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怀夏番外16】惜命
蓝夏不愿意板起面孔教训人，更衣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以后们记住，我院子里的人不多，但都是得力有用的，除非我自己松口放人，不然就算是父王开口也不作数。们可懂？”
话一出口，她明显感到两个丫头帮忙更衣的手一顿。
“是。
清露和清雨心生感激，不过两个丫头都是实在人，也说不出什么感恩戴德表忠心的话来。
不过蓝夏对她们的态度很满意，她不需要嘴皮子功夫厉害但心思太重的。
今后她要做的事情需要的就是老实稳重的人，这两个丫头若是好好教导了，将来必能为她所用。
蓝夏泡在浴盆里深深地吁了一口气，这糟心的一天。
话说第二天她还得去客栈找一趟楼怀瑾告诉他事成了。
想到楼怀瑾，蓝夏就扶额兴叹，她对楼怀瑾有种说不出的警备感。
蓝钧说过乾元国的国姓是楼，那么他很可能是乾元国的皇亲国戚。
这就不难解释他为何腰缠万贯，出手阔绰。
之前他被人追杀，也不知道是生意上的对手还是皇族之间的斗争。
蓝夏缩了缩脖子，她惜命。
如果和楼怀瑾接触太多会有生命危险的话，那她还是小心为好。
蓝夏只想老老实实赚钱，就算是个不起眼的小国家，那她就安静地当一个腰缠万贯的乡巴佬就好了。
和楼怀瑾纠缠总能让她敏锐地嗅到一股小命难保的味道。
只要明日把通商权的文书妥妥的交给楼怀瑾，那之后她本能地想能离他多远就离多远。
“恩，就这么办！”
蓝夏一拍水面，水花四溅。
……
第二天午时，蓝夏准时到达楼怀瑾下榻的客栈。
蓝夏淡淡地笑着将手中的文书交给他。
“这是公子要的东西，我带到了。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啊。”
蓝夏不想和他太多纠缠，不等楼怀瑾说话，就逃也似的跑了。
楼怀瑾也未加阻拦，笑眯眯地拿起文书随手翻了一下便甩在桌上。
“飞云，收好。踏风，去给那位送个信，看看他现在什么情况。”
“是。”
蓝夏出了客栈就直奔知新街，虽说有二师兄帮忙照顾，可她自己揽下的摊子还得自己多尽心才行。
陆铭之出身将门，可做生意没想到也是个好手。
前一日的账本他已经仔细整理过，并且将所有商铺送来的账本翻抄整理成为一册综合账本供蓝夏检查。
“二师兄，可真全才。太崇拜了！”蓝夏毫不掩饰对陆铭之经商能力的赞叹。
“这有何难？”陆铭之腼腆一笑谦虚道。
“谁说……”蓝夏正想反驳，屋外传来一阵敲锣的声音，掩盖住了她的话语声。
“什么情况？”蓝夏皱眉，说着就往屋外走去，“来耍猴的了？”
知新街口正围了一圈人，敲锣的声音正是从人群中心传出。
蓝夏和陆铭之拨开层层围观群众挤进圈子中心，就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一手拿锣，一手拿锤正敲得欢快。
“走一走，看一看了啊喂～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这里有上好的宝剑长刀，菜刀柴刀，不不管是走南闯北的英雄还是居家过日子的百姓，都能在我这里选到理想的武器和趁手的厨具。全是我亲自打造，质量不好尽管找我！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啊！”
蓝夏一挑眉峰，敢情这人是摆摊摆到知新街大门口了。
那人知道最近这里备受瞩目，所以挑个热闹的地方练摊儿。
这商业头脑倒是不错，可惜卖的东西和知新街形象不太符合，得让他挪个地方。
“这里不能摆摊，赶紧收拾东西去别处吧。”
不等蓝夏开口，陆铭之已经走上前去，挡在那名年轻男子面前。
那男子看起来和陆铭之年纪相当，穿着一身布衣，颜色已经洗得褪色了，但很干净清爽，衣服上连褶皱都没有。
男子眉目俊朗，身材高大，看起来英气十足，一双浓眉微微皱起，仔细打量了陆铭之半晌，终于开口。
“这位少爷，我只是个小平民，做点小生意混口饭不容易，家里还有年幼的妹妹等我养活，您看能不能高抬贵手……就两个时辰！就让我摆两个时辰的摊儿行吗？”
生怕陆铭之不答应似的，年轻男子慌忙保证两个时辰之后他立刻收拾东西离开。
“这怎么行？”陆铭之一脸为难地正要拒绝，蓝夏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二师兄，这件事还有得商量。”
“夏儿？”
陆铭之不解，年轻男子乐了，眼珠子飞快转了两下，对着蓝夏就笑呵呵地讨好说道：“这位姑娘真是好心肠。”
“我说这件事情有得商量，并没说能继续摆摊。”蓝夏轻悠悠说道，见那男子脸上表情立刻就变了，这才扑哧一声笑了，“先把摊子收拾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说罢，蓝夏示意陆铭之让他把男子带到事务所去，她则先行离开。
