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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何为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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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拉住张恒,“张哥,这房子也太奇怪了,咱们别进去了。”

他安抚的拍拍我的手,说:“别害怕,有你张哥在能让你出事?”

说着,他跟着老头走进了屋。

想到石牌上的那几句话,看他进去,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最后心一横,可掀帘走了进去。

可还没等我一只脚迈进去,张恒脚下的地板突然抽开,出现个四四方方的大口子,张恒径直往下掉。

“张哥!”我喊了声,扑过去拽他。

我跟他离得远,只抓住了他的衣服,眼瞅着他都要掉进去了,只见他双臂一展,双手撑住边缘。

我连忙过去把他拉上来,却在中途被那开门的老头拦住,他拿着把镰刀,朝着我挥过来。

张恒腰上用力,往上一坐,然后身体一转,在地板上滚了一圈,立即起来对着老头的后背踢了一脚。

老头一个趔趄栽到地上,手上的镰刀也扔到一边。

张恒朝着老头走过去,北墙上的布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老婆子拿着锄头冲了出来。

看清那老婆子的脸,我吃了一惊,这竟然是在村里给我们指路的老婆子。

张恒一脚把锄头踢开,老婆子没站稳,撞到墙上,扶着腰哎哟哎哟的叫。

“这么不想把泥人卖给我们么?”张恒冷笑着说。

老头子挣扎着坐起来,说:“别想再把我的泥人买去害人。”

张恒冲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说话。

我明白他的意思,换上招待客人的标准笑容,问:“大爷,我们不是买去害人的,是真想买回去给家里人用。”

“给谁用?”他怀疑的问。

我说:“给我妈。”

说起我妈,我心里是真难受。

老头子看我半晌,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安上地板,跟我们道歉说:“刚才对不住,我寻思着你们跟前几趟那四个小伙子一样,买泥人是为了做坏事。”

他口中的四个小伙子应该就是洪家四兄弟。

张恒走到老头子跟前,客气的说:“我这次过来一方面是为了陪我妹子买泥人回去,另一方面也想知道这泥人是怎么回事。”

他从包里拿出几张符纸,说:“不瞒您说,我是个道士,前段时间遇见有人用这泥人封魂害人,比扎纸人还厉害,我问了不少人才找到您这里。”

老头子和老婆子对视一眼,面上俱是内疚不已。

老婆子埋怨道:“都怪你,当初我就不让你卖给别人,你非得卖。”

“我那会不是看他们给的钱多。”老头子讪讪道。

我插话说:“大爷,大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子长叹一声,对着张恒说:“我看你眼中有正气,而我也活不了几天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张恒道了声谢,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我姓林,以前就住在庙坑村,祖传的扎纸人的手艺,前些年村里发洪水,很多人死了却找不到尸体,本来村里是用纸人来充当尸体穿衣下葬,可后来来了个道士,说是纸人轻薄,终归跟人不一样,能招魂却无法安魂。”

林老头说着从墙上扣下一块土坷垃,说:“我们村附近的土好,粘性大,我就试着用柳条做骨,这土做肉,弄了个泥人,那道士看后说十分好,就开始用这个代替纸人。”

“结果那道士狼心狗肺,坑了我们。”林老婆子愤愤道:“他给村里人办完丧事,拿着钱走了,可没过几天那些埋着泥人的坟里就开始发愁怪声响,有人路过听见,都说坟里有东西在挠棺材。”

林老头叹息说:“刚开始都说闹鬼,可传着传着就成了我做的那些泥人不对劲,我跟老婆子被赶出了村子,只能住到这地方来。”

“可不是,村里人把我们的房子都给推倒了,这荒郊野岭的,我跟老头子每天提心吊胆,村里人有时干活路过还要咒骂几句,我们实在是没法子只好把房子弄成这样,起码没人敢再过来骂我们了。”林老婆子附和说。

张恒皱眉问:“那你们刚才提起的那四兄弟说怎么回事?”

