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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两处都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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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如同着了魔一样,对一切都产生了莫名的留。王班长劝我离开后,我的心态已经变了,世界也随之改变。

我邀请妍子,专门到班长家去了一趟,与他喝酒,同他儿子玩耍。那是多么明媚的时光啊。当时,他家厨房飘荡着乒乓的交响,蒸汽中有鸡汤与馒头的味道,而班长年迈的父母,用眼光,送给我们慈祥。

妍子也许是活泼的,在与虎子玩耍中,虎子“干妈”喊得勤;在与嫂子的说笑中,声音脆亮。

而我与班长,互相默默地看一眼,就一口火辣的酒,根本不需要说话,都已知,如此场景,时日不多。

有时妍子在外高声地叫到:“哥,帮我报仇。”

“怎么啦?”我在里屋端着酒杯,应和着她的夸张。

“虎子把沙往我身上丢。”

“打他就是了,这干妈当得,窝囊!”

外面是哈哈的笑声,而我和班长,对视着,仿佛沙子进了我们的眼睛。

低声的琴弦最能够让心共振,悄悄的嘱托,让皮肤起了疙瘩。“班长,靠了。”

“兄弟,想咋样?”

“我能咋样?”

“就没办法了吗?”

“我试试,也许,没办法了。如果,那一天,剩下的事,班长?”

“放心,不管是堕落还是高尚,我都在这里。”

“班长,我敬。”

“我喝,算数。”

那天,我们告别时,上车前,他们全家送我。我发现,他们在门边站立告别的姿势,像极了一张全家福。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幅多么珍贵的画面,对妍子说到:“我们跟班长一家照个相,怎么样?”

“好哎好哎,来虎子,干妈抱着,好不好?”

“好,干妈,到时候,要说:茄子!”虎子的表达清晰而快活,如同一个小大人。我知道,未来是他的时代,我们这时代,将渐渐老去。尽管我只有三十岁。

在联系云南的事情后,基本的东西已经齐备,全部通过火车发往云南了,文大姐拍了好多视频和资料,给我们交换意见,她也请我们去一趟,最好在八月份,因为九月份,学校就要开学了。

“哥,去吧,这些东西,我又不擅长。”

“不去?也不想看看文大姐?”

“以后有机会再去看吧,何况,云南冬天去,才有意思,对不?”

“妍子,也许,那个东巴活佛,又回来了呢?”我在作最后的努力,因为,那是我们真正重燃爱情的地方。我是说,那次灵魂中的感情记忆,应该对她有冲击。

她沉默了一会,说到:“不故意追寻,也许缘分到了,也就见了。即使他在丽江,缘分没到,也没意义。看吧,又不是明天就去,还有些天嘛。”

我希望,她跟我一起去,并且是因为那个活佛的原因。那几乎是最后的武器,以开启她内心的激情。

在家里,妈妈给我夹泡菜时,爸跟我下棋时,我在强颜欢笑中,都有一丝不舍在里面。他们目前是我最亲的人了,而我却做着离开的打算,他们却都不知道。

当然,我必须隐藏好自己,因为不到最无奈的时刻,我是不会离开的。一方面是舍不得,自己倾注了感情的家庭,以及这个家庭的每一位,对我曾经倾注的感情。另一方面是自责,这个家庭给我这么多的恩情,而我却无以为报。

妍子几乎没有察觉我的变化,至少,她感受的我的变化,是更加热情的样子。

“哥,最近啥情况?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是吗?也许,是云南的事有眉目的原因吧?”

“真上心,把高兴成这样,手脚都轻快些。”

“我们共同的事业呢,妍子,如果有进展,不该高兴吗?”

这样忽悠过去,妍子也相信。

“妍子,假如我在云南,不去,一个人在家,不寂寞吗?”

“哥,怎么婆婆妈妈起来了,以前不这样啊。我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在庙里的时候,别说人,连电都没有,我都能够平静。何况,爸妈在,我有什么寂寞的?”

“不对啊,原来是那样活泼,那样爱交往的。现在,连出门会朋友都不去了。”

“哥,这就是修行的作用。一个人,可以安住在佛号里。心安定了,人就安定了。做的事,我又帮不上忙。”

但是,我还是拉她一起,到金姨家里去了一趟。当然,在金姨面前秀恩爱是没意义的,她心如明镜,我们去了,就当是给金姨添点热闹,陪她吃了一顿饭,就回来了。

妍子上厕所期间,金姨拉我说悄悄话。“小庄,妍子越来越平静了呢,没原来那样活泼,是不是不开心?”

