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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路遇苦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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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青回到家里面,第一件事情就是数着家里面还有多少的银两。

她把用一块白色绣花手绢包裹的银两都拿出来,很是郑重的放到桌子上面,小豆丁也趴在桌子上面,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

沈青青把一枚一枚的铜板拿在手里面:“一百零七,一百零八……”

最后一共是七两银子,这七两银子对于大户人家而言可能不算是多,但是对于沈青青这种农家来说不算是少数目了。

小豆丁开口问着:“娘亲,这银两你打算怎么用?”

沈青青刚想要说话,小豆丁的胳膊一用力,突然一阵呼啦啦的声音,两个人的力气一轻,只见已经断了一条腿的桌子是彻底报废了。

沈青青摸着额头,很是无奈:“得,给这些银两找到用处了。”

两个相视,都是一笑。

不光是这个桌子,家里面的凳子摇摇晃晃的缺了钢筋,搪瓷碗缺了口,柜子早就被老鼠咬出大大小小的洞口,尿渍长年累月的浸了进去,一打开就一股子的骚.味。

家伙什儿的大部分都该换了,沈青青也不墨迹,直接拉着小豆丁去到集市上面的建材市场。

因着不是集市,建材市场里面的人也不多,容着两个人慢慢的逛着。

这挑家伙什儿可是一个精细活,花一笔钱要用好长时间,沈青青也不着急,把东西都问齐全了才下定主意。

老板是一个长相憨厚的男人,一直笑脸奉陪。

“老板,这些一共多少钱?”两个时辰之后,沈青青才挑选出来用着黑漆的榆木桌子,四个雕花凳子,还有一个红漆双凤柜子,家里面的碗筷也顺便都换了。

老板在后面拿着算盘,这可算是大生意,笑的都合不拢嘴巴了:“妹子,我看你也是实在人,就不和你拉扯了,这些一共四两五钱。”

“四两五钱?”沈青青嘴巴念叨着,眼神左右看着,她倒不是觉得贵,而是总觉得少一点什么。

老板以为她要讨价还价:“妹子,你别看我这个店小,但质量都是很好的,特别是你挑选的这几个家伙什儿,十年二十年的只管用,用坏了来找我。”

“老板,这个东西你怎么卖的?”

沈青青指着的是一个梳妆柜,那梳妆镜浑身棕红色,下面小柜子和小抽屉整整齐齐,上面的镜子背面鎏花,很是精致。

沈青青一直觉得家里面缺些东西,想来想去,不就是缺一个能撑起门面的家伙什儿!

老板一拍大腿:“哎呦妹子,你这眼光可真的是好,这个镜子可是精巧非常,能当传家宝的。”

“这镜子多少钱?”

“这镜子给你算一两,一共五两五钱。”

沈青青摸着镜子,手感确实不错:“便宜些,五两二钱。”

这最后沈青青用五两三钱把这些家伙什儿买了,这老板也是实在,直接给送到家里面,省的沈青青来回折腾麻烦。

算了算,除了最近两三个月的流水,手里面还有余钱,这钱是不花不赚,放在手里面也是死钱,沈青青看着小豆丁字写的越发的好,再加上人也聪明,准备过一些时日把他送进学堂。

想着,又去上回的文房四宝店买了一些笔墨纸砚,小豆丁拿在怀抱里面别提是多么宝贝了。

这肉菜家里面还有,在集市上面逛了一圈,两个人便坐上牛车准备回家里面。

这置办家伙什儿也算是半个乔迁之喜,沈青青不免得心里面得意。

只要肯劳动,这日子总会过好的。

不过关于去学堂的事情还需要问问小豆丁自己的意见:“浩浩,过些时间娘亲就把你送到学堂好不好?”

“学堂?”小豆丁咬着嘴巴。“就是林家二叔在的地方吗?”

村子里面很少有孩子去学堂,村子里面老少都知道的读书人也就林南一个人。

“对。”沈青青摸着小豆丁毛茸茸的脑袋。“小豆丁要不要去?”

“要要!”要不是两个人在牛车上面,小豆丁估计都要蹦下来了。

“这上了学堂浩浩就是一个大人了。”沈青青嘱咐着。“以后可要……”

谁知,小豆丁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眼神只是往一处看去。

顺着小豆丁的目光,只见在路边一个妇人特别引人注意,妇人蹲在地上,脑袋埋在身体里面,脑袋一颤一颤的,好像在哭泣。

沈青青疑惑,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人在路边哭泣。

小豆丁眼神亮,开口喊着:“娘亲,这是张婶子。”

沈青青仔细一看,这还真的是媳妇张氏。

这张氏可是村子里面最勤劳的媳妇,为人软软糯糯的不爱与人争,之前村口的碎嘴婆子编排沈青青的时候,张氏还为她言语过两句。

除了这一层关系,这邻里邻居的沈青青也断然不能看她这样。

正好牛车到村口的小路停了下来,沈青青拉着小豆丁的手,走进开口问着:“张氏?你怎一个人在这里?”