林老头生气的说:“那就是四个畜生,他们刚开始过来也是说买给家人用,开价很高,我跟老婆子搬到这里来以后,原来分的地也没法种了,棺材本也要花完了,我看着钱就同意了,谁知道他们前脚把泥人从我这里拉出去,后脚给泥人换上铁爪子,还要把泥人放到山坳那头待一宿在运走。”

“我虽然不会看脏,可我也懂点这事,山坳那头闹鬼,他们把能安魂的泥人放在那里头肯定没好事。”他道。

洪家四兄弟到底是没提过山坳。

“就是,那四兄弟真不是个东西,老大虽然是个傻的,可打起人来都吓死手,后来我们说不卖他们泥人,他给了我一拳头,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有个来旅游的男青年跟他们发生口角,直接让他们给打死,扒掉衣服扔到山上了。”林老婆子说。

看来我跟张恒过来时看见的那尸体就是林老婆子说的那个旅游男青年。

不过洪家四兄弟也不笨,拔掉衣服就算是尸体被发现了,也找不到身份线索。

张恒皱眉问:“哪边的山坳?为什么闹鬼?”

林老头指着东南方,说:“往东南走个五六里地,有个树最少的山坳,以前没听说过那地方闹鬼,自从五年前有个旅行团,晚上在那块搭帐篷,第二天就死了个三个人,后来陆陆续续也有人过去,但每次都会有人出事,久而久之,那块闹鬼的事就传开了。“

我暗暗皱眉,原来是这么回事。

说着,林老头跟张恒道歉说:“我刚开始以为你们是跟那四兄弟一伙的,这才把地板给抽开了。”

张恒摇头说:“没事,对了,您刚才说活不久了,是什么意思?”

林老头平静的说:“我得了胃癌。”

林老婆子低头抹了下眼睛,去厨房给我们两个倒水。

我连忙过去帮忙。

“我还以为把你们骗上山,你们就被吓到就会回去呢。”林老婆子笑着说。

我挠挠头,顺着她的话问:“大娘,山上咋那么多孤魂呀?”

她也是摇头,“不知道,都是近几年才有的,以前我们这块很平静,啥都没有,这几年也不知道咋了。”

“你知道帮庙坑村做招魂道场那道士叫啥吗?”我又问。

道士做完道场就走了,之后坟地发生那种声音,肯定跟他有关。

林老婆子立即说:“记得,叫袁国富。”

我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太阳穴突突的跳,

庙坑村的道场竟然是我爸做的!

那坟地里发生异样,是他故意为之还是疏忽导致的?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爸竟然会跟假人有关,会不会如今控制假人的就是我爸?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就把我否定了,如果是我爸,他肯定不会派假人过来杀我。

我在厨房站了许久,思来想去还是没主动跟张恒提做道场的道士就是我爸。

又跟林老头夫妻说了会话,他们就去睡了,我跟张恒坐在客厅。

他说:“现在这里睡一觉,明天晚上去他们说的那个山坳。”

“张哥,为啥不白天过去?”我纳闷的问。

他解释说:“仙家到底是阴人,白天不好出来。”

我跟张恒在林老头家里睡了一觉,临走的时候他还给留下了泥人的定金,说让林老头做个女的。

林老头笑呵呵的答应了,承诺一定好好做。

等出了林家,我纳闷的问:“张哥,你真要买个泥人呀?”

他道:“我给你买的。”

“我?”我皱眉,“我买来给谁用?”

他回答说:“给你母亲用,我听说你从七难河找到了你母亲的身体,后来是火化才带回家的,买个泥人,等咱们这趟回去后我给你招魂,没准能把她的魂魄招回来。”

我双眼一亮,现在我爸不知所踪,如果能把我妈的魂魄招回来,我不就能知道在七难河到底发生了啥。

“谢谢张哥。”我连忙道谢。

他笑了笑,指着前头说:“这一路上我就在观察山势走向,山势绵延,起伏有致,如小龙腾空,而前方那块位于山的末端,又称为末落,末落之处乃是龙脉生气最后归聚之地,是个宝地。”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山的背阴处凹进去一块,植被稀疏。

“张哥,都那样了还是个宝地?”我不大相信。

他说:“当然,是墓葬宝地也是养魂聚阴的宝地。”

他所说的山坳看着近,可正经走起来却很远,我们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

等来到山坳前,我惊在原地。

这远处看着是山坳,其实走近了才能看出来山坳竟然是硬掏出来的,山脚下的空地上是个地坑院,格局布置跟村里的民房相似。

林老头的房子跟这一比,完全上不了台面。

地坑院的边上是一排的坟包,有大有小。

“张哥,你看。”我紧张的拽住张恒的袖子,指着最后一个坟包。

只见一条蛇从旁边的草堆里爬出来,绕着坟包一圈一圈的向上,最后脑袋往坟包顶一扎,直接钻了进了坟里。

我恍然打不,这才是蛇盘坟。

那地中人难道指的就是地下这院子里的人?