“她是这样的,自从从庙子回来后,她没有不开心过,当然,也没有以前那样疯。”

“我总感觉,这不是原来的妍子,她变了好多。不过,还是那样漂亮。”

金姨话里有话,她不需要我的解释,我也难以启齿。

开车刚回到家,不没坐稳,电话响了。是乔姐,吓我一跳,她不是说不主动跟我联系的吗?

妍子就在身边,不接,必然引起她的怀疑。还是接吧。

“先生,您好,有门面出租,有兴趣吗?”

“在哪儿?”

“在某某大街某某号,可以随时看房。有时间,希望您随时来访。”

我随即挂断了电话,而此时,妍子已经出去泡茶去了。

“推销门面的,现在广告电话太多。”我来到阳台,解释到。

她倒没接茬,而是说:“哥,要看书喝茶,歇就歇一会。我要去念佛了,今天的功课还没完成呢。”

她走后,我才发现自己有多蠢,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有事情。但是,她明显表现出不在意的,难道,她对我与一个女性对话,就没有嫉妒心了吗?

这有两种情况,第一,她完全相信我,不可能跟其他女性有来往,在她在家的时候。她只知道小池,而小池本人,已经完全与我断绝联系,从心底里的断绝,她是知道的。第二,她完全不嫉妒我与其他女性交往,因为,她对我,已经没有爱情。我们在一起的关系,是不是真的,如同兄妹?

喝了会茶,妍子也做完了功课,她要下去,陪妈散步了。我说我也下去陪,她说不用,让我就在阳台舒服一会。

估摸着妍子和妈已经出门,我拿起电话,跟乔姐拨了过去。

“姐,有什么急事吗?”

“别怪姐打扰。小庄,我见到那个女人的样子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一听,头都炸了,她已经自己行动了。

“上一次,听的话音不对,我就找了个侦探公司,把那个女人,与张哥的照片拍了,还有,他们在外面买的房子,还有,在会所的照片。”

“姐,疯了吗?这事不能随便挑明的,准备咋样?”

“我要跟他离婚。想不到,这两年,他老拿他儿子说事,老拿生意说事,原来跟别的女人快活,全在瞒我。何况,他生意好像越做越大,而留给我的,只有这套房产和平时我积攒的几百万,我有点不服。”

她是怎么想的呢?难道,她非要张哥的忠诚?她本人与我,不也是对张哥的不忠诚吗?她要钱,究竟是多少呢?

“打算达到什么结果?”

“他做这么大的生意,不能多给我点?小庄,不要怪姐贪,毕竟,这可能是我剩下唯一的挣钱机会了。”

“不,姐,听我说,要冷静。如果为这事,跟他斗,是斗不过他的。他红道黑道都通,一个女子,是没办法的。假如,把这房子卖掉,至少可以得到两千万,回到老家,足够过一辈子的。如果还有其它打算,差点钱,跟我说,我也可以给些。”

对方沉默了一会,说到:“姐确实斗不过他,如果不帮我的话。算了,小庄,就这样吧。但是,这房子虽然在我一个人名下,但得先办离婚手续,达成分割财产手续,才能出手,这件事,可以帮我吗?”

“好吧,说,怎么打算的。”

“等我电话吧,我想好了,再告诉。”

我知道,可能有大事要发生,趁着没事,算一卦,或许有什么提示。

当我回书房准备拿纸时,突然发现,妍子进屋了。她什么时候进屋的?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她听到什么了?我的脑袋嗡的一下。

“哥,看见我的钱包了吗?”

“不是在床头吗?”

她赶快向里屋卧室跑去,拿了钱包出来。“害得我在书房找半天。妈要逛街,爸出去玩了,出不出去?”

“逛街买东西?那我去,当搬运工也好。”

“算了,哥,我们又不买东西,只是瞎逛。去了,怕不耐烦,我们也不安心,安心在家吧。我走了。”

说完,她风也似的下楼了。

而我还停在那里想:刚才,她究竟听没听到什么呢?

