不然以张叔的脾气,回来可能要被打断腿。

“林子好着呢,我回来的时候还给他打电话,他在学习。”郑丰道。

“那就好,学习就好,学出息了就能跟你一样在城里找工作,不用回来种树,没出息,行嘞,你歇着,俺把东西放一放,一会儿还要上山看看防火带,这天太热,可别起了山火。”张叔笑道。

“好嘞,叔,您忙。”郑丰挥了挥手。

张叔是林管站的人,负责的是山上的防火带,平时工作不怎么忙,有空就会借着巡查防火带的理由去自家山上种树、打药,这事儿村都知道,偏偏他不承认。

送走了张叔,还没一会儿,又有两个人来到家门。

郑丰抬眼一瞧,手里的挂“啪嚓”摔在地上,裂成好几瓣。

“爸,妈。”郑丰脸上呈现出既丰富的感彩,似欣喜,似害怕,似希冀,似谨慎。

“娃回来啦?”郑丰妈眼睛一亮,把手里的锄头往男人手里一塞,用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快步走到郑丰面前,摸着他的脸道:“哎呀,俺娃瘦了,肯定是工作累的,没关系,回家了,想吃啥,妈给你做。”

“妈!”郑丰鼻头一酸,内心涌出浓浓的感动,忍不住起身用力抱住母亲。

“哎呀,咋还激动了呢,俺娃力气真大,快松手,妈要喘不过气来了。”郑丰妈笑着道。

郑丰“嘿嘿”笑了两声,松开手来,又搭着母亲的肩膀道:“我妈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郑丰妈老脸一红,瞅着郑丰爸道:“你看俺娃这张嘴,啥时候这么甜了?在外面准没少祸害姑娘。”

郑丰爸“嗯”了一声,默默看着娘俩儿亲近。

郑丰当然不可能冷落的父亲,又抬头看着父亲喊道:“爸,我回来了。”

郑丰爸咧开嘴笑了笑:“晚上想吃啥,跟你妈,我去水库上捉条鱼回来。”

郑丰眨了眨眼,转头问母亲:“妈,咱家真包了水库的鱼场?”

郑丰妈笑着点头:“可不咋的,隔壁茶园村的旅游搞起来了,天天都有好多城里人去玩,正好去茶园村要经过你爸他们的水库,经常有人在里面游个泳、钓个鱼,你爸就琢磨着把渔场承包了,以后城里人钓鱼,咱们收费。”

郑丰冲父亲比了个大拇指:“爸,你真牛!”

郑丰爸笑了笑:“行了,你们娘俩儿别在院子里聊,天这么热,去屋里吹风扇,我马上就回来。”

“对,娃你上屋里看电视去,我去乡里买点菜,回来给你做好吃的。”郑丰妈推着郑丰进去,然后挎着菜篮子出了门。

郑丰哭笑不得,我就回自己家,怎么整的跟作客一样?

傍晚,郑丰妈摆上了一桌好菜,都是郑丰打就爱吃的,郑丰爸带回来的鱼也煮了,五十多厘米长的鱼,剁成块熬了一大锅汤,鲜的都快升仙了。

郑丰吃的很满足,肚子都鼓起了一团。

饭后,郑丰要帮忙收拾碗筷,但郑丰妈不让,还是那句话:男人不许进厨房。

郑丰爸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搬了两把椅子坐到院子里,招呼郑丰道:“娃,来聊会儿。”

父亲和儿子的聊天,内容无非就是工作和学习,郑丰已经毕业了,学习自然不去谈,但对儿子的工作,郑丰爸还是很上心的。

在得知儿子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后,郑丰爸明显松了气,然后道:“娃,老板给你机会,你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要给人添麻烦,也不要给人抹黑,咱们不求别的,就图个心安,我看电视里城里那些大公司门道很多,同事之间还喜欢勾心斗角,你可千万别学,做人得坦荡。”

“放心吧,爸,我是您是手把手教育出来的,您还不放心我?”郑丰道。

父子俩闲聊了一会儿,郑丰妈也把家务活做完了,自己搬了张板凳过来一起聊。

头顶是城里见不到的璀璨星空,脚下是家乡熟悉的土地,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着心里话,着现在美好的生活,再没比这更让人心安的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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