张氏看到有人来,连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是青青呀,无事,我就是……走的累了坐下歇歇。”

“坐下歇歇?”

张氏低着头,虽然有意避着,但沈青青是看的分明,张氏的眼睛已经哭得像核桃一般!

张氏本就白,眼睛大,这样一哭,样子活像门画。

沈青青看在眼睛里面,拿出手帕递给她:“这人总有过不去的难关,挺挺一辈子就过去了。”

“你……”张氏拿着手帕,之前也没有少听说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今天一见才发现为人那么随和。

沈青青看着人不想说,她也不是一个主动招惹是非的人:“张氏,这里热,有什么事情你回到家里面再……”

“家?”谁知道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张氏不知道听到哪一个字眼,竟然又哭了起来。

张氏直接坐到地上,刚才的哭泣还是极为小声,可是现在却是号啕大哭,好像是克制了很久一般。

哭声任由哪一个人听了都是不由得可怜。

沈青青蹲在地上拍着张氏的肩膀:“怎么了?这家里面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青青,你不知道我过的有多苦呀,我恨不得从河里跳下去。”

“张氏你……”沈青青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

张氏趴在沈青青的肩膀上面,泣不成声的说着,沈青青模糊之间也把事情听了大概。

这张氏自从嫁过来之后,恪守本分,孝敬公婆,为了补贴家用还没日没夜的做女红,为了给家中多些银两,这眼睛都快熬瞎了。

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娘家出了爹爹出了事情需要银两看病。

沈青青听到这里也是唏嘘:“这既然是有病了,当然要拿钱治病了。”

“这说的容易,但是缺一个银子都是寸步难行呀。”张氏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不少,看到有人过来也是把肚子里面的苦水都说了出来。“我那娘家弟弟刚刚娶了媳妇,家里面连买米的钱都没有,怎么去看?”

这倒是一个问题,沈青青正想着的时候,张氏又说:“我进入婆家这些年,单单是做女红也赚了不少银两,但是这银两都被我那婆婆拿着,今天我回家要钱,没想到我婆婆……没想到我婆婆竟然把我赶了出来!”

说到这里,张氏又是一阵的痛苦,眼泪如同是雨水一般的往下面掉。

她的婆婆沈青青也知道,地里家里一把抓,为人彪悍的很,可是再怎么说人命关天的事情也不能如此的怠慢呀。

想必这张氏心里面有太多的委屈,才会在路边哭了起来。

张氏看着沈青青,一双手紧紧的拉着:“我这些年为了我婆子做牛做马,她说吃什么我就赶紧去做,晚了一刻钟都不行,我做女红再累再苦也没有抱怨过一句,今儿我娘家有难,可我婆子竟然如此的对待我,这到底要我怎么活呀!我到底该怎么办呀!”

在这农村里面,婆婆的话语权一向是很大,媳妇没什么地位,看来这张氏也是被逼到绝路上面了。

“婶子,你别哭了,再哭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小豆丁虽然不明白事情的经过,可是看着张氏哭的如此,也是安慰着。

“浩浩真乖。”张氏摸着小豆丁的脑袋,一双眼睛里面是说不出来的情绪。“婶子心里面难受。”

沈青青看着这路上不时的过来几个人,一会再把爱说闲话的婆子招过来就不好了,想着就开口说:“张氏,要不你先到我家里面吧,你看这天如此的热,一会儿再中暑了就不好了。”

张氏讨不到钱没法子回娘家,婆家更加不敢回去了,也只好点点头。

回来家里面之后,沈青青给张氏倒了一杯水:“张氏,虽然这话不该我说,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的提点你一句,你为家里面做女红受了那么多的苦,那银两不应该给你婆子,下一回你婆子再给你脸色看的时候,你得反抗。”

这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不招惹事情也不能怕事情。

张氏擦着眼泪,点点头:“经过这件事情我也明白了,怎么着也要靠自己。”

“这就对了。”

沈青青说着走到内屋,拿出一个白绢布包裹着东西递给张氏:“这里面是几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你也先拿着给你爹爹看病去。”

“这……”张氏一下子愣住了。

锦上添花谁都会,但这雪中送碳的人可不多。

沈青青笑笑:“你先走收着吧,等有银两了再给我。”

张氏也不客气了,眼睛里面都是感激:“青青你放西,等我有了银子一定还给你。”

“无妨。”沈青青拍着她的手。“有时间你来我家多逛逛。”

这张氏千万感谢,拿着银子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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