“走,下去。”张恒打头阵。

我跟在他后头顺着楼梯往下走,越走心中越有一种怪异的感觉,等到完全下去后,我突然想起来,这院子跟蒋申家的那院子很像!

不过蒋申家的院子建筑材料更好。

在进屋之前张恒给我开了阴眼,我把手电光调小,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屋里空荡荡的,别说是泥人,连个家具都没有。

“张哥,这……”我话还没说完,张恒突然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拿出一张符纸往房顶上一扔,符纸轰的一声烧成了火球,他脸色瞬间涨红,眉眼浮现出清风阴仙的凌厉,攀着柱子爬上房东。

我往房顶上一看,顿时惊住了,有四五个假人正攀着房梁,死死地盯着我们。

阴仙操控着张恒的身体跟他们打起来,我连忙退到院子里。

冲进去吧,我怕给他添乱,不进去又有点过意不去,我正犹豫的时候,余光注意到院子西厢房的玻璃窗户后似乎有张脸。

我心里咯噔一下,缓慢的转过头去,那窗户后果真有一张模糊的人脸。

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发现那张脸的五官竟然跟我在七难河里看见的七张脸一模一样,只是这张是缩小版。

听着正屋内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我犹豫了下,还是推门进了西厢房。

进入后,我走到窗户后,盯着那张脸看,发现这张脸是被画在一张又薄又透的纸上,想着没准从这张脸里能看出啥来,可没想到我刚认真的看过去,那张脸竟然从窗户上滑到地上。

我伸手去捡,手还没碰到,那张脸的五官突然想外凸出,变得立体起来。

我心中一惊,坏了,要出事。

我要跑,可已经晚了,一双手摁在我的后脑上,将我使劲的摁向那张脸。

砰地一声,我直接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上,鼻子酸疼,鼻血流了出来。

“不行,为什么不行?”我被一把推开,一双手撕开那张脸,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出现在我眼前。

她有脸,可我看不清。

可是之前我还能看清孙家大院里那女鬼,难道我这看鬼的能力是一阵一阵的?

我被女人推的摔到地上,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她用脚踩住。

“你不是鬼?”我试探着问。

这女人又瘦又小,跟皮包骨似的,皮肤像是漂洗过一样,苍白的没哟纹路,看着十分瘆人,可月光从玻璃照进来,她在地上是真真实实有影子的。

“我怎么会是那玩意儿。”她鄙夷道。

说着,她凑近我,在我身上闻了半天,“身上确实有七相的味儿,可你为什么进不去?”

“什么是七相?”我问。

她身后在我脑袋上扇了一巴掌,厉声道:“哪儿有你问老娘的份儿。”

骂完,她揪住我的领子,“为什么进不去?”

我暗中使劲想要起来,可身体一动不动,后背急出了一层汗。

我说:“那就是一张纸,我当然进不去。”

“你是不是能从七难河的第七张脸上看出死难?”她问。

我老实的点头。

“奇怪,那怎么会进不去呢?”她的声音听起来比我还疑惑。

我小声的问:“我为啥要进去?”

她扬手又要扇我,我立马偏头闭上眼睛,谁知道她竟然在我脸上摸了把,讥讽道:“袁国富还真是心狠,一点保命的东西都没告诉你。”

我惊讶的看着她,她竟然也认识我爸。

说完,她语调一转,道:“罢了,我今天就告诉你,反正你以后就是我的了。”

她脚上用力,把我踩的喘气都困难,“七相便是七难河那七张脸,一张脸乃是一相,你从第七张脸上看出来的死难便是死相,眼下你只能从中看出自己的死相,若是时机到了,任何人的死相你都能看出来。”

她蹲下,捏着我的脸,“你父亲便能从中看出所有人的死相。”

我惊在原地。

她冰凉的手指在我脸上游移,声音愈发阴毒,“能看才能解,本想着让你入相来解开我的死劫,没想到你竟然不能,既然如此,你也没活着的必要。”

她的手指停在脖子上,指尖往下用力,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刺破我的皮肤。

我心跳越来越快,牙齿直打颤,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流了下去,我不想死在这里。

我在心里疯狂大喊:郁灏,救我,救救我。

“放开她。”郁灏突然出现,捏住她的肩膀,直接把她掼到地上。

她就势在地上滚了一圈,站起来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袁国富养的小鬼。”

