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壮的男人终于倒退到了门边,在其他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颤抖的声音带着哽咽:
“我们赶快离开吧。”
“怎么回事?你王伯的尸体活动了?”
“是,我刚一碰到它握着衣柜支脚的那只手臂时,看到它握紧的手指竟然动了两下。”
“商医生,是不是王伯的身上的神经还没死,就像是杀鸡、杀鱼后它们还能动很久一样?”
刘会计擦着额头留下的汗水,向商鑫征询到。
“嗯,你的有道理。”
商鑫没有反驳,但内心却骂了一句,
“去他妈的植物性神经反射!人都烂成这样,神经细胞早化成尸水了。”
“这房子邪性,我们快点离开吧。”
房东老马觉得自己的膀胱一阵阵发热,如果再继续留在这里恐怕就要尿裤子了,便提议道。
“是、是,我们先出去。”
其他几人也赶忙附会,没有一个人愿意继续留在这里。
就在几人向后退出房间时,蹲坐在房间对面尽头的那只大狗,突然站起身“呼”的一下朝他们的方向扑来。
“快跑!”
商鑫的主要注意力都集中了在这只狗的身上,让它始终保留在自己手机的光线照射范围下,当大狗刚动的一刹那,就第一时间向另外几人发出了警告。
楼道里噼里啪啦的一阵杂物倒地的声音传来,几人连滚带爬一路向楼下冲去。
在退出房间门的一瞬间,商鑫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只跃起的大狗只是冲出三四米的距离就被脖子上的一条铁链扯住,摔在了地上,而那个位置前方一点点也正是“王伯”半截尸体的所在。
大狗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吼叫和喘息声,商鑫在它落地的瞬间,看到那条铁链深深的钩勒在了大狗脖颈的肌肉里,看情形,铁链已经深陷在脖颈儿一半深度的位置,早该勒断颈部的气管和食道了,可它仍还“活”着……
商鑫关上房门,跟在几人的身后向楼下跑去。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呼啸着警报声从村向这边传来。
商鑫在那辆救护车的车门上看到了“江淮省卫生防疫署”的字样,觉得这些人真是无处不在。
站在闻讯而来的围观人群里,商鑫看着那些警察封锁了现场,一队身穿封闭防护服的人员进入了楼房,片刻后楼上传来了两声闷响,之后两个和他在医院里见到的那种一样的隔离被抬了出来,装进一辆急救车上。
刘会计站在一名警察面前正在讲解着今晚发生事件的原由和过程。
防疫署的人员并未在搬离了两具尸体后立刻离开,而是通过他们的内部电台在和上级汇报。
大约过了半时,几辆工程车驶来,商鑫看到正是他在第二辆42路支线公交车上看到的那些人。
商鑫不准备继续停留在这看热闹了,他现在又累又饿。
也是奇怪,本来他心中烦闷、没有食欲,但自从在楼上见到半截尸体呕吐了一次后,这些症状都消失了。腹中咕噜咕噜的不停响动,就连站在他旁边的马建军都听到了,拍着他的肩头道:
“走吧,商医生,去我家吃晚饭,这个时间我那婆娘也差不多已经做好了。”
就在这时,刘会计向这边的几人喊道:
“老马、建军、商医生,你们过来一下,防疫署的要给咱们做个检查。”
商鑫几人被一个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指引登上了当中的一辆急救车。
进入车内,其他几人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商鑫却眼前一亮,外表普通的急救车内布满了各种检验仪器,大多都是他没有见过的,但从屏幕上那些闪亮跳跃的字符和仪普可以猜出,这里的设备绝对不简单。
抽血、心肌酶谱、离子、心电图……而且还让几人脱去了外衣长裤,只剩一条短裤,检查他们身上是否有过新近被抓咬的伤。
还好,商鑫是单身,其他几人这些天也没和老婆有过争执,这一项很快也通过了。
当几人重新穿戴好从车上下来时,一个高大身影叫住了商鑫。
这是商鑫几天来第三次见到他。
男人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现在身上穿着警服,这也是让商鑫好奇的地方。每次见到他时,他是以不同的身份出现。
“商医生,我们又见面了。”
男人主动的道,语气仍是没有一丝的感情。
商鑫伸出右手和他握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人。
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脸庞棱角分明、目光冷峻、深邃,眉头轻皱,看起来就是一个不拘言笑的人。
“哦,您是?”
商鑫假装没有认出眼前的男人。
“商医生,可以单独问您几个问题吗?”
