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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怡红楼 & 幼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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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子高的,还是个子矮的?”杨刚问。

“矮的那个。”夜色紧张的问。

“那子叫朱正明,他就是前年八月被收买的那个弟子,陈家被偷走的是祖传的剑谱和一把刻有祖先名字的宝剑。”杨刚低声回答。

“这子犯了这么大的罪过,仅仅被逐出师门这么简单?换成我,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夜色举着胳膊,狠狠做出一个砍人的姿势。

“霍老弟,”杨刚称呼他的是他的化名。

杨刚摇着头:“你不知道,这名人也有名人的苦处,陈家家大业大,陈光辉又很高傲,他始终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朱正明就抓住他这一点,死不承认是自己干的,还对外放出消息,他要是死了,就是陈光辉做的手脚。”

夜色恍然大悟:“所以陈光辉一直拿他没办法,只能哑巴吃黄连了,对不对?”

“对,”杨刚叹气:“这世道,人太老实了吃亏。”

他不知道是在陈光辉还是影射自己,多半辈子老老实实的,什么也没得到,想起来心酸。

“和他一起的那个高个子呢?”夜色没心思搭理这些,继续问。

“那家伙,不是个好鸟,起来是陈光辉的六弟子,名叫黄涛,还沾点亲戚的关系,陈家没有儿子,他一心想娶陈光辉的闺女当老婆,目的是想霸占陈家家产,人家闺女没看上他,就和朱正明勾结在一起整陈家。”

“真不是个玩意。”夜色拍了一下大腿。

“可不是,这就叫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就这德行,还好意思来吊唁,我看八成是来看笑话的。可惜了,陈家估计是不行了。”杨刚不无同情的叹息。

夜色跟着叹息。

两个和陈家无关的外姓人坐在陈家大门之外唉声叹气,替陈家担忧。

就像杨刚所,陈家院子内不大会的功夫传出吵架的声音,个人推推搡搡,把朱正明和黄涛撵到门外。

黄涛狞笑着,指着陈家院子叫嚣:“姓陈的,你终究不得好死吧,当年不听劳资忠言,往外撵我,现在得报应了吧,哈哈哈。”

朱正明跟着:“哼,这种人,早死早投胎,就是投胎,也要让他生生世世当牛做马,受尽折磨。”

陈家人听了这话,万目睚眦,怒不可遏,围住两个人,就要动手。

朱正明突然从兜里掏出一只手枪,对着陈家人狂笑:“来啊,谁不怕死先来,劳资送他跟着陈光辉一起上路。”

个人原地站住,生死当头,谁也不敢先动,去冒那个险。

朱正明一个耳光扇到为首的大师兄脸上,指着的胸脯臭骂:“当年你打我打得最狠,劳资今天就是来复仇的。”

着这句话,他的手掌左右开弓,连续抽打大师兄的脸。

黄涛看了一会,顺手揍了身边几个昔日的同门师兄弟后,拉住朱正明,冲他挤了一下眼珠摆摆头。

朱正明怨气难消,又用枪把子砸在大师兄的脑上。

大师兄脑顿时被砸出一个窟窿,鲜血顺着耳朵往下流。

“算你运气好,劳资今天有事,要不然你不跪下给认错,劳资特么的崩了你。”朱正明狐假虎威的呵斥。

“看见没?”杨刚指着朱正明轻声:“手里拿着枪,指不定又投靠哪边了。”

夜色的嗓门压得更低:“大哥你看人真准,咱们还是心为妙。”

两个人的悄悄话还没完,就被朱正明看见,冲着他俩摆手:“哎,拉黄包车的,过来。”

夜色看向杨刚:“大哥,敢去不?”

