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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裴世矩的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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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德彝写这封信的真正目的,是想知道枢核心决策层对未来一段时间外局势的具体解读和相应对策。

当然,目前外局势而言,第三次东征只能是一种假想,是高层在倍受挫折和倍感屈辱后的情绪泄,没有实际决策和执行的可能性。高层之所以有第三次东征的争议,主要还是在某些人、某些派系的蓄意引导下的政治“吹风”,一种有针对性的政治试探,为可能制定和实施的决策进行政治舆论的准备。

圣主和枢核心层在公开场合尚未提及第三次东征,但某些人和某些政治势力出于个人和集团利益考虑,已开始和准备打着土和国祚利益的大旗,积极为第三次东征造势和创造条件了。

封德彝要度过难关,先要投圣主之所好,讨圣主之欢心,为此他必须弄清楚圣主现在想什么,要什么,而能给他答案的,也只有裴世矩等廖廖数人。

裴世矩看完这封信也知道封德彝的政治立场正在生微妙的转变,迫于自身危机的严重性,他不能不紧急变通,转身自救,其坚决反对动第三次东征的立场正在松动。

裴世矩有些失望,更感无奈。

目前行宫最高决策层,他是反对动第三次东征的,门下省长官纳言苏威也反对,内史省的萧也反对,但其他人要么主战,要么观望,整体而言反对力量较为单薄。这也是圣主滞留涿郡的原因之一,一旦形势有利于动第三次东征,他可以利用行宫内主战力量较大的优势,先在枢形成决策。决策即成,趋势已定,舆论已风口,那时再回东都,即便遭遇巨大阻碍,反对声如潮,但若想推翻既定决策,否决圣主和枢的主战立场,那等于公开打他们的脸,严重损害他们的威权,那不是策略争议,而是政治博弈,是政治风暴,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了。而这肯定是两京在饱受杨玄感兵变之乱后再难承受之局面,最后反对力量只有妥协。

圣主的如意算盘打的好,而行宫内的主和派感觉势单力薄,此刻枢核心人物之一的封德彝突然立场松动,影响必然很大,这不禁让裴世矩十分颓丧,有一种大势已去、无力回天的强烈不详感。

不过裴世矩能理解,能谅解。

在枢里封德彝的为官之道让人叹为观止。政治的不倒翁历来罕见,原因无他,你背信弃义、三心二意、卑鄙无耻,搞到最后都臭不可闻了,谁还用你?所以政治的不倒翁无一不是天赋异禀的权谋高手,智慧太高,神乎其技。你赞他的时候心有不甘,但你骂他的时候,却又不得不佩服他,自叹弗如。

裴世矩现在有这种感觉。封德彝的政治敏锐性太可怕。齐王北明显有利于动第三次东征,背后肯定有宇述、来护儿、周法尚的推波助澜;裴世矩是解决西北危机的关键,而西北危机的化解也肯定有利于东征的继续。虽然这两个举措都是双刃剑,但只要成功,圣主和枢也迫切需要它们的成功,则外局势的展在圣主和枢的控制之,则动第三次东征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封德彝抓住了解决当前外危机的要害,当然能预测到未来大势的展方向。

当然,危机的化解与第三次东征的动既无因果也无必然关系。

裴世矩积极西行,其目的是想阻止第三次东征的动,毕竟相起来,在高句丽和远东诸虏已经可以用外交手段臣服的情况下,完全没必要动武,还是把有限资源用于经略西土为佳,利用西突厥人的力量,平分西域,稳定西疆,遏制和削弱大漠北虏,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利益,利国利民,这才是正确展之路。然而,改革和保守的矛盾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阻碍,圣主和枢不得不止步于“阳光大道”,选择了“险恶间道”,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稍不小心会堕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裴世矩从看到了深重危机。封德彝立场的松动代表行宫内的政治风向正在向主战倾斜,圣主的政治“吹风”正在生作用,很多观望者将在外危机渐渐好转后做出选择,而这个选择很不乐观,尤其杨玄感兵变失败后导致的扩大化的政治清算,人人自危,生死之危不但会彻底堵住贵族官僚的嘴,也会严重恶化国内政局,有人愤怒、有人畏惧、有人盲从、有人用心险恶,下下都会失去理智和冷静,这种恐怖局面下什么匪夷所思荒诞离的事都有可能生,更不要说第三次东征了,连南北大战都有可能打起来。