最近,爸老出去玩,也不叫我了。我也是在厨师那里听说的,他加入了一个钓鱼协会,喜欢出去钓鱼。原来,我们之间有那么多话,最近,我们交流也少了。他们,肯定察觉到了什么,既然班长都通过几次简单的观察,看出我跟妍子的状态,以他们这样亲近的人,肯定知道,我跟妍子的状态不正常。

越是不问,越是肯定。

算了,这个家离我越来越远,从心理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隔离。

我开始算卦了,还是以时间起卦,就以乔姐打电话时的时辰。得天风姤卦,初爻变。以总体论,得先看卦辞。卦辞:女壮,勿用取女。这个意思太明确了,就是如果这卦指向的是女方的话,绝对是不能娶回家的。女壮,是指女强悍,女夺夫权,不是一个好妻子,这一点,相对于乔姐来说,似乎是对的。

再看爻辞,初爻:系于金柅,贞吉;有攸往,见凶,赢豚孚镝躅。金柅是指金属制成的固定块,母猪被系在上面,如果不动,不会有危险。如果有所前进,则会有凶险,此时,母猪正浮躁不安地来回活动。这是一个意象,也符合乔姐此时的心态和处境。

周易卦辞中,大量使用意象场景来比喻,以生动的画面和故事,来说明一个卦象的性质。

第一爻是阴爻,代表主方消极被动,是乔姐跟我打,说明乔姐是主方,她属阴。对上了。以此推断,保持现状,保持主方利益不受损失,也不想损伤客方利益,这是吉利的。如果主方企图损害客方利益,主动出击有所行动,就有凶险发生。

理解到这里,我心头捏了一把冷汗。不得不继续分析。

以吉凶论,得先看构成。上卦为乾为天为金,是体卦。而下卦为巽为风属木,是用卦。体克用,虽能度过灾难,但何用相克,难免一番不讨好的争斗。

这个卦所描述的意象,相当符合乔姐目前的状态。而这卦所揭示的后果,却非常不利于她。

出于对乔姐的负责,我得告诉她,千万不要妄动。即使有所动作,也必须有我在场。

但是,当我再打她电话时,她已经关机了。等待,焦急,烦躁,仿佛一个巨大的阴影袭来,尽管此时,艳阳高照。

不行,我实在坐不住了。下楼,跟保姆说了一声就出去了。在车上,跟妍子打了个电话,说外出有点事。她不问有啥事,我也不解释。

直接开车,到他们住的小区去。这小区,虽然我原来住过的,但现在保安已经换了好几茬了。没办法,我只好报出蔡大妈的名字,因为,可以确定在家的,大概就只有她了。

果然,保安冲花园喊了一声,那边有熟悉的声音传来,运动器械那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停止了她正在器械上扭腰的动作,朝这里走来。

“蔡大妈,认得我?”

“哎哟,小庄啊,还记得大妈?听说,发大财了呢,怎么过来了?”

“嗨!我路过这,顺便来看一下,以为乔姐也在呢,她电话打不通,我还以为她下楼,跟您散步呢。”

蔡大妈看了看我的车,看了看我的人,说到:“果然是小乔说的,当大老板了。当然,像这样能掐会算的,怎么会不发达呢?问小乔啊,她刚出门,火急火燎的,我跟她打招呼,她都没回话,只是跟我按了声喇叭,就冲出去了。”

“没在就算了”我尽量显得自然些,跟蔡大妈拉了一下家常:“大妈,您这身体,还比以前好些,怎么做到的?”

“年轻人就是会说话,老了,也不行了。对了,住哪里?”

“也不远,开车一会就到了。”

“那以后经常来哟,不要忘记蔡大妈了。”

“那是,这不还记着您嘛。”

打了阵哈哈,就离开了。此时,我觉得,乔姐当时的状态,肯定不太正常。怎么办?

我把车开出小区,在距离小区不远的那个地方,那是一个停车场,原来我跟乔姐呆过的地方。我拨通了张哥的电话,想试探一下,他的情况。

“张哥,是我。”

“小庄老弟,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想我了?”

“我只想问问,现在生意怎么样了?铁路上的事,还顺利?”

“兄弟,好得很,生意比我想象中的好。我现在在山西,周六回来,先到会所,有聚会,参加不参加?”

“算了,张哥,那是铁路系统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

打了个哈哈,就挂断了。从他电话中的口气,包括背景音,我大概猜出,他在火车站,因为我偶尔听到了火车鸣笛的声音。基本上可以肯定,乔姐此刻,并没跟他在一起。

那么,如果她有危险,我也没线索,想行动也无能为务。如果她没危险,我努力干什么?