杨刚苦笑:“敢去不敢去的也得去啊,顶多白跑一趟不挣钱。”

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哪有选择的余地。

杨刚拉着黄包车先往前跑。

杨刚人虽然老实,但心眼并不不缺。

他先跑,跑到了黄涛面前。

如论如何,黄涛手里没见拿枪,安系数比朱正明大得多。

夜色无语,虽然他原本就想拉朱正明,但杨刚的表现,太现实了,什么也抵不过生命的诱惑。

人性的暴露,也就在这种考验中,才是最真实的。

他拉着车,如愿到了朱正明前面。

朱正明瞥了一眼夜色,塞起手枪,上了黄包车,在车帮上狠狠跺了一脚,阴阴的:“走。”

“先生去哪儿?”夜色规规矩矩的问。

“怡红楼。”朱正明懒洋洋的。

“是,您做好。”夜色拉着车子向前跑。

他的身体素质,应付这种事,很轻松。

夜色边跑边想,怡红楼,成了他最近听到次数最多的地方。

似乎所有人、所有事都和这里密切相关。

跑了二十分钟,夜色再次来到怡红楼前。

朱正明下了车,摇着头,瞪着夜色:“还不快滚。”

夜色伸出手,低声下气:“先生,车钱您还没给呢。”

“车钱?你是要钱呢还是要命呢?”他拍拍塞枪的地方。

夜色仅仅迟疑一下,屁股就被朱正明踢了一脚:“滚!”

完,他慢悠悠的走进怡红楼。

夜色拉着车向前走了几百米,看见一个卖包子的摊。

他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卖包子的女人:“大嫂,给我五个包子。”

女人拣出五个包子用一张纸包住,递给夜色:“大兄弟,钱给多了。”

夜色指着黄包车:“大嫂,我有点急事,想把这车放您这边,您帮我看一会,剩下的铜板算作您帮我看车的钱,行不行?”

大嫂的眼睛笑着眯成一条缝:“行,怎么不行,你把车放在这儿就行了。”

不搭时间、不费精力,这种好事天天有她才高兴呢。

夜色把黄包车顺进包子摊边的空地后,自己拿着五个包子,返回怡红楼,在它对面的一个茶馆坐下,要了一壶茶,慢慢的喝,慢慢的吃。

他等了几个时之后,才见朱正明从里面出来。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一直把他送到门外,还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手。

朱正明又是哄又是亲又是许诺的,才甩开了缠人的姑娘。

这个姑娘,肯定是朱正明的相好。

目送朱正明离开,夜色付了茶水钱,远远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朱正明进了一个院子,反身关了院子门。

夜色回到包子摊前,谢了大嫂,拉着黄包车回到特务处大门外,自己先在没人的地方心揭掉脸上的面具,攥在手里,然后随手把车子扔在门外,走进院子。

经过哨兵时,夜色吩咐:“看见李泉、冯阳和万军回来,让他们到我宿舍来见我。”

“是!”哨兵的回答虽然洪亮如钟,其中恭敬而讨好的意味非常明显。

那声音,别有韵味。

夜色在哨兵心中,已经成了如来、观音一样神明般的存在。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像万军一样走运,被夜色夜科长相中,鱼跃龙门,改变命运。

夜色冲着哨兵微微一笑,大步走向办公楼。

他直接回到被王进一装饰的非常豪华的宿舍,躺在沙发上,思索今天看到的人和事。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人敲门。

夜色坐起来,冲着外面喊:“进来。”

冯阳、李泉、万军三人鱼贯而入。

“坐吧。”夜色指着对面沙发。

冯阳和李泉坦荡的坐下,剩下万军扭扭捏捏的,想坐不敢坐。

“坐吧,关起门都是自家兄弟,像他们一样别拘束。”夜色拍着沙发。

万军还是不敢坐。

李泉瞪了万军一眼,呵斥道:“坐啊,老大已经了,你还不快点坐下。”

跟了他和冯阳好几天,还是个没有眼色丢他们哥俩老脸的人。

万军僵硬的坐下,半个屁股撑着自己上半身,心翼翼的。

“情况怎么样?”夜色问。

冯阳迫不及待的:“我找了几个舞厅里面和朱长明关系好的人打听,朱长明是本地人,他老上面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同父异母,兄弟之间关系不太好,为了争夺家产经常大打出手,他哥哥名叫朱正明,以前在陈家武馆当徒弟,大概两年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逐出师门,现在是个混混。”

“朱正明?”夜色听到这里笑了。

他在冯阳这段话到后面的时候已经想到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

他的黄包车上拉的朱正明就是舞厅站场子的朱长明的哥哥,兄弟俩既然关系不好,为什么又在出事的时候同时在场呢?

是巧合还是有意?