闻言,我惊诧的看向郁灏,都忘记哭了。

郁灏脸色阴沉,连话都没说,直接朝着她打过去。

女人虽然不是郁灏的对手,但嘴上不饶人,“我派出那么多假人都没能把她杀死,本来还以为她已经参透死相才能次次躲过,没想到是你护着她,你跟着袁国富那么多年,眼下他失踪了,你又来跟着他女儿,还真是忠心。”

郁灏一拳打在她的右肩膀上,女人的右手无力垂下,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你跟着袁国富有什么好?他连他老婆刘青都下得去手,亲手在七难河杀死,你不过是他养的小鬼,能有什么好结果?”

话落,郁灏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她撞到墙上又摔到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刘青是我爸的老婆?

不对呀,我妈不叫刘青。

郁灏捏着她的脖子把她提起来,咬牙说:“我有没有好结果,你注定看不到。”

话落,只听咔擦两声,他硬生生的捏断了女人的脖子。

女人的脑袋耷拉到一边,同时一道黑影从女人脚下跃出,要往门口跑,郁灏身形一晃,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那道黑影身后,一张五雷符拍过去,天空中突然响起一阵闷雷,黑影瞬间四分五裂。

郁灏把女人的尸体随手一扔,走到我跟前,低头问:“都听见了?”

我点头,看他目光倏地沉了下去,又连忙摇头。

他轻哼一声,脸色缓和不少,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我扶着他的胳膊站稳,试探着问:“她说的都是真的?”

郁灏竟然是我爸当年养的小鬼,这简直太刺激。

“不是。”他解释说:“你爸帮过我,我欠他的人情,答应他跟在他身边,保护他二十年,不过才过了十年他就失踪了,所以我只能来找你。”

原来是这样。

“那关于七难河还有那七张脸的事你都知道?”我狐疑道。

他摇头,无奈道:“我要是都知道还用得着跟你到处跑?你爸妈离家后,我也找不到他们,根本不知道你爸这些年在做什么。”

“那刘青是我妈?”我突然想起这事。

他有些心虚,小声说:“对。”

“可是户口本上不是这个名字,而且出生年份也不一样。”我反驳说。

“刘青是她曾经在七难河里用的名字,至于出生年份,是你们户口本上是对的。”他说:“在张旺家后院布置的夺寿道场中根本没有夺走你妈的寿,那只是个幌子,想要刺激你去七难河。”

我瞪着他,“那刚才被你打死的女人叫啥?”

他说:“应该叫什么紫,我只见过她一次,当时她来你爸看相,你爸看出她的死相,可她不信,连怎么解都没听就走死了,等到她真的差点出事才相信你爸说的,再来找你爸时,你爸已经失踪了,他找不到你爸才会对你下手。”

我这才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个叫紫的女人让逼我出县城,脱离五岳阵的保护,好入相给她解开死劫。

不过看她刚才想要让我钻进那张纸的举动,难不成她口中的入相真是我钻进纸里?

不对,我甩甩头,这入相的方式十有八九不对,那究竟该如何入相?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郁灏,现在我也算是明白他接近我的原因了,是为了履行跟我爸的约定。

那他这段时间说要跟我好,是真心的还是在逗我?

我清清嗓子,“郁灏,你……”

“袁从从!”随着一声厉喝,清风阴仙踢开门,跑了进来、

在他进来的那一刹那,郁灏闪身离开。

我一拍脑门,暗骂自己糊涂,刚才竟然还有闲心在这跟郁灏说话,应该早去帮张恒的。

阴仙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突然用力的抓住我的手臂,冷声问:“刚才是你在用五雷符?”

“是我。”我说。

他打量着我,逼问道:“那你告诉我,驱动五雷符的咒文是什么?该如何画符?”

“我不会,我爸留给我的符纸拿出来就能用。”我丝毫不心虚的说。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身边有个鬼。

他松开我,拿起烧剩下的半张五雷符仔细的看,辨别真假。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已经在琢磨如何快速的往外跑了。

“嗯,是你爸的笔迹。”他说。

没等我松口气,他又沉着脸说:“可这屋里有股熟悉的气息。”

“啥气息?”我好奇的问。

“我死对头的气息。”他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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