裴世矩权衡良久,回书封德彝。

他有打算亲自去西北一趟,主动承担起解决西北危机之重任,以图说服圣主和枢投入更大力量经略西土。他的目的很明确,在未来趋势的预测和相应对策,坚持既定立场不变。

接着他告诉封德彝,杨玄感很快会败亡,但两京局势马会剑拔弩张,西京为减轻压力和转移矛盾,必然向圣主和枢妥协。这个妥协所产生的最大影响不是政治的,而是军事的,军权会更集,卫府最高一级统帅将被忠诚和支持圣主的主战派所占据,由此产生的结果不言而喻。

至于原因是什么,无须裴世矩赘述,点拨一下即可。

以西京为大本营的保守势力,与以东都为大本营的改革派,厮杀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可谓两败俱伤,基本决裂,即便勉强妥协,也不是为了各自舔好伤口再战,而是被外因所束缚,腹背受敌。一个受困于西北危机,一个在东征战场连遭重挫,不得已而休战,接下来一个去消极防御,确保根本利益不受损失,一个去继续东征甚至进行南北大战,以逆转自己在政治军事的失败,稳固自己的执政地位。如此一来,妥协的底线是,各干各的,西京实际控制西北军,而东都则赢得了卫府,圣主和枢从此可以不受阻碍如臂指使的操控军权。

裴世矩只字未提齐王,其意思很直白,齐王北肯定影响到南北关系,但影响不到枢未来决策,而直接影响到枢未来决策的是此次西京对东都有多大程度的妥协。

裴世矩对西京的影响力很大,这次他不经过西京,直接由灵武赶赴西土,从根源解决西北危机,名义是解决土与西突厥之间的冲突,实际是在两京之间进行斡旋。裴世矩不过西京,是给西京一个明确暗示,圣主和枢虽然不会承认自己在西土策略的错误,但也不会把责任全部推给西京,最多在追责的时候做做样子,雷声大雨点小,轻描淡写,而且圣主和枢会马调整西土策略,给予适当的资源支持。

当然,前提是,西京在正确解读了裴世矩的暗示,知道东都方面已经做好了妥协的准备后,必须默契配合,率先、主动、积极向东都妥协,给足圣主和枢面子,维护央威权,继而各取所需,央以让度西京一些权力来减少改革派在朝堂遭遇到的重重阻力。

在这个政治交换,西京占了很大便宜,捞足了实惠,西京挟西北危机以胁央的目的达到了,所以西京没有理由拒绝。当然,东都也没有吃亏,虽然圣主和枢对西京的控制力有所削弱,但巩固和加强了央威权,改革派对国政的控制力更强了,未来只要外局势稳定,改革进程必然会加快,而这正是圣主和枢所希望看到的。

当天晚,封德彝在焦虑之接到了裴世矩的回信。

一字一句认真看完,封德彝不禁暗自叫好。裴世矩不仅谋略高,更贵在高屋建瓴、高瞻远瞩,着眼处都在未来十年、二十年之后,这份天赋即便是封德彝也是自愧不如。

再读第二遍,字斟句酌,反复思量,封德彝的情绪低沉了。裴世矩此趟西行,居斡旋,缓和斗争,看似暂时解决了危机,实则却是拉开了两京决裂的帷幕,而两京决裂也意味着国祚分崩,土有再次陷入分裂和战乱之危。

西京与央对抗,央退让,西京坐大,这个影响太恶劣,其他地方势力会迅跟进仿效,央日渐式微,臣强君弱,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裴世矩没有办法解决眼前危机,他只能延缓危机的爆,所以对未来很悲观。既然未来很悲观,那第三次东征也罢,南北大战也罢,是否还值得期待?而这是不是他只字不提齐王,不提东征和南北关系的原因所在?

封德彝第三次研读这份信,度极慢。裴世矩隐晦告诉他很多有关未来的讯息,但哪些可以帮助封德彝,哪些对封德彝毫无用处,却需要他自己去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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