夜色暂且放下这个问题,看向李泉。

李泉当然明白夜色的意思,立刻回答:“我打听了那个女人的情况,那个女人名叫钱梅玲,出生在一个书香家庭,从饱读诗书,可惜在她十二岁的时候父亲因为一场大病去世后,继母把她卖到了窑子。”

“怡红楼?”夜色插话。

“不是,是翠云阁,那里的老鸨给她取的艺名叫清照,寓意她的才气酷似李清照。”

翠云阁,清照,夜色记住了这两个名字。

“清照还算有福气的人,进了翠云阁五年之后,被一个喜欢的男人用五十两银子赎身,带回家当了五姨太,又叫回了她的本名钱梅玲。”

“钱梅玲住在哪里?她的男人是干什么的?”夜色问。

“她男人在政府任职,现在是副市长的秘书,一家人住在南关祖上传下来的老宅子里,生活的很悠闲,日子过得很不错。”

“钱梅玲呢?在家相夫教子,还是在外面有公职?”

“她被赎身后,他男人估计不愿意再让她抛头露面,就一直在家呆着,没在外面干活。”

“好,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明天打听一下陈光辉家的事,特别是两年前发生过的把徒弟逐出师门的事,记住,给我仔细的查,把所有的细节都给我查清楚。”

“是。”

三个人离开后,夜色准备休息一会。

当他屁股刚刚沾到床铺时,门响起报告声:“夜科长,有您电话,警备司令部军法处石处长请您接电话。”

夜色急匆匆去了一科办公室,他还是一科科长,石守成找他的电话只能打到这里。

“喂,您好,石处,我是夜色。”夜色礼貌的。

石守成的声音却是很急:“夜科长,我刚刚接到线报,严乔中刚刚审讯了我妹妹,虽然没有对她用刑,但据线人的消息,严乔中似乎一定要把毒杀陈光辉的罪名安到我妹妹头上。”

“石处,我冒昧的问一句,您和严乔中之前有仇么?”

“没有,严乔中当警察局局长之前,是洛邑政府里主官治安的官员,我和他只有几面之缘,关系过得去,没有任何过深的交往,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积怨和仇恨。”

“您和他在别的方面呢,比如利益、权力等等等等。”

这是男人之间最容易产生矛盾的地方。

“也没有,我想过了,想不起来,应该没有。”

“石处,您认为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想请你再去警察局打听一下,你可能听了,我上次去没见到心然,严乔中对我防备甚严。”

“好,石处,我尽量,有消息马上告诉您。”

夜色放下电话,回到宿舍,换了一身衣服,戴上一顶黑色礼帽、一副墨镜,再次出门。

他的目的地,警察局。

要找的人,还是刘大成。

这次,他把刘大成带到外面,能赌博和玩女人的地方,怡红楼。

“给你两个时,你随便,我掏银子,丑话在前面,今晚我还要见石心然。”夜色看似风轻云淡,实则雷霆万钧。

他的话,是命令,必须落实到位。

刘大成呲了一会牙,在被一个漂亮妞拉住手后,喜笑颜开,什么条件都答应了。

同样还是在晚上十点,刘大成支走女看守,放夜色进了大牢。

石心然只被关了两天一夜,憔悴了很多,发丝凌乱,眼珠布满血丝,透过窥视孔看夜色的眼神,是恐惧。

“夜大哥,我怕,你能不能带我出去?”娇生惯养的女孩第一次被人穷凶极恶的对待,几乎丧失了部的活力。

“石姐,别怕,石处一直在关注你,我今天来也是石处的意思。”夜色宽慰道。

“他们非让我承认是我杀的陈光辉,可我真的没杀他。我采访完了就离开了,根本不知道他死的事。”石心然哭了,捂住脸失声痛哭。

夜色心中猛然一动,问道:“石姐,你怎么想起去采访陈光辉的?他的故事你听谁?”

“陈家的故事我以前也不知道,是听幼莘的,她喜欢看书,知道的典故比我多。”石心然抽泣着回答。

“那你去怡红楼的采访呢?”夜色继续问。

“青楼的故事更多,我也是听了幼莘讲的故事后,感到处在她们那个位置,很凄惨、很无奈、很悲哀,才决定去怡红楼采访的。”石心然回答。

夜色在石心然的两次回答中,听到了同一个人的名字,幼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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