恰在这时,我电话又响了,是乔姐。

“乔姐,在哪里?怎么电话关机了?”

“小庄,我刚从私人侦探那里出来。手机是我故意关机的,怕开车开急了,接电话不方便。”

“现在在干什么?要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小庄,我想找,怕不方便。”

“快来,还是家小区附近那个停车场,我现在在这里等,我们一起呆过的那个地方。”

确定她现在的安全,我松了一口气,但从她的口气和意思来看,她确实遇到了麻烦。看样子,卦象所揭示的遭遇,她开始面对了。

我出去,买了两瓶冰冻的饮料,仿佛是准备,把我们焦急的心,冷却下来。反正,我总觉得渴。从心理学上讲,焦躁中,人显得渴,是正常反应。

半个小时过后,乔姐来了。在停车场另一端,她停好了车,就直接钻到了我的车上。

香水和汗水混和的气味,扑面而来,嘭的一声,她关上了车门,我递给她一瓶水,示意让她保持冷静,喝了水,慢慢说。

“侦探告诉我,他被人威胁了,与我的事有关。”

“怎么回事?谁威胁,为什么?”

“也怪我,没隐藏好。当时,有几次,我主动要求跟侦探一起出去,跟拍张哥,他和那个女人在外面居住的地方。我明明看到,张哥跟那个女人上楼了,车子就停在楼下,但当我下了侦探的车,到那个车子前确认号码时,因为那个车子我不认识。但我听到后面有脚步声音,我马上警觉起来,迅速回到了侦探车上,我看到了那个人,他打开了车子,将车开走了。”

“谁?”

“小马,张哥的儿子。那是他的车,我不知道。原来,张哥回北京,在外面鬼混,都是用的小马的车。小马的人我认识,但他的车我却不认识。小马来取车时,估计看见了我的背影。他就怀疑了,他也就反查这侦探的车。”

这是一个自然的线索。如果小马确认了乔姐在跟踪他父亲,又上了别人的车,他当然会利用他在公安的关系,倒查这个车的主人。

“那侦探的车,是他自己的吗?”

“倒不是,他们干这一行的,都不用自己的车。今天他叫我去,也说明了这事。他不能再帮我做这个事了,反正,已经有的资料,我也有了,他也不需要帮忙。只是告诫我,今后不能再跟他联系。他在电话里,让我把手机删掉,我听错了,以为是把手机关掉,就这样,关机是个误会。他只是叫我,把我手机上,与他的通话记录和号码,全部删掉。”

“那小马凭什么威胁他?没手段嘛。”我问到。

“据侦探说,估计小马找人反跟踪了这个车的踪迹,最后,在车上留下了一个纸条,纸条的内容是让他少管闲事。但最让这侦察害怕的,是这张纸条是打印的,在他车子完好无损,车窗闭的情况下,居然规矩地放在车内的仪表板上,这明显是老手干的,估计也跟我们这一行的人有关。侦探把纸条拿上来,通过放大镜鉴定,那上面,居然没有指纹。侦察害怕了,因为他遇到了对手。”

“侦探让过去,还说了什么?”

“我过去,把尾款跟他结清了。他也不能开这个车了,他要处理掉,当然只是个破车,开了十来年的,按他的要求,我补偿了他五万块钱。这事就算到此为止。”

这也是,心虚时,把什么都当真。如果没有五万元的车钱,那侦探所说,可信度非常高,因为没动机。但如果那侦探只是吓她的,目的就是冲这多余的五万元,那她不是上当了?

我想了一下,如果小马确认看见了乔姐,并且确认了那车的牌号,有什么其它证据吗?孤证不立,这是常识。何况,即使小马如此行动,那没理由张哥不知道啊。如果张哥知道了,他刚才跟我通话时,不可能在山西说得那么从容。张哥虽然狠,但演技一般,他装不出这个水平来。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呢?那乔姐就会面临巨大的危险。一个心狠的张哥,能力大。一个喜欢冲动的小马,爱冒险。这两个,对于乔姐来说,都是力量不对称的。

哪怕可能性极小,也要保证安全。虽然我曾想极力摆脱乔姐,但在她有可能出现危险时,却想紧紧地保护她。

好像着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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