不一会，年轻男子在陆铭之帮助下收拾了摊子，来到蓝夏面前。
“坐。叫什么名字？”蓝夏指了下首的座位，并示意丫鬟上茶。
“在下江演。”
“说摊子上的兵器厨具都是自己铸的？”
“是。”江演答得简短，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头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茶不好喝？”蓝夏没放过他这个细微的动作。
“不，挺好的。”江演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整整齐齐正好八颗。
“江公子不是蓝笙国人？”蓝夏微微笑了下，她总觉得这个江演不太简单。
“姑娘慧眼，在下是从别国来的，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得不背井离乡。”江演眸色一暗，语调中带了些许哀愁。
“哦，那的铸造那些铁器的原料是从哪里来的？”蓝夏不方便触及别人伤心事，只能继续问下去。
“这个……怕是不太方便回答姑娘。”江演又露出了极为社交化的笑容。
“若是不说，不但不能继续摆摊，恐怕连铸剑铸刀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哦。”蓝夏调皮一笑，可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威胁，她看了下江演忽变的神情，“江公子家其实不是什么贫困人家吧？摊子上的东西我刚才留意看了下，做工不错，但我不觉得从取料到铸造完全是由一个人来完成的。在隐瞒什么，对吗？”
蓝夏狡黠一笑，不等江演回答，继续说道，“蓝笙国有铁矿，这么遮遮掩掩原料来源，我猜是找到了一处铁矿，却不上报官府，而是据为己有。若是我猜错了，大可以带着的东西离开，只是今后不许再在知新街口练摊。若是我猜对了，我们倒是可以谈一下。”
“谈什么？”江演脸上的笑容消失，他奇怪眼前的女子为何能知道这么多。
“看来是我猜对了？”蓝夏抿唇浅笑，随后轻叹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辛苦摆摊能赚几个钱？我们合作的话，我包赚得金银满钵。”
“只是我赚得金银满钵？”江演很显然不信蓝夏会这么好心。
“呵呵，自然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实不相瞒，我是蓝笙国的二公主，找到了铁矿却不上报官府，仅凭这一件事情就能治的罪，若是选择合作，告诉我铁矿的位置，我觉得我们可以找到一条比较和平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
“……”江演沉默了一会。
他第一次出来摆摊就遇到这种事情，出门之前应该先看黄历的。
“江公子不愿意？那我只好让官府把抓起来再去查了。到时候，我还是会知道铁矿在哪里，而，除了沾上官司之外，其他将一无所获。不是还有个妹妹要养活吗？就不想想她的死活？”
“威胁我？”江演猛然抬头，目光灼灼投向蓝夏，妹妹是他的底线，他绝不允许别人用他妹妹作威胁。
“不是威胁，是实话实说。”蓝夏也用不输给他的气势瞪了回去。
四目对视，火光四溅，最终还是江演败下阵来，他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明日巳时，来城外四湖山，我在山下等。”
说罢，江演挺直胸膛站了起来，也不跟蓝夏说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就那么转身走了。
“夏儿，他……”
陆铭之一直在旁边围观，并未多言，直到江演离开他才开口询问。
“二师兄，没觉得这人很可疑吗？”
“没有。”陆铭之摇头，一脸茫然，他不知道蓝夏怎么看出那么多端倪来的，反正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其一，就是我方才说的，他的刀剑看起来做工精良，若不是有个团队共同作业，一个人不可能做出那么多那么好的东西。如果他真的缺钱，肯定是做一把卖一把，断然不会攒了那么多才拿来卖。”
蓝夏把目光投向方才江演用过的茶杯。
“其二，那杯茶是我让丫鬟故意用稍微劣等的茶叶泡制，他只抿了一口就皱起眉头，再没喝过一口。这说明他平时喝的可不是这样的茶，若是真如所说是个穷人，怎么会一口就喝出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