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楠笑着笑着，一行泪却是悄无声息地流落而下，“穆飏，你当真是个铁石心肠啊……我为何会相信你，我就不该相信！”
“娘娘……”见到娘娘这般伤心，小燕也被感染，抱着她，“娘娘您别伤了自己呀。”
“你先出去，我一个人静会儿。”云若楠低声道。
小燕不放心，生怕她又做什么不好的事来，“娘娘……”
“出去！”云若楠厉声道，直接打断小燕的话。
小燕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便退了出去，“是。”
屋内恢复了安静，云若楠垂在袖中的拳头捏紧了几分，直到指甲盖没入了肌肤，染红了指甲这才颤抖着松开了手，努力去平复自己的情绪。
穆飏还真的是会给她带来惊喜啊，一层盖过一层。
夜，格外寂静，外头冷风呼呼作响，里头却是格外暖和。
云若楠躺在浴池里，任由温水泡在身上，花瓣覆盖在上，散发出淡淡清香。
身边的丫鬟轻手轻脚给她揉着头部，用毛巾擦拭手臂，云若楠想到这种种事情思绪太乱，便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丫鬟们附了附身，便退了下去，关上了门。
安静了片刻，云若楠轻呼一口气，顺着边缘放松着身体整个人便沉了下去。
脑海里掠过过往种种，此刻却愈发觉得都如同泡沫，一下便破碎的不见踪迹。
在浴池里不知待了多久，泡到皮肤微白云若楠才裹上了浴巾移步去里屋休息。
这刚走到门口，谁知门口的小燕似乎是等了她很久，见到她来了后连忙上前，面色略微焦急，压低声音道，“娘娘您总算来了，皇上在里面等您呢。”
听到这个，云若楠感觉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他来做什么？”
“不知，皇上来一些时候了，看样子会不会留宿啊？”小燕猜测着，面上忍不住欢喜道，“娘娘，要不先准备一下？”
忽略掉小燕的话，云若楠冷哼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决，“来了正好。”
说着，睨了一眼身后的丫鬟，“你们都先下去，殿内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声张。”
“是。”
虽不知娘娘为何这样吩咐，但主子的命令也只能遵从。
没有犹豫，云若楠转身却是去了殿堂，将桌上的刀匕藏于袖中，这才像个没事人一样折返了回去。
来的正好，这笔账，和以前的旧帐就一起算了吧。
推门进去，暖气扑来，让她身子都不由的暖了下来，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坐在前方等待着自己的男子。
四目相对，男子面色没有多少情绪，嘴角微绷，原本轻轻瞌着的眼在听到开门的声响后睁开，直直将视线聚焦到门口的可人儿上。
她穿的不多，浴巾却是裹得严严实实，沐浴完后的她脸上还带着些许雾气。
算下来也有些日子没来了，现在的她比上一次所见显得更沧桑了几分，身形也瘦了。
她割腕自杀的事他也有所耳闻，震惊之余更多的却是生气，他气她的狠心，为何会那般决然，明明恼火的是他，她又为何要寻短见，是折磨自己折磨得还不够吗？
关了门，冷气散去，穆飏撑着头的手也放了下来，轻轻整理了下衣裳，不言。
云若楠看了他一眼，带着几分疏远，“皇上大驾光临禾云殿，不知有何贵干？”
对于她的态度，穆飏早已猜到，倒也不恼，起身，在她面前上下打量一番，随后一笑，冷言讽语道，“听说皇后娘娘寻短见，朕只是过来看看，娘娘死透了没有。”
云若楠睨了他一眼，对上她这一幅凶狠狠的视线，穆飏轻笑，靠近过去，“看起来，好像还挺有活力，不如朕也给娘娘赐个断魂散，尝尝味儿啊？”
说着，手中还真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花瓷瓶，亮在手心。
听了这话，云若楠心头一颤，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之前她给他下的毒便是七日断魂散，但她说的却是断魂散。
他这分明就是记仇，小人一个！
视线从他脸上移到他手心，最后笑了笑，转而对上他的目光，里头哪里还有半分柔情，看她就好像是看仇人一般。
云若楠只感觉心凉了半截，也不知该做何表情，只是轻声道，“皇上今日来，就是赐死臣妾的吗？”
穆飏轻轻扯开嘴角，微扬，却是没有说话，盯着她的脸，似乎想看出什么来。
他不说话，云若楠也不急，将那瓶子从他手心拿走，轻轻摩擦看了几眼，心里却是复杂了几分。
最后，抬头，“臣妾且问皇上一句话。”
穆飏看向她，静静等着她的下文，谁知她接下来那句却是让他乱了阵脚。
“阿飞是不是你杀的？”
对视上云若楠那失望的眼神，穆飏眉头微拧，“你调查朕？”
