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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倭国外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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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商用平底沙船,顺流而下,不一日便回到了松江府。才下船来,郑冲便收到了南京柳如是传来的消息。柳如是用飞鸽传书将消息送来,是以这消息反倒比郑冲等人早半日到了松江府。

在吴淞口江南水师营地内,郑冲看完柳如是送来的消息后,沉吟片刻后,起身便去找坤仪公主商议。郑冲船队战船皆停靠吴淞口码头,在江南水师营地内有临时的钦差行辕。

到了坤仪公主帐外通禀之后,郑冲很快获准得见公主。进到帐内,只见坤仪公主已经换回公主常服,又恢复了她那高贵端庄的气质。

“找本宫何事?”坤仪公主挥退左右后,长袖轻拢,斜靠在椅背上,笑眯眯的看着郑冲问道。

郑冲当下便将那份已经译好的消息送上,低声道:“复社谋求起复周延儒,钱谦益有参劾微臣之意。”简单两句话便将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

坤仪公主看完消息之后,似笑非笑的望着郑冲道:“我说郑总兵啊,本宫真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好?为何你身边的女子都死心塌地的为你付出?柳姐姐明明知道你用情不专,却偏偏甘愿为你拒绝钱谦益求婚,又肯出面替你网罗江南才俊为羽翼,当真是其情可歌可泣啊。”

郑冲皱眉道:“殿下,这不是消息的重点吧。”

坤仪公主抿嘴笑道:“罢了,也不逗你了。”顿了顿小萝莉缓缓说道:“此前本宫还说要一年才能扳倒温体仁,如今看来,有复社这趟谋求周延儒起复之事,那边只需半年就可做到。扳倒温体仁的同时,还能借机让孙承宗启复。”

郑冲沉吟道:“殿下的意思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坤仪公主微微颔首道:“不错!其实要扳倒温体仁不算难事,但难就难在扳倒温体仁的同时,要让孙承宗能继任首辅之位。要扳倒温体仁其实也就四个字便能做到!”

郑冲奇道:“哪四个字?”话音才落,郑冲便反应过来,接着说道:“可是‘体仁有党’这四个字?”

坤仪公主弯着美目,笑得像只小狐狸一般,“你果然智计不凡,这么快就想到了。不错,就是体仁有党四字!”

“父皇痛恨党争,任用温体仁便是被这佞臣所欺,以为他温体仁孤家寡人,并无党徒。其实温体仁如今羽翼颇丰,六部尚书之中,阁内之中,多有党徒,已然开始把持朝政。要扳倒温体仁,只需让父皇知晓,体仁有党,那温体仁便离倒台不远了。”

坤仪公主说着起身来,负手踱了两步,接着说道:“可扳倒温体仁容易,要让父皇启用孙承宗便有些难处了。毕竟孙承宗乃是崇祯四年大凌河一战败北,而导致引咎辞官的,这大凌河一战乃是父皇一块心病啊。”

当年清军入关围困京城时,袁崇焕下狱,祖大寿领兵欲回关外,正是孙承宗临危受命,出面安抚祖大寿,又力保祖大寿,才让祖大寿留下领兵勤王。

到了崇祯四年七月,因先前高第尽撤宁锦防线,右屯、大凌河等城被毁,孙承宗派祖大寿对其进行重新修筑,但不久之后清军却突然来围攻。孙承宗赶赴锦州,派遣吴襄、宋伟前往救援,而辽东巡抚邱禾嘉多次改变出师的日期,导致吴襄、宋伟在长山被清军大败。十月,祖大寿投降,大凌河刚被修好就被损毁。朝中大臣于是责怪孙承宗修复旧城导致失败,丧师辱国。孙承宗于是以病请辞,现孙承宗在高阳城回乡居住。

祖大寿投降被崇祯看做是奇耻大辱,而当年力保祖大寿的孙承宗自然也被牵连,也被崇祯忌恨上。历史上孙承宗自此就一直未得崇祯启用,直到崇祯十一年,清军大举入关劫掠,攻克高阳,孙承宗一家满门殉国后,崇祯才懊悔不已,下旨从优抚恤追赠。

是以要启复孙承宗,便先要消除崇祯心里这块疙瘩,同时还要能堵住朝野的非议。

郑冲知道此事难处,但见坤仪公主似乎信心满满,忍不住问道:“观殿下似有良策?”