身材高大的男人没有回答商鑫的问话,反而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可以拒绝吗?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
“不可以,麻烦您和我到那辆车里,只需要几分钟时间,不会耽误太久的。”
“好吧。”
商鑫无奈的答应道,他并不想和这个男人打交道,这人太过神秘,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急诊医师,只想继续过着目前这种简单、充实的生活就可以了。
这次是来到了一辆喷成橙色的工程中巴车里,这辆脏兮兮还有一些喷溅的泥点的车门上印有“市政工程”字样的中巴车,内部同样是别有洞天。
车厢里面有大约十几块大不同的显示屏,还有各种调试的按钮,中间的支架上并排摆放着三个17寸的笔记本电脑,商鑫还看到了座椅下面摆放着一行绿色的铁箱,他现在怀疑那里面装的是弹药武器。
“商医生,您认得我。”
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待商鑫坐下后,开门见山的道。
“啊?”
商鑫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他又是如何发现的呢?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男人的问题。
“我们在医院的时候,是第一次见面,虽然那时候我带着面罩,但我的声音没有改变。”
商鑫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
“刚刚,我在叫住你的时候,你呆呃了两秒,眼角跳动了一下,你那时是在因为我的意外出现感到吃惊。而且在这之前,你对所有的检查都很配合,唯独我想找你单独问话的时候,你表现出了抗拒。这些都明你在回避和我接触。如果只是因为我在医院接收过你的患者,而导致你对我感到厌恶,这是不通的。”
“您搞错了,我没有对您感到厌恶。”
“哦,那就更明了根源,你见过我在工作活动时的其他身份,让你对我产生了怀疑。”
“呵呵、随你怎么吧,找我来不是只想问这个问题吧?”
“我可以问一下,你从“苏A89##V”车上下来的原因吗?”
“啊?那是什么?”
商鑫一下没有明白对方的问题。
“是您今天乘坐的第一辆42路支线公交车。”
“你们怎么知道我乘坐过那辆车?你们在监视我!”
“您误会了,我们在调取那辆公交车上的随车监控时,看到有人在中医院站上车,后来又在采湖公园站下去。正想去查这个人的身份时,刚刚您从医疗车上下来后,您的身型和穿着刚好和那个人一样,加上您又在中医院工作,所以我才确认了那个人就是商医生您了。”
“可是,我只感到不舒服,所以半路才下了车的。”
“不舒服,您感到哪里不舒服?有发热、思维混乱的状态吗?”
显然,对方听到商鑫“不舒服”几个字时,格外紧张。
“不是,只是那辆车上的空气让我难受,总是闻道腐臭的味道。至于思维混乱嘛?我感觉我可能出现了幻觉,竟然看到有人在吃一条手臂,还认为前排的乘客身上出现了尸斑,应该是下班前接收的那名患者刺激的,作为一名医生,我的临床经验还是太少,见到了血腥、残忍的情景一时很难接受。”
“哦,你和车上的乘客有过接触吗?”
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和商鑫探讨他的精神状态,也没有承认或是否认商鑫看到的是不是幻觉,而是问出了一个商鑫病不在意的问题。
“没有,当时车上的乘客很少,有很多空位,我坐下后除了前排的青年距离我比较近外,与其他人都隔着几排的位置。”
“我明白了,希望您注意自己的健康状态,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商鑫接过男人递过来的卡片,见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冯正”和一个手机号码,翻过背面看了一眼,也只有一个金色的五角星,卡片上再没有了任何其他信息,商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名片。
“我的身份比较敏感,您只需要了解我是为政府打工的人就可以了。”
冯正显然是明白别人第一次见到自己名片时都会感到困惑,出解释道。
“冯先生,能告诉我,我今天在第一趟乘坐的公交车上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幻觉吗?”
“有一部分是。”
“有一部分是?”
商鑫感到这个回答更让他摸不到头脑了,哪些是?看到吃人手臂的是,还是前排的青年身上有尸斑的事情是真的?
“那王伯和他的大黄狗是怎么回事?”
“王伯?我们没有发现这个房屋的主人。”
“那房间里的尸体不是王伯的吗?”
“不是,虽然不知道尸变者是谁,但他生前绝不是一位耄耋老人,这点我们是可以肯定的。”
“那王伯哪里去了?”
“不知道,也许被他的大狗吃了,也许是外出走失,也许是被房间里的垃圾埋在了下面,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
男人的语气仍旧是不带一丝感情,仿佛一个老人的死活和他没有一点关系,看了一眼还没有完反应过来的商鑫继续道:
“好了,商医生,我需要了解的问题都问过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另外我想的是,你是目前为止,唯一接连三次和这种事件有过接触的目击者,希望你要多注意自身安,未必会每一次都这么走运的。还是老规矩,今天的事情希望不要传播出去,道理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