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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红枫易冷前孽尽(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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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字一句说得艰难,岑玉合却听得落泪。

“我凭什么要帮你做这些事?你都这样对我了……”

眸光一黯,我自嘲地笑了一下。

是了,我怎么就忘了,从今往后,我连来见她的资格都没有了,又谈何让她帮我呢?

我咬牙忍住痛,撑着聪地上站了起来。

“你……”

“公主,今夜一别后,也许……我们往后都不会再见面了,”我努力将面部的表情变得温和一些,可伤口的痛楚总让我的表情扭曲起来“不管如何,我……我都很感谢那年红枫林中,你能陪我一起看……看云霞……”

声音渐渐虚弱,我极力保持着清醒,可失血过多导致体力的流失,让我如何努力也阻止不了的意识的昏沉。

“不,不要,沈青枝,你醒醒,你不要死,你不要离开我……”混混沌沌中,好像有谁抱着我声嘶力竭地大哭,那样悲切的痛苦,就好像红枫林中的那片火云一样,明明离得那么近,我却怎么样也触碰不到。

不要再哭了啊,玉合,我这一生,最不想的,就是看到你落泪,为了我。

也不知道昏过去了多久,当我意识稍稍有些回笼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天牢。

伤口上的匕首还没有拔,不过血已经暂时止住了,未免身上的血腥气扩散出去,我的手上甚至被塞了一个小小的香囊,香囊的香味不是很重,恰恰好遮住了满身的血腥味。

“大人这么晚了,你是来……”

天牢外突然传出狱卒故意放大的声音,我心里一惊,赶紧忍痛起身,将草堆上的那一条薄毯盖在身上,背对着牢门坐了下来。

“沈相大人与本官是同僚,本官曾经也是她的夫子,明天她就要……还请,小兄弟通融一番,让你给我见她最后一面。”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应该的,小兄弟拿着去打些酒喝吧。”

“那……那小的就厚着脸收下了。大人这边请,沈相就在里边。”

说着,狱卒就引着吕玄走了进来。

“劳烦小兄弟先出去一会儿,我们同僚师生之间难免还有些私下的话要说。”吕玄又塞了一锭银子给狱卒。

狱卒眼里一亮,立马应和着离开了去。

吕玄见四下已无人,便向牢房走近了几步。

“沈相?”

我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沈青枝,”吕玄见我没声音,也不客气,冷笑了声,负手又往前走了两步“老夫知道你根本没有睡着。”

我动了动身形。

吕玄一下就看到了这么个微小动作,他顿了顿,眯眼笑了起来“你是老夫教过的,最值得天下敬佩的卿相,也是一个国家最好的臣子,如果可以,老夫真的不希望明天就是你的大限之日。”

我轻笑了一下,开口道“夫子今日来同学生说这些,不可能只是为了称赞一下学生的吧?”

吕玄摇摇头,失笑。

“你懂老夫的意思,何必装作不知呢?”

我没做声。

吕玄见状,也只能叹息于我的倔强。

“你是老夫的学生,为什么就不肯跟老夫一条心呢?”吕玄有些无奈。

“夫子说这话,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我嘲讽道“从前在白鹤书院的时候,有一次你责罚我,说我为人之子,不孝不恭,为人之徒,不敬不重,将来为人之臣,定也是不忠不义之辈,那时的夫子,心中有父母,有老师,有国家君王,可如今呢?夫子是不是也成为了你口中那不孝不恭,不敬不重,不忠不义之人?”

“你!”吕玄一下气急,可随即他又平下心境,缓缓叹息了起来“人总是很难保持当初的心念,年少气盛时,难免把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只可惜,这个世界从来就不需要救世主。”

我抿了抿唇,没吭声。

“况且,白鹤书院教的,从来不是对一个君王的愚忠,这一点,杜融要比你聪明得多。”

杜融?

我心里一顿。人人

“你放心,”吕玄似乎料到了我的心思,他笑了一下,道“他是个识时务的,将来定是比你活得长久。”

“……”我微微睁开眼睛,淡淡望着面前的石墙“吕夫子,我沈青枝追求的,从来就不是长命百岁,明日的监斩,您尽管狠下心就是了。”

吕玄被我一噎,倒也没生气,或者说,他今晚的脾气好得出奇。

也许是他明天就要亲眼看着我魂归九天的原因吧,他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你真的决定了?宁愿效忠那个快要死的老皇帝,也不肯转头他人麾下吗?”