坤仪公主笑了笑道:“父皇的脾气,本宫最是清楚不过,他那里本宫自会游说。只是启复孙承宗还需平复朝野物议,毕竟当年大凌河惨败,孙承宗是有失误在内,要想顺利将他启复,当有机会令其立下战功。而孙承宗的战功,当由你这里来办。”

郑冲似有所悟道:“臣明白了,待得自福建返回辽东时,臣会单独前往高阳一趟,拜会孙承宗,与他商议妥当。”

坤仪公主颔首笑道:“你明白最好,你熟悉历史脉络,知晓建奴秉性,如何助孙承宗再立战功,便由你操办,宫中朝局便由本宫来料理。你我内外联手起来,想必不出半年,孙承宗便可替换温体仁。”

顿了顿坤仪公主狡黠的笑道:“至于复社谋求周延儒复出,便由得他们去,让他们在前面先与温体仁较量一番,我们在后谋算便是了。”

郑冲笑着躬身一礼道:“殿下聪慧过人,微臣远远不及。”

小萝莉公主却也不谦虚,坐回软椅上,慵懒的靠着椅背笑道:“这倒是,你这人虽有枭雄之姿,却无枭雄之狠,太重情义,瞻前顾后,终究难成王图霸业。”

郑冲微微一鄂,想不到这小公主会对自己有这番评价,当下微微一笑道:“不为天尊,千年老二,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算不错。”不露锋芒,郑冲之言便有示弱之意。

坤仪公主点点头道:“这也行,你放心好了,将来有本宫一天,你就安心做你的千年老二便是。”暗藏锋机,公主之语也有威压之意。

两人相视一笑,各怀心事。

说过首辅之事后,坤仪公主玩味一笑道:“这钱谦益你想如何处置?”

郑冲道:“钱谦益乃东林领袖,又与复社交厚,温体仁视之为心腹之患,即便此刻钱谦益致仕在家,只要他稍有动作,温体仁必定会出手。微臣想来个借刀杀人,借温体仁之手整治钱谦益一番。”

坤仪公主点点头道:“如我所想,这锦衣卫在江南得到的消息本宫尽知。最近温体仁专门吩咐了常熟地方官吏盯着钱谦益,上月钱谦益不惜花费重金打造了绛云楼及红豆馆,听闻是专为迎娶柳如是备下。他花的钱里面,有些银钱来路不清不楚,如今本宫只需将这个消息捅给温体仁爪牙,想必温体仁定然会发难。”

郑冲闻言心中很是佩服,这小公主虽然身居宫中,但却能通过锦衣卫,尽掌天下官场之事,看来今后与她合作,自己要小心行事才行。

当下坤仪公主命人唤来吴孟明,当着郑冲的面,便将钱谦益之事嘱咐妥当,吴孟明领命后,便即下去办差。

吴孟明走后,坤仪公主命人给郑冲换了杯热茶,又道:“如今我们三人合作,你想要在三年内整顿出能横跨大洋的舰队,本宫知道你需要无后顾之忧。大明朝如今内忧外患,建奴之祸首当其冲,待本宫回到京城后,定会劝父皇对你力支持,如此可好?”

郑冲微微躬身道:“其实微臣也不必朝廷支持什么,只要朝廷不对辽东、朝鲜之事指手画脚,多加干预,微臣定能尽快平定建奴。倒是如今大海之上,朝鲜、琉球等国之海贸,我郑氏已然悉数掌握,这对将来我大明舰队横跨大洋大有裨益。只不过还有倭国及海外诸国,尚需开拓新航线,将来以便我大船队能横渡大洋。”

坤仪公主奇道:“你郑氏不是常年与倭国海贸的么?为何还需开拓倭国?”

郑冲缓缓说道:“倭国如今乃是德川幕府掌国,荷兰、英国、西班牙等国时常侵扰,幕府将军德川家光方才掌权三载,便想稳定国内,是以有闭关锁国的想法。另外德川家光去岁还曾想挑拨我郑氏内斗,以此削弱我郑氏在海上之势。微臣父亲此前与微臣商议过,待得时机成熟,便想在倭国用些手段,一来报复德川家光,二来巩固我郑氏在倭国利益。今岁建奴被微臣略施小计,缚住手脚,估摸至明年开春后,也不会再有兴兵之念。因此微臣想待得福建之行后,返回朝鲜,便开始着手处置倭国之事。”

说到这里,坤仪公主似乎已经明白,当下微微颔首问道:“本宫明白了,你现下缺朝廷首肯你插手倭国事务的旨意?”

郑冲笑道:“公主聪慧,一猜便中。四十年前,我大明与倭寇在朝鲜大战后,虽然倭寇从此不敢再犯大明及屏藩朝鲜的海疆,但倭国始终妄自尊大,不肯臣服我大明。微臣斗胆请公主说项,替微臣讨个渡海出使倭国的差事,只要有朝廷旨意,指定微臣权署理倭国外交之事,微臣便有借口,指挥舰队至倭国兴风作浪。”

坤仪公主闻言微微皱眉道:“如今大明内忧外患,你这般行事,会否引得大明与倭国再起战端?”

郑冲阴险的笑了笑道:“殿下放心,微臣至倭国不会挑起大明的战祸,只会挑起倭国内部之乱。”

坤仪公主哦了一声,沉吟道:“本宫对倭国之事不太了解,挑起倭国内乱,你打算如何行事?”

“此事关键在于一个倭国奇人。”

“谁?”

“天草四郎时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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