看到他这反应，云若楠终是明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皇上还不明白吗？你之前不是答应过，会放了他吗？”
穆飏甩了甩手，轻哼一句，语气冷冽下来，“放了他？他是穆玺的人，朕为何要放了他，皇后娘娘莫要忘了，朕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让步，现在孩子没了，你拿什么跟朕叫嚣？”
提到孩子，云若楠只感觉心里疼的厉害，瞪着他的眼神就好似要杀人一般，双眼猩红，扬起手便甩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彻响整个屋内，穆飏脸微微往一侧偏过去，赫然在右脸上出现了几个红色的手指印。
“你混蛋，你就是一个骗子！”云若楠吼道，“卑鄙小人，我死也不会原谅你！”
穆飏恼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给过他一巴掌。
云若楠拧开瓶盖，倒出瓶中的小颗粒，扬起头便吃了下去。
他还没来得及发火，这一回头看到云若楠这举动，心下不由得惊了一秒，“你……”
还没来得及上前去制止，随后便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时不禁心怀侥幸，长舒一口气。
云若楠扔掉手中的瓶子，静静开始等待着毒性的发作，也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可是等了好一会，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而还感觉嘴里有些甜味，还不忍咂舌回味了一番。
云若楠眉头微皱，有些疑惑，直到看到穆飏脸上带着一副看戏的模样看着自己，她才后知后觉。
果然，穆飏开口道，戏谑道，“糖栗子好吃吗？”
“你……”云若楠吃瘪，被戏弄的有些面红，“你混蛋！”
下一秒便扬起手想打他，有了第一次怎么可能再有第二次，穆飏手疾眼快地一把抓住她的手，“朕的脸现在还疼呢，娘娘还当真舍得？”
“给你左边再扇一巴掌就匀称了。”云若楠狠言道，抬脚便准备给他腹部一踢，穆飏往后躲着，云若楠趁机猛地将手收了回来，又顺势扬起左手准备扇他。
穆飏往后躲过，一阵厉风扫过，穆飏不禁咂舌。
这女人，当真是狠心，这般大的力度，对他还真是舍得下手。
“云若楠，朕还没追究你的事，你倒先朝朕发起脾气来了。”穆飏皱眉，有些恼了。
原本对于孩子的事他是生气的，生气到想掐死这女人，可到后来她寻短见，他发现自己是真的无法做到对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本来过来只是想看看她身体恢复如何，顺便试探她一番。
哪知力气这么大，毫无预兆挨了她一巴掌，这看样子，他的担心是多余了，这女人身体可是好得很呐！
云若楠冷笑一声，现在对他简直是恨之入骨。
怀中掏出小刀，直接朝他刺了过去。
看到那把匕首时穆飏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云若楠身上居然带着利器，用来对付他的利器。
云若楠之前误打误撞在死侍堆里训练过一些时日，身手自然不算差，穆飏略微有些失神，被钻了空子，刀匕划过空中，穆飏往后退了一步，却是滑落了耳边的发丝。
拉开一段距离，云若楠也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反手继续冲了过去。
穆飏侧身躲过，揽住她的腰顺势绕了一圈，云若楠气恼，另只手肘猛地往后捅过去。
却被一把抓住，只感觉右手传来一阵温热感，紧接着那把匕首便落入了他人的手中。
双手被反制到胸前，匕首也横放在脖子前，云若楠顿时没敢动了，“有本事，你现在就一刀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身后的穆飏闻言，传来阵阵笑意，却又不达心底，云若楠只感觉那冰冷的匕首慢慢上移，直到她的脸颊感觉到了那冰凉的触感，云若楠轻轻侧了侧头。
男子的声音也如同这匕首一样冰凉的没有任何情感，“云若楠，你就三番五次的想死，是咬定了朕不敢杀你是吗？”
云若楠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嘲讽，“皇上是什么人，又有什么人是你不敢杀的。”
穆飏没说话，只听“哐当”一声，匕首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云若楠便感觉一只大手从身后绕过来，在自己颈部反复摩擦着。
云若楠不由得浑身僵硬起来，若是直接给她一刀，她倒是还能够死个痛快，可现在穆飏完全没有表明想法，这种心理折磨让她更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