我不说话。

吕玄皱起眉,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幽黑的深处窜入鼻尖,吕玄愣了一下,顿时生起疑心。

“沈青枝,好歹我也曾经是你的夫子,难道你都不肯转过身来看我一眼,做一个道别吗?”吕玄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轻松,甚至有逼问我的意味,可我却无动于衷。

吕玄心中疑虑更甚,他想要再走近些,看个清楚,可牢门紧锁,他现在倒底还没那个能力能让狱卒随便开锁,只能进一步冷下声音试探我“听说方才蔡玉和何琼来了?三更半夜的,他们来做什么?”

“夫子不也是这个时候来的么?”我冷笑。

吕玄眸光陡然一寒,他正打算下狠心再多点什么的时候,我却突然起身,转过头看向了他。

幽暗的天牢角落里,我的脸色看不清,可眼里的冷光却极为清晰。

我看着他,眼里全是鄙夷“一个连初心都坚守不了的人,如何能成就大业?吕夫子,我沈青枝一向自负,你觉得我会愚忠于谁吗?与其你在这儿和我这个将死之人浪费时间,不如多去看看你的身后都已经埋藏了多少危险,裴太傅果真全心全意相信你了?皇上果真已经病危?这朝堂上上下下有多少人,他们之中墙头草占多少?居心叵测的人又占多少?”

吕玄在我话音落下时,已经脸色铁青,他冷哼一声,愤而拂袖离去。

“咳咳……”我皱紧眉,轻咳两声,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扶住墙面,脸色苍白地瘫倒在地。

方才能和他斗智斗勇,又破釜沉舟,凭着天牢光线昏暗,站起身转头迎面看他,我已经是在强忍着身上的痛楚和体力的疯狂流失了,现在,我真的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青枝?青枝!”蔡玉和何琼一进来,就看到我痛苦地倒在地上,惊呼一声扑到了铁栏杆上,焦急地喊我的名字。

“你,”蔡玉一激动,凶神恶煞地抓住了狱卒的衣襟,怒吼道“快把门给我开开,不然我让你死的难看!”

狱卒面对这样的蔡玉,自然心生恐惧,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给蔡玉磕头“大人,你就放过小的吧,这门小的我真的不能开啊,上头已经交代了,谁开这个门,谁就得死,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实在……”

“上头?”何琼脸色极差地瞪向狱卒“哪个上头?莫非是皇上不成?”

“不不不……”狱卒欲哭无泪“是裴大人,是裴大人啊!”

“你!”蔡玉气急,上去就要动手打人,何琼一见情势不妙,赶紧伸手拉住了他。

“不要冲动。”

“可是……”

“本公主在此,还不速速把门打开!”一声历喝忽然从拐角处传来,一身雪白宫裙的六公主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她由一个小太监扶着,微昂着头,眼神冷冽地从石阶上一步一步走下。

狱卒见是公主驾到,旁边又有两个凶神恶煞的大人,早就想打开牢门,放他们进去了,可是裴太傅的势力……

“本公主说的话,尔敢不尊?”岑玉合冷冷看向狱卒,一只手从衣裙里亮出一把长剑,直直指向狱卒的脑袋。

狱卒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去开牢门。

“你们都给本公主出去。”岑玉合下令。

狱卒二话没说,立马飞奔着出了去,何琼和蔡玉却不放心,坚持要留下来。

“本公主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而是在命令你们,你们胆敢抗令,本公主现在就杀了你们,以儆效尤!”岑玉合冷喝。

何琼二人惊讶于岑玉合的突然强势,但现在情势紧急,也容不得他们多做争辩,只能赶快退了出去。

“太医,你赶快进去看看。”眼见天牢里的人都已经离开,岑玉合再也绷不住神情,几乎是哭着央求着御医。

御医心里动容,赶紧就来查看我的伤势。

一通诊断下来,御医长长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并没有刺进心脏,刀口也不深,只要把刀拔出来,再及时止血就可以了。”

“真的吗?”岑玉合的脸上露出些许惊喜的表情,可下一秒她又暗下了眸光“那你赶紧治,我先......”

“玉合,你不要走。”我忽然伸手,用劲拉住了她的袖子,我的脸上全是汗水,甚至视线都已经模模糊糊看不清了,可我就是不肯放手“我的身边就只剩一个你了,我求你,不要走......”

岑